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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张利这里,桓田氏将糖块放下,还多加了几颗梅子。见张利正闭目揉着睛明穴,知道他在稍作休息,于是笑道:“书记,俺有个不情之请,就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哦,田姐只管说就是,是有甚么难处?”
“倒不是难处,是俺那新妇,如今也是快生了。到时……到时……”桓田氏搓了搓手中的抹布,“能不能烦劳书记,帮俺新妇生的孩子,批个大名?”
“这不要看生辰么?”
“嗨,要那作甚。这是俺的小新妇,小儿子的,也不要她生个男丁,家里已经有了五个孙子,俺想琢磨个孙女。书记你看,这女子取名,可要紧的?”
“自然也是要紧的,好听一些,总归是好的么。”
“俺估摸着,大约就是冬月就生,肯定不到腊月。”
“冬月啊。”
张利琢磨了一番,便道,“若是不嫌弃,我现在就能给个名,还能沾一点观察使府的福气。”
“甚么福气?”
“往后就知道了。”
说罢,张利便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递给了桓田氏,“田姐,当真不要个小郎的名?”
“不要不要,书记铁口如刀,说是女娃,就是女娃!”
张三郎脸一黑,稍稍地控制住了撕碎手里纸片的心思,直到桓田氏满心欢喜地离去,都是浑身的不舒服。
下班之后,桓田氏到了家中,收拾了桌面,几个儿子女儿还有五个孙子一起过来盛饭。分食好了菜肴,桓田氏一边吃一边摸出一张纸:“呐,你们几个看看,这是张书记披的名字。这肚子里的呀,一定是个机灵女娃。”
原本小新妇还有点不高兴,却见桓田氏又摸出一只大金镯子,拍在了桌子上,碗筷都被这光亮闪到了。
一家人都是瞪圆了眼珠子,生了儿子的几个媳妇都是一脸的欣喜,然而桓田氏却开口道:“只要是孙女,这物事……”
哗啦,金镯子被粗大的手指推到了小新妇的眼前,桓田氏一脸的喜悦:“你的了。”
家主公仿佛什么都没看到,只是闷着头吃饭,眼皮都没抬一下,全然由自己婆娘在那里主持说话。
“阿娘,这生男生女,哪有一个准数的?再说了,作甚要个女娃?”
“你懂个屁。”
桓田氏一看小儿子还不乐意,瞪了他一眼:“老娘在衙门里头,甚么人物没见着?这女娃,在别处是倒贴钱的,可俺们这里,女娃也要上工,衙门里还有女文书,那是朝廷批复的。俺跟你们讲,这往后啊,衙门里头的伺候人的差事,它就未必还给糙汉去做。别处俺不知道,但这观察使府,那些个文牒本子的,密密麻麻如山如海,糙汉去料理,怕不是把档案房都烧了,今年就招了两个新罗女子,说是甚么给甚么女王做过甚么女官的,反正,分管营造金石土木的衙门,那都是抢着要。”
“这是大人们贪美色?”
“美个屁啊,那姿色,还没老娘年轻光景好看,脸盘子……恁、恁么大!”
原本桓田氏比划了一个碗,最后比划成了一个盆。
“那阿娘是要养个女文书?”
“咋?女文书不好?你可知道观察使府的文书,除了朝廷开的俸禄,还有多少武汉本地的贴补?说出来,怕是吓死你……老娘前几日,还帮一个外地来的哥儿挑房子。好嘛,价钱都不看,紧着那点俸禄,江夏城东边城门口一个大宅子,有五六间大房,敞亮,大气……”
瞧着老娘满眼的羡慕小星星,小媳妇看了看丈夫,看了看金镯子,然后嗫嚅问道:“阿娘,这纸上,写的甚么?”
“唉……不是俺说你们,这养家持家的人了,也该多学学识字嘛。俺现在看个李淳风三戏白……咳嗯,家里识字最多的,反倒是俺这么个老大婆子,也不嫌丢人。”
言罢,桓田氏便指了指纸上的两个字:“这两个字,叫做‘盼雪’,俺这孙女的大名。张书记说了,这名字,能跟观察使府沾点福气,也不知道是有个甚么缘由。”
一个月后,十一月的天气日渐发冷,冰碴子偶尔在飘,冬月里的江风吹起来跟刀子一样。
而这光景,有一家民宅中,西城卫生所的接生婆带着助手和家什,正忙的不可开交。
“哎呀,都说去医馆,偏你要留在家里,这下好了,这下好了,冬月天气冷的厉害,难不成还在路上受冻?”
