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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个“化外蛮夷”是不是真的蛮夷,不重要,大部分时候这个有组织闹事的,都是汉家豪强,保不齐就是边境地区做进出口贸易的“狗大户”。
于是打击还是不打击,要是打击怎么打击,全看上峰需要。比如温彦博要是活着,那北地的“马贼”就往小了说,为何?因为很有可能“马贼”就是温彦博的亲戚也没准,那么能往死里整吗?边地府兵只要不是正兵,那就是找干。至于县内皂隶衙役,更是没那么胆子。
赤胆忠心铁面无私,没背景玩个屁。
孔颖达的意思其实揣摩一二就明白,甭管“海贼”怎么样,先朝堂上吼两嗓子,对地方先表示表示同情,舆论上先搞起来。舆论倒逼政策又不是没有过,是,弘文阁学士是暂时没实权,那又怎样?皇帝有种把他们全开了。
既然皇帝不可能把他们全部开除,那这事儿就要分开来说。
在皇帝有意打压武勋、世家的大背景下,跟着皇帝一起治国的“合伙人”,必然就要重新扶持。皇帝意志逐渐明朗之后,孔颖达之流大多都明白了皇帝的需求。其扶持对象一共两个,各分文武。
科举进士是文,低级军官是武。
大家都是点头相公的当下,如何从这种局面中捞到好处,就看盘算的本事。无非就是科举进士低级军官这两个群体要自己的人多一点,别家的人少一点,那末,即便旧时代的利益被切割,在新时代中同样能够找补回来。
孔颖达说“为民请命”,弘文阁学士又不是跑去杀贼,嘴炮而已,惠而不费不说,还很有影响力。假使真的就要开始杀贼,首倡之功是不能忘了的。就好比安菩的老子安西里,明明是个废柴,但当年西域诸国之中,他头一个跳出来要反突厥,那么不管安西里多么弱鸡,唐朝是要表态的。
至于能不能在后续的具体施政中,塞几个人进入某些杀贼的地区,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到不到位。浑水才能摸鱼,孔颖达并非不想把自己的子弟塞到地方,混个一官半职。
皇帝施恩给低级军官,这使得低级军官的一切荣耀、利益,都和皇帝系在一起。只要皇帝还是强势的,就不会玩脱,倘若哪一天被低级军官集团捆绑了讹诈了,那也只能说明帝国已经膨胀到了不得不进行彻底变革的时候。
能在弘文阁厮混,能在外朝刷名声的人,有哪个不是人精?
孔颖达只是起了个头,所有人都已经琢磨起来,是如何给皇帝写建议。既给皇帝表了忠心,又给江东世族显了好意,堪称一举两得。
至于要不要趁机在这个时机在江东混些桑田、织机、码头、库房,那就看胃口大小。
只是一群学士还没来得及美呢,就见魏王李泰来了。来了之后,就把江东闹“海贼”一事拿出来说。
魏王这么一开口,孔颖达等人脸都绿了。
等李泰走了之后,有人愤愤然地骂了一声:“甚么脸皮,连这功劳也抢!”
“嗳。魏王是个实诚人,不会如此。想来是亲王幕僚献策,如之奈何。不过,此间操持,也是有好处,倘使事情有变,辽东问询,也是魏王应对,于我等,便是无甚大干系了。”
“这事情如何有变?区区‘海贼’,还能翻天?”
“‘海贼’?”
孔颖达一把年纪也不由得冷笑一声,“你们见过哪里的‘海贼’,能把整个浙水海口都封锁了的?”
“……”
有些细节未必有人抓得住,但孔祭酒是什么人?跟某条土狗不是没打过交道。当年白糖发卖,他可是弄了十好几州县的专卖权,赚的盆满钵满,比圈地万亩那是强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后来糖价被严重拉低,打压之后的糖价,赚头已经不算太大,利润全在海外出口上。孔祭酒整个家族的转型,也是随之而变,对某条土狗的尾行,就是家族事业变动的主要风向标。
见老孔这么一说,才有人灵醒过来,这里头,怕是真有点水深啊。
第十八章 求援()
江阴,县令张大安正玩味地打量着前来拜访的几人,这些人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开口闭口全然都是诗书风流。
只是不自觉的眼神偷瞄,还是出卖了他们的内心。
他已经听说了,整个浙水出海口,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货船开拔。上吊自杀的贸易商成百上千,事情闹的极大,整个杭州一开始喊打喊杀的,结果“海贼”放出话来,浙水能有一条船进扬子江去泉州广州,算他们废物。
有人请出了虞昶帮忙答话,然而跟着虞昶学习书法的是谁?是江汉观察使张德的两个亲弟弟。虞昶疯了才会帮忙做中人,真要这么干,虞世南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弄是他。
虞氏多处押宝不假,可不代表虞氏是白痴,眼见着船坚势大,还要头铁去碰一下,这不是自寻死路,什么才是?
