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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顺参与其中,自然晓得下一步,就是女官正式进入朝廷序列,成为官场体制中的一员。
哪怕规模非常小,仅仅是以“皇家物业”管理员的身份行走,兴许还都是七品以下的官职,但皇家的七品官,能用常理来判断吗?
李婉顺要做官,不但要做官,还要做的潇洒。
闻喜县主不能住大宅子,皇家女官难道也不能?!
“母亲,我一定会做官,做了官,我们换个大宅子……”
第七十八章 实利()
朝鲜道鸭绿水北岸,皇帝仪仗从简,但还是玄甲护卫锐士成军,绵延出去,马队似一条十里长的巨蟒,就这么裹着中军大帐,松散却又犀利。
“噢?这就是那个鹿?”
“最大的野性难驯,脾性暴躁,但只要偶有驯化,力大胜牛。碛西有两头别种,曾顶死过一大三小棕熊,乃是罕见怪兽。”御前说话的,乃是提拔进入民部的贾飞,如今虽说年纪轻,职位低,更是被人吐槽“常与禽兽为伍”,可皇帝不是士大夫,用之以能是最起码的素质。
“如此说来,驯鹿不堪大用。”
“回陛下,确实如此。”
贾飞诚恳道,“最合秋冬使用的,不是大角驼鹿,而是大角驯鹿。此鹿体型次等,但也有牛马力,雪地奔驰二倍漠北马,行二十里,可补一次精料,出肉膘比漠北马高,低于河套马。其余马鹿、麋鹿,此类中国多产,便是楚州、扬州,也有野种。”
“一头驯鹿,能运一石米粮否?”
“能。”
驯鹿能运输物资显然不止一百斤,但一百斤是一个重点的点,能抵得上三到五个人的运力。大部分时候用人运输,损耗不是运输本身,而是人自己要吃粮食。
这也是为什么牲口如此重要的原因,牲口除了单次运力较高之外,可以不吃主粮,而吃杂粮,能省很大的一笔。
哪怕武汉这种道路运输条件数倍于别处的地方,牲口存栏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标准,不仅仅是为了肉类蛋白的摄入,其中也包括陆地五百里一千里的运输需求。所以张德在长江河道中心的沙洲上,开辟了大量马场。
长江中下游两岸,若非有粮食产出需求,是相当优质的养马地,只是为了避免侵占基本粮食产出,张德选择了山坡地以及沙洲养马。
“贾卿于驯鹿,可有成效?”
“大种鹿已经选出三百,十七年存栏各等驯鹿三千五百头,投入使用三百头,为敦煌宫采买。十八年扩栏,河北辽西共有驯鹿五千二百头,并河套一千余头,若是入冬调用,如今是够了的。”
驯鹿说到底只是马匹的补充,实际上皇帝营帐之外,冬季运输用的更多的是骆驼。而且还是优选出来的一种双峰长毛骆驼,这种骆驼不似常见双峰骆驼那样换毛痛快,一到夏天,就比较辛苦,但是在冬天,战斗力倍增。
“此鹿较之牛马,饲料用度如何?”
“能省最少三成。”
驯鹿如果不是有特别需要,比如要吃鹿奶、鹿肉、鹿角,那么追逐苔原林原的话,能省更多,大牲口中,也就牧羊能够比。
如果是存栏圈养,青料需求也比牛马少,说到底还是驯鹿体重要轻一些。
“依贾卿之间,皇家可以饲养几何?”
皇帝问的,是保持多少种群划算,贾君鹏心领神会,这个皇帝和别的摆阔老板不同,对实利要求极高。如果养鹿不经济,那就直接不养,抢靺鞨野人养的不就行了?
“多了也是无用,有三千即可。”
三千数量的鹿群,差不多就是一个小部族的保有量,能够保证不需要太过依赖渔猎,日子也好过不少。
“嗯……”
李董点点头,对贾飞的答复很满意。贾飞这个人,是很有才能的,在农林水产方面堪称“权威”。若非贾飞出身大河工坊,又是张德培养出来的人才,李董早就委以重任,而非在民部下面不着不落。
并非没有用“追封贾思勰”来诱惑贾飞,实际上贾氏族人都非常动心,贾飞自己也是心潮澎湃,但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尽管满朝文武都是贞观皇帝的朝臣,可真个说不划分阵营,全都一心忠君,谁信?
贾飞贾君鹏,哪怕自宫伺候皇帝,他也还是张德的人。
而且千里万里之外的张德,对贾飞从来没有过分的要求,贾飞求学自学的过程中,张德也没有任何约束。
要材料有材料,要技术给技术,十几年的资金挥霍,贾氏投胎十次都还不起。
倘使贾飞真的就全面跪舔皇帝,张德也不会说什么,但贾氏就彻底要走“孤臣”的道路。
一个非科举道路晋升的官场新丁,还是农林水产这一块的,做“孤臣”给谁看?
更何况,贾飞不是没有想过,就凭岁数,张德才三十,皇帝呢?
