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三哥哥,内厂这酒还有没?”
到三月底的时候,新酒作为福利,在江汉观察使府的官吏中间,流传的有些热闹。好酒者居然觉得这个酒滋味还不错,只是“府内精酿厂”毕竟是研发部分,不是真正的生产单位,所以短时间内,只会是“僧多粥少”的局面。
发福利这种事情,只能是看关系了。
因为张利刚从文书调岗到主持“副产”,房玄龄给他安排了一个武昌县丞的职位,江西省和武汉观察使府,委任状明确了职权范围,也算是让武昌县令省得去疑神疑鬼。一把手和二把手互咬,对老张来说毫无必要。
再一个,张利是“家生子”,前途没必要拼自身,张公谨、张德不倒台,他将来前程似锦,说不定也能外放哪个州县开枝散叶。自立门户也不是没这可能,反正张德不介意这些。
“内厂新酒不多啊。”
张利见是关系亲近的同僚,琢磨了一下,回道,“正好明日我就要去武昌赴任,到时候去内厂帮你打探。可你也是知道的,这新酒,泰半不会产量太高,更何况口碑恁般好。它要是能高产,还不得卖到辽东去啊。”
“三哥哥说的是,唉……这老酒喝得没甚滋味,府内新发的这酒,口感独特,回味别致。春日里才了二斤多,这哪够喝的。”
“新酒早晚都要发卖,等着就是了,明日去了武昌,我先去内厂看看,若是有多的,先捎些许回来。”
“嗳!有劳三哥哥!”
“小事。”
这年头的武昌还不是老张非法穿越前的武昌,在围湖造田、围圩造田、垒田修坝之前,也没有什么武昌鱼可以吃。因为陆机这位吴国老铁吃的鱼,跟老张非法穿越之前吃的,不是同一条……
鱼是同一种鱼,只是地理位置偏差有点大。如今的武昌城,更多的像鄂城。鱼虾虽多,却是问长江水神讨要的,湖里面折腾的人,多是江夏乡下的老哥。
因此如果武汉本地的官僚,有汉阳或者江夏的,要调岗去武昌,一般都会说“驾舟北上”“乘车东行”,而不是“骑马南下”。实在是因为这地界有一段长江是先向北,拐个弯再向南,然后再向北,再向南,最后再向南……
总之,这是一个驾舟也能玩飘移的刺激地方。
张三郎前往武昌之后,先是请客跟同僚们一起吃饭。武昌县令其实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乃是长孙无忌堂兄弟的外甥,交情有点远,但总归算是有交情。而且县令年纪也不大,论起来,还要叫韩瑗一声姨夫,而韩瑗韩伯玉,跟张德那是十好几年的交情。
当年老张还被长孙冲大表哥“横挑眉毛竖挑眼”的时候,韩伯玉还是大表哥的跟班,可就是这样的状况,韩伯玉跟张操之,居然还成了朋友,可见人情关系,是很微妙的事情。
后来韩瑗去六部行走学习,地方上的人情,主要就是靠张德,中枢的人物,同辈里面有能量的,也就是鸿胪寺驰骋的长孙冲。可万万没想到大表哥驰骋起来没个底线,居然在榻上也驰骋了好些年,这就没办法了。
于是韩瑗的姨侄来求姨夫帮个忙,韩伯玉就把这事情,扔给了老张。升迁路线简直就是规划好的一般,蹭蹭蹭就上去了,这年头,能在武汉混到县令位子,那必须是智力、能力、权力纷纷在线的狠角色。
所以,没有借到长孙阿舅家的势力,反而是靠了姨夫才风生水起,武昌县令怎可能不珍惜跟老张的关系?
哪怕是上下级关系。
张利过来做二把手,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接风宴一过,张三郎就跑去“府内酿造厂”调研,他是主抓“副产”的,粮食生产增加,对县令有加成,对他没什么卵用,而他要是能少侵占粮食,那县令更是要感谢他。
所以张利的调研很顺利,还混了二十坛新酒,他并不是特别好酒,留了一半,剩下的全部让人送到了江夏城,转交给友朋。
“这酒……嘿。”
一日在后衙休息,小酌了两杯,头一次喝新酒的张三郎顿时一愣,“这酒滋味确实独特,内厂的人说这酒用‘糖渣’蒸酿,若如此,岂不是省了不少粮食?”