“你个闷屁不出的葫芦给老娘闭上嘴,老娘请来的接生娘你当是外地的骗人货?人家甚么贵人没见过?偏你还怀疑东西,滚,滚滚滚,眼见着烦心。”
吵嚷间,忽地觉得天气也不甚那么冷,愣神间,跑到屋外生闷气的家主公忽然喊道:“噫!婆娘,落雪了诶!”
“吔,恁般灵验?说叫盼雪就真盼了一场雪?”
话音刚落,暖和的产房内,一阵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震的里里外外,都洋溢着喜庆高兴。
到了次日,一脸懵逼的张利站在办公室里面,被同事们包围起来,纷纷表示自家有个亲戚也快生了,你看是不是给帮个忙。
第七十九章 安排()
“哈哈哈哈”
原本在办公室里守着壁炉烤火,听到张利说了满肚子的牢骚,老张实在是忍不住,看着他大笑:“叔益,三郎,我看啊,你还是改个字,莫要叫叔益,叫益达算了。”
“”
憋的浑身难受的张利也有些脾气:“宗长,岂能拿我名字编排?”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抱着茶杯,起身在座椅上走动了一下,跺了跺脚,张德看着他,“哎呀,别人信你一张嘴有甚么不好的?你啊,还是心思太直,换做是程处弼,也比说程处弼,就是长孙冲,有人信他一张嘴,他要是不赚个几万贯出来,那真是白过一场。”
“宗长,我岂是靠一张嘴做事的?我是强在业务,不是空口白牙。南朝遗风,我是半点都不想沾的。”
“呵!就你还南朝遗风,我那便宜先生都不敢这么说。”
陆老头还真不敢说自己承南朝之风,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有点复杂,跟南朝轮替起起伏伏的地方豪族有关系。
“宗长,要不你下个命令。如今一上班,连录事司那些混吃混合的,也跑来让我给甚么外室批个命运。这是甚么浑话,命运的事情,是我能作主的吗?我又不是司命神,我好歹好歹也是做了恁多年的实务吧。”
“这世道,本来就是信则运,不信则命。袁天罡不就是专门做这等差事的么?李淳风早先也做,可这行市,哪有恁多买卖,他便去学张天师伐山破庙,倒是弄死了不少杂七杂八的番邦淫祀。如今自家倒是成了气候,算是称宗道祖了。”
“宗长难不成让我也去学李淳风这个神棍?”
“甚么神棍!这是李真人,李仙长!太昊教的大教主,开道传教祖师爷,人家这是事业,千百年后,你我都不能在史书上留下姓名。这老牛鼻子,那可是不一样的。”
“”张利顿时不爽,“宗长还是要我做神棍么。”
“做甚么神棍,别人信你一张嘴,还不好么?正好,给你个差事。”
“甚么差事?”
“清谈的差事,干不干?”
“”
一脸抑郁的张利拎着一叠材料,有些抓狂地回到了办公室,然后关起门来,捧着茶缸开始看材料。
一页页地翻了过去,张利看材料看的有点入神,若有所思:“宗长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了。”
腊月还未到,冬月里江阴有吃馄饨过冬的习惯。这个习惯要追溯到春秋去,不过那光景没有江阴,也没有馄饨,不过是别样汤饼。
呼噜呼噜呼噜
猛吸了一圈的面皮,大约是遗传了张德,张沔并不爱吃馄饨馅,反而更喜欢吃馄饨皮。至于老张为什么喜欢吃?因为曾经有个工友做的裤袋面特别好吃,然而老张不会做,只好拿馄饨皮切了,假装吃的面,而不是寂寞。
“阿哥,孃孃养了个小弟,你要去看么?”
“雪娘不吃了么?”
看了一眼拿着勺子挖馄饨馅的张若水,张沔左右张望了一番,然后小声问道。
“我不要吃皮”
“我是兄长,自然要照顾妹妹。这样,我吃皮,你吃肉。”
“好啊。”
呼噜呼噜呼噜
啪!
一巴掌糊了过来,张沔一脸懵逼,半条馄饨皮还挂在嘴唇上,而他老子则是看着他:“吃个馄饨,恁大的声响,你作甚?”
“孩儿知错”
哧溜,半条馄饨皮被张沔吸了进去,一旁看着的白洁、郑琬都是掩嘴直笑。老张也是冷不丁地被这熊孩子给逗懵了,憋了半天没笑出来,他要是笑了,有损在儿子面前的威严形象。
“张鄂呢?”
“吃了点汤,睡了。”
“怎地跟你一样斯文。”
“婴孩本就贪睡,这和斯文有个甚么干系?”
“罢了,哺乳期妇女激素复杂情绪不稳,我理解。”
“你这人,总是恁多的怪话。”
崔珏瞪了他一眼,又问道,“银楚那里,可要添个甚么物事