退一步讲,除非百分之一百确定下一任皇帝不是李承乾,那么贾飞才有机会。就李承乾对张德的心态,贾飞又不是没有见过。
“朕欲开农事司,为弘文阁直属衙门,贾卿可愿为司令?”
“陛下但有差遣,臣自全力以赴。”
“好。”
李董语气平淡,瞄了一眼贾飞,随后目光看着鸭绿水上狭窄的水面,冬雪冰封了两岸好大的一块水面,但还是有船只在艰难地前行。
南岸纤夫的队伍,多是一些扶余叛逆,还有不服王化四处劫掠的靺鞨人。
啪!
一声激烈的响鞭,倒伏在雪地中的纤夫连单薄的帽子都滚到了一旁,露出了里面极为丑陋的髡发发型,头皮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让倒伏的虚弱纤夫竟是迅速地挣扎抓起帽子,要戴在头上。
然而这时候监工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只两三下,这个纤夫立刻再也不能动弹,片刻,两个骑马大兵过来,用套索绑住了纤夫的腿脚,策马前行,被拖走的纤夫,在雪地中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沟壑……
皇帝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切,那些纤夫连躁动都没有,竟是麻木一般,继续低头拉着鸭绿水中的航船。
“都说靺鞨野种难以驯化,朕观之,有类驯鹿嘛。”
一旁贾君鹏脸皮抖动,只敢唯唯诺诺,却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余光看去,贾飞看到那些纤夫,哪里不晓得是冬月时,出来抢劫的靺鞨部族。只是靺鞨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唐朝皇帝居然就在辽东,他们的抢劫行为简直就是以头撞柱一般。
当今皇帝上台后的第一个大业绩,就是吞并突厥牧业,要知道,劫掠这种事情,贞观皇帝真的见得多了。正因为见得多,但凡有人敢效仿突厥的,他都是雷霆手段,不施恩德。
第七十九章 不归兵部管()
贞观十九年的正月,唐军在辽东的堡垒、军寨政策,基本达成了既定目标。大股的扶余种残党,陆续从山林乡野中出来投降,哪怕明知道会成为苦力奴工,但总比成为山中野人要好。
步入文明易,回归自然难。
“涢水南北皆有露天石炭,若能修路至涢水宽阔处,运出来就便当。”
牛秀进驻平壤城之后,总管府幕僚中,自然也有“奇技淫巧”之辈。哪怕牛进达内心瞧不起,可这些人泰半跟张德有干系,他便不能无视。
两次升官,都仰赖张氏叔侄,牛进达心中是有数的。
“四郎还懂这个?”牛进达笑着问张礼寿。
“平壤城现在晒煤饼的铺子,就是我那浑家的兄弟,原先在扬州做,可行市激烈,哪弄得上他那点产量。”
调来朝鲜道没多久的张礼寿说吧,又道,“总管,兄弟们营帐如今也用了煤炉,但也得有个营生,不若让人挖煤修路,然后把这些个物事卖去登莱。走海路的话,一天能有个来回。”
听到张礼寿的话,牛进达要说不心动怎可能?他瞧不起这些摆弄机巧的,可开元通宝挣得多,也眼热啊。
给皇帝卖命,指望的是将来。眼门前的当口,明知道能落袋暴富,却又施展不出手段,这才让人着急。
“这哪来的门路?”
“总管,总管跟邹国公是兄弟,兄弟们又和小张公颇有义气。就说之前来劳军的黑齿部少族长,那也是自己人。这海里岸上的,还怕没门路吗?”
“黑齿秀是个机灵人。”
“那是,不激灵早死了。”
说着,张礼寿又道,“如今文登县、蓬莱县也都用煤的多。木炭虽好,可是贵啊。石炭差了些,可是便宜啊。东牟那里捕鲸的汉子多,可山东的煤都指着给莱州齐州不是?就算明知道掖县南边有煤,可也得有人去挖啊。这年头,人工多费钱。”
提到了人工,牛进达顿时眼睛一亮,山东人有钱不愿意挖煤,可朝鲜人不是啊。眼下平壤城虽说是女多男少,可到底也要养家糊口,爷们儿还得出去折腾不是?
“四郎的意思,老夫不是不懂。”
牛进达有些犹疑道,“可是,眼下朝鲜大政,一是修路,二是平乱。高句丽余孽虽说大股的尽数消灭,可还是有残党。老夫要是让人去挖煤,这修路的劳力从何而来?坏了陛下大事,老夫丢官事小啊。”
“总管,这事情,又不要咱们去干。咱们让黑齿部的少族长去干,不就没事儿了?到时候他是抓扶余人也好,靺鞨人也罢,乃至跟自己人过不去,这跟我们有甚么干系?到时候上头问起来,总管照实说就是了。”
好歹当年也是给张德做过保镖的,长安城梁丰县男四大保镖之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眼珠子转了一圈,摩挲了一下胡须,牛进达已然是心动了。张礼寿说的不差,横竖都是黑齿部的人背黑锅,赚了钱,他这么个朝鲜道行军总管,总不能说就看看吧。
好,他牛秀可以高风亮节,黑齿秀当真能视而不见?
还要不要混社会了?
朝廷是很在意边军伸手经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