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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话的干笑了一声,“只是觉着奇怪,来了恁多人,都是白送物事的么?”
“白送怎么了?高兴啊,愿意啊。不情愿的,可以不送,难不成是公主府勒索了是怎地?”
“呃……”
“棒槌。”答话的锦袍汉子拂袖嘲讽了一句,不屑地越过了几人,到了一架马车前,便见有个仆役给他打开了车门,上车之后,几声吆喝,这车马就离开了这地界。
能坐马车,毫无疑问是家中有头衔的,这等架势,商贾哪敢在长安城这么嚣张。换做小地方,商贾之流,也就是关起门来,才能穿个丝绸做的松快衣裳。
前来长乐公主府送礼的人其实组成相当复杂,但有的人却是随大流跟风,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来。
这等状况持续了好几天,离过年越来越近,才有使了钱花了气力的打听到了缘由。
“也难怪被人骂了‘棒槌’……”
“怎地?你还待骂回去不成?”
“哪敢啊。”
“老六去了城西,淘来消息没?”
“俺也是听人说的,使了钱,但不作数。”
被人嘲讽是“棒槌”的老哥捻了一颗五香蚕豆,开口油炸过的,脆响无比,配着一碗米酒,入口更是香气满溢。
嘎嘣嘎嘣吃了几颗,眼见着竖耳听的都急了,他才慢条斯理道:“俺听城西有个做半掩门的妇人……”
“噫,老六还好这口?”
“你说话还是俺说?”
“你说,你说,听你说……”
“哈哈哈哈……”
众人消停了下来,便听老六道:“你们还别说,俺们这回随大流去长乐公主府送礼,还真算是歪打正着。”
“甚么说道。”
老六又捻了一颗蚕豆的脆壳,嘴角还带着豆渣,看着众人道:“那些坐马车,小一半是宗室,作甚来呢?是来求个营生的,作保的,听说是太皇。”
“怎可能?这等事体,一个做半掩门的能知道?总不能是太皇从禁苑跑去照顾那妇人生意吧?”
“哈哈哈哈哈……”
“莫要乱说啊,治你一个大不敬。”
“啧,怎不能?那妇人做半掩门,也不是随便接济的,照顾她的一个,是宫里做事的,听说还拜过史大令做老子。”
“阉人还嫖个甚么?”
“你管人怎么嫖?又不曾嫖了你,堵不住你这张嘴?”
“哈哈哈哈哈……”
一众吃酒磕豆的汉子都是狂笑,那时不时来插一句嘴的顿时被老六噎的满脸通红。
“长安的宗室,要是没甚门路,就是坐吃山空,这光景,是太皇垂怜,让长乐公主给个门路,也好寻个营生。”
“太皇心善,厚道人。”
“武德么。”
“还有那些个坐马车的,都是关内河东的,是太皇妃嫔的娘家人。求的不是营生,而是出仕。如今要是能有长乐公主举荐,那能一样?连博陵那边……都有人过来。”
“崔氏不是垮了么?”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呢,何况是个老大世族?”
“也是。”
说话间,老刘嘬了一口酒,咧嘴回味了一下酒味,然后又道:“骑马的,咱们眼见着几拨,有河北、辽东、淮南、漠南、江南、山南……数得着的大商号,都是来了人的。这里头,倒是另有乾坤。”
“怎么说?”
“这消息,就不是半掩门那婆娘能知晓的,俺也是在城西请了‘西秦社’的一个档头吃酒,平康坊还开了一间房。”
“六哥爽快。”
“姓名就不说了,俺打问了一番,档头跟俺讲,这光景来拜长乐公主门的,不是因为公主,缘由全在武汉身上。”。。
“武汉?难不成长乐公主真个要招了张梁丰做驸马?”
“这俺如何知晓?不过公主府内外账房,还有那些个操持业务的,多是武汉来的。就连那个……就是那个在院墙外写礼单的,似乎还是曹夫子的弟子之一,在汉阳书院读过书的。”
“难不成,长乐公主还能帮着从武汉牵连业务不成?”
“哎哟!说对了,便是如此啊!”
老六手掌拍了一下桌子,“今年‘敦煌宫’采买,公主府就能说得上话,连怀远郡王的人都到了,你们说,这要是长乐公主一高兴,赏你几根骨头,这不是一夜暴富么?”
“敦煌宫也能说得上话?”
“就算不是敦煌宫,就去敦煌,那口内进入西域是多少人马?敦煌宫管得过来?还不是要看市井?这里头多少油水?人吃马嚼的,总不能从甘陇搜刮吧?再说了,别家运个米面到敦煌,还能剩多少?有武汉一半没?”
“说的也是,武汉一次采购,那数目,啧啧,贞观二三年那光景,能吃到撑死。”
“那咱们这些小门小户的,还真是歪打正着啊……”
“谁说不是?”