正琢磨这新酒的好处,忽地外面门子传来消息,说是府内有公文。
张三郎于是放下酒杯,跑去查阅公文,打开一看,张利嘴角一抽,只觉得浑身难受。
“还真卖去辽东啊。”
公文内容不多,但却是个圣旨,皇帝下诏,他要拿酒劳军。
第九十五章 混合双打()
“甘蔗酒”的成本优势被进一步放大,是因为“府内酿造厂”在试制的过程中,发现如果降低标准,酒精含量控制在百分之三十左右,发酵周期只需要一旬,也就是十天左右。
而大曲酿造,别的先不提,仅仅是头次发酵,就要四十天。至于产量更不必多说,何况还占用大量的粮秣,这是最为要紧的地方。
贞观十九年边军数量虽然减少了一成左右,但还是维持在二十万上下。主要的边军军府,都在是西北地区。哪怕是辽东边军,也多是北军出身,幽州都督府出来的将佐不要太多。
这些地区的地理气候特点,导致对烈酒的需求量,是有相当的周期律的。一旦入秋,就需要常备烈酒,到冬季时,消耗量更是倍增,一直要持续到春末,草原、苔原、高原出现第一波春季的野羊、野马、野驴群的迁徙,才算减少需求量。
除此之外,高原地区,尤其是李靖、侯君集旧部的青海军,几乎是常年需要烈酒,不仅仅是要自用,镇压之外的招抚工作,是需要用到大量的烈酒来和蕃地豪帅交易。牛羊、药材、皮革、女子……这些物资,除贵金属硬通货之外,绢布也不如烈酒好使。
可以说贞观朝自三年全国大灾之后,哪怕明明对“粮食危机”心有余悸,可捏着鼻子勒紧裤腰带,也还是放开了酿酒管制。虽说还是朝廷掌控“酒曲”,但各州县的酒类市场是极大丰富的,属于朝廷在盐铁糖绢煤之外的又一大财源。
即便只是照二十万边军,每人每年消耗十斤酒来计算,一年光边军消耗,就要两百万斤。
贞观十五年以来,长安好酒一斤要一贯,便宜的则是一斤二三十文,全国均价普遍维持在一斤一百文左右。
于是不难看出,如果朝廷能够放开了让边军消耗,保底十斤酒一年,这就是二十万贯进账。
毫无疑问账不是这么算的,只是这种趋势相当明显,有现实的供需存在,天然的市场放在那里,只是因为社会普遍道德价值观的制约,导致朝廷并不可能就肆无忌惮亲自下场破坏“传统”。
长溪县蔗农、渔民的一个小发现,它解决了相当多的问题。
饶是曹老夫子跟老张说,“甜蔗酒”古已有之,然而前面几百年都没人推广,可见里面也是有相当多的困难。
比如说甘蔗要占用水资源,要占用土地资源,等等等等,只是恰好在贞观朝,因为某条工科狗的乱入,不说彻底解决了问题,但肯定是降低了难度。
老张给李董的奏章,没有虚头巴脑的玩意,作为“千古一帝”,而且已经走到了加强版“千古一帝”道路上的李董,他瞬间脑补出十好几种炮制河北河南剩下那些“风流”老哥的方法。
十九年贞观朝,哪怕是三年大灾出生的孩童,此时也十九岁了。饶是科举这么艰难的培育方式,也该培育出一批可以跟世家豪门怼上一怼的“国家公务员”。若非某条土狗加速了这种方式,即便按照正常发展,再有个两三代人,国朝在知识分子和职业官僚上,就可以彻底跟中原豪门说拜拜。
而现在老张爽快地给了简便方法,李董自然是笑纳了。
“宾王,江汉观察使上奏,言新酒高产,不占农粮,你怎么看?”
随手将张德的奏章甩给马周,马宾王精神一震,自己的“老上级”冷不丁居然弄了这么大一个新闻出来?
看了看奏章中的内容,马周点点头,然后道:“二月祭祀比干,御驾未曾返转中国,不若再写祭文,昭示天下?”
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君臣默契就在这里,李皇帝陷入了思索,半晌道:“要起诏么?”
“合该如此,至于祭文,可交由弘文阁学士。”
“嗯。”
李董点点头,朝廷祭祀殷朝比干,这是有深刻道理的。意识形态上来讲,忠臣这种东西,不管国家兴亡,当然是多多益善,因为这是现任君王的个人需求。
一个个都去学陈胜吴广,这不是闹么?
作为皇帝,巴不得满朝文武不是比干就是介子推,死也得尽忠,这才是完美呐。
君为臣纲,理应如此嘛。
至于某条江南土狗这光景突然要来“尽忠”,是不是真心的,李董也不在意,反正他对重臣的荣宠,也从来不是真心的,他巴不得魏徵去死,可不照样要跟魏徵喝两杯么?
不几日,贞观十九年四月初四,皇帝下诏祭祀比干,追封比干为太师,谥号“忠烈”。
总之,从贞观十九年四月初四开始,每年的四月初四,就是“比干日”。
收到消息的老张心说到了这一天是不是得表演个“剖心挖肺”什么的,然后跑城门口看看没有卖空心菜的狐狸精……
皇帝给事情定的基调就是“忠臣”,那末,谁将来要是在“甘蔗酒”上搞事闹反对,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大大的不忠啊。
既然都不忠了,那李董逮住人扒了猛干,就怨不得当初没有说过对不对?
勿谓言之不预也。
实际上此时的山东豪门,也没反应过来,好些个已经跑去洛阳上班的世家子弟,还觉得这江汉观察使脑子秀逗了,怎么突然就开始拍皇帝马屁,弄了个“贡酒”出来?
是的,大部分人以为老张这边搞出来的酒,特么就是为了入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