一个月封锁,可以直接让整个浙水流域爆发各种危机。就业危机、粮食危机、生产危机……要是没有官方输血,本地人直接掀桌子吃大户那是“东汉末年有三国”就有的淳朴民风。
没有海船运粮,就只能指望运河。
可运河是干嘛用的?那是皇帝老子让你把粮食运过去给他吃,不是皇帝老子把粮食运过来给你吃。
再说了,“海贼”既然敢放话,那哪能让船儿顺顺当当过江?不能过江,还不是得指望苏州、常州、润州的粮食?
可苏常哪里还有更多的粮食富余出来?苏州早就开始大量进口粮食,其中交州米、流求米、朝鲜米、日本米、广州米加起来,已经和本地米四六开。若非连年经营水利,田亩不断扩充,仅仅整饬昆山,就增加田亩六七十万,否则压力就真的大了。
这光景,苏州常州,也多半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一听说“海贼”封锁浙水入海口,州县长官第一时间干的事情不是说“拉隔壁兄弟一把”,而是三令五申开会,杭州人价钱开的再高,也特么别卖过去。
官僚爱钱是不假,可也得有命花才算数。自己治下要是乱了套,除非金山银海,否则被贬官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卖多少钱才能找补回来?
再说了,能在苏州常州润州做官的人,能缺那几个卖米钱?
“惠娘,如今债主临门,徐氏不能垮啊。看在同为徐氏的份上,还望惠娘施以援手,施以援手啊!”
“二叔这是甚么话,大人尚在,且是‘湖南土木大使’,列祖列宗也会以为门庭光复,家世显贵。怎会垮了呢?”
徐惠一副懵懂的模样,有些不解地看着族内“二叔”徐贤。尽管长兴徐氏都认徐德为“长”,但徐德这个宗长,哪里能和张德比。旧年徐氏垮台,徐德久居长安,长兴族人怎可能在地理隔绝的情况下,就莫名其妙尊崇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人”?
哪怕这个“外人”理论上是宗长,但也不可能头一热就纳头便拜。
于是乎这么些年,长兴徐氏族人,多是由族老和分家家长掌控。徐德就是个脸面,需要吹牛逼的时候,拿出来用用,不需要的时候,自然是扔到一旁。
当年徐德为军器监“大佬”的时候,长兴徐氏也是动过念头的,可惜很快徐德就滚去了塞北,加上因为种种原因,自己的女儿被塞到了某条土狗的狗窝里。面对邹国公以及陆德明、虞世南等“巨头”,徐氏别说反抗了,就差问还缺不缺暖床的大丫头。
长兴徐氏生发,也就是从此时起。
只是,长兴徐氏变成湖州徐氏,和徐德也没太大关系,尽管徐德为了体面,把女儿儿子都相继送到老家,可徐氏族人,对徐德本身,也是“尊而不敬”。有些早慧的子女,怎可能容忍一帮土鳖如此“戏耍”父亲?
不过“寄人篱下”,徐惠自然也只是心中不爽,却也没有为徐德争个什么。
毕竟,徐德累迁升官,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徐惠的地位都是凌驾整个徐氏子弟之上。
尤其是联姻江水张氏,以往都以为是发财,至多就是以为攀上了邹国公的高枝。何曾想过,徐氏联姻的那个女婿,才是“咬人的狗不叫”。
不过这一会儿,不叫的狗居然叫了……
“惠娘!惠娘……看在同为徐氏宗亲的份上,你不能不管,不能不管啊!”
原本自诩南朝风流人家的徐贤,居然眼泪当时就喷涌而出,然后给徐惠跪了下去。不但他跪了,连其它几个族老、家长,都跪了下来。屋内跪着的是长辈,外头廊檐下面小辈们看到之后,自然都是跟着跪。
于是从屋内到屋外,从屋外到廊下,从廊下到中庭,从中庭到外院……多米诺骨牌也似,哗啦啦地跪了一片,所有人跪的方向只有一个。
这一刹那,徐惠非但没有感觉到惶恐不安,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欢喜在心头。她知道,这一刻,这些个徐氏男儿,整个徐氏上下,他们做主人的做奴婢的,生生死死,居然就在她一个小女儿的一念之间。
“京中女圣,不外如是。”
徐惠想到的,只有长孙皇后,本能地想到……
并非没有徐氏晚辈子弟愤怒不已,但是不等他们暴躁起身叫嚣,就被亲爹大哥戳住了腰眼。
毫无疑问的,如果得罪了徐惠,整个长兴徐氏,会被债主、合伙人、贸易商、官吏……撕成碎片。
因为那种情况只能说明,某条土狗根本不愿意搭理他们。
“二叔、三叔……都快快起来。这是作甚?我一个小女儿,久居深宅,外头的事体,那是一个都不晓得哩。”
天然纯真的模样,仿佛就是一个天真烂漫的美少女,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徐贤见状,一咬牙,也不顾什么体面什么风流,直接抬头含泪道:“旧年是我等愚昧,自以为得计,糊弄了兄长!往后徐氏一应物业,皆充入族产,大小事物,没有兄长言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