一帮“白手起家”的商贾们,都在脑补着贞观二十二年的开年能来个大吉大利,而此时长乐公主府内,正邀着一群吃闲饭的长安本地笔杆子,商讨着办学选址的事情。
第五十六章 拆了()
“长乐公主要办学?她一个公主,办甚学?”
“你管办甚学?办女学,行不行?”
“嗳,俺也只是琢磨,这办学,总要有地界吧。眼下长安,好说也有几十万丁口,就算不如旧年百万,可也是人丁繁盛的。倘使要找个地界,怕不是占了谁家地方。”
“你当长乐公主殿下是甚闲王,偏来寻人痛脚的?”
听说长乐公主要办学,而且还是前去公主府混了几顿饱饭的闲散人,这些个原本中了进士没门路的,一听说长乐公主召见,什么风骨全部抛到了脑后。
以前还琢磨着非上县县令不就,现在么……来个一官半职,我特么立马就从了。
世道艰难,官不聊生啊,想要找个称心如意的地界过活,哪有那般容易?
“殿下,东西两市,各坊名宿,来的都来了。”。。
“噢?”
李丽质依然是飘然出尘端庄清丽的模样,要是头一回见她,便只觉得天下间怎会有如此似玉似瓷的人儿。肤白胜雪,红唇透润,仿佛缭绕着超脱凡俗的“仙气”。
只是这“神仙”也似的人儿,却真个不是神仙。
“城东且不去说它,城西没来的,都是甚么人?”
“多是借居崇贤坊的粟特商人。”
“予记得,崇贤坊曾是前隋长安令整饬过的?”
“公主说的不差,乃是屈突令公手笔,后来有个太原来的王氏,跟着粟特人盖了个大庙。”
“拆了。”
“……”
“没听到予的话?”
“卑下这就去办。”
男装宫婢出得门去,俏脸有些复杂,来了个看管内侍的大令,皱眉捏嗓小声问道:“殿下可是有甚旨意?”
“崇贤坊那些腊月未曾前来送礼的,大令知道甚么跟脚?”
“崇贤坊?那能是甚么跟脚?多是北都老乡,太原王氏旁支,多在此间。”
“有个大庙,叫甚来着?”
“觉明寺。”
“公主命我去拆了它。”
“啊?”
老阉货一脸震惊,“使不得使不得,北都礼佛的人家,多在这里寄托忧思。法事也是寺内高僧主持,若是强拆,怕不是惹了大事出来,不成不成,倒不是怕了他们,只是给公主添乱,俺却不能干看着。”
“大令难道忘了来时张梁丰的叮嘱?”
听到这句反问,老阉货脸皮顿时抖了一下,来的时候,张德笑呵呵地给一群小黄门还有内监的老江湖派红包。金条银元都是不缺,绫罗绸缎几大车的拉,不怕你不收,只要肯办事。
贞观朝的阉人,忠于伟大光明正确的皇帝陛下肯定是没错的,可要是来点职权便利,那也不要紧。
张德派红包,收了也就是收了,又没说让阉人们去砍死李董,只是让他们由着长乐公主殿下撒欢而已。
本想着,长乐公主殿下,多么温柔心善的一个公主,她亲妈还叫“观音婢”,怎么看都不像是跟佛门有过节的。
可现在说什么?拆了?觉明寺是能随便拆的吗?
这个大庙以“性觉必明,妄为明觉,本觉明妙,觉明为咎”四句得名,跟“清静无为”也是沾点光,老李家也没怎么着它,反正就是挺好的一个庙。
现在跑去拆了,善男信女保不齐能折腾出万儿八千出来。
再说了,坊内还有个法明尼寺,倒霉女人一般都是在这儿出家。拆了觉明寺,这法明尼寺还拆不拆?这庙里可还有能跟太皇、皇帝说得上话的娘们儿。
“这不成,这不成啊!”
老阉货有些急了,这要是事情闹大了,公主是没事儿,他们这些人,到时候不就是背黑锅的犟驴,祖宗八辈倒了霉?
“大令莫急,不若你我同去问问观察使府来的,若是有个说道,听听也无妨。”
“你这婢子不晓得事体,俺们来这里,身上担的是甚差事,你不知道?”
“大令,张梁丰何尝不知道?可不还是由得我们走动?”
“这……”
一时有些语塞,老阉货小声道:“要说张公,那当真是爽快。旧年俺在史大监那里当差,没少受过关照。只是,到底还是有别……”
“大令,这光景就算去寻了公主,怕不是会惹恼了她。殿下不是个任性的,却也不是真个温柔如水的。”
“……”
以前可能是真正温柔如水的,可现在哪儿敢这样说?去了武汉,不管说鬼迷心窍还是口水吃多了,总之,公主还是那个公主,可办事利落可真是不一样。当然了,以前也谈不上办事不办事,刚到武汉的时候,也就是个安安静静在一旁看人忙活的美娇娘。
现如今,甚么武汉机关幼儿园园长,这是个甚?!
一咬牙,老阉货点点头:“走,去问问那些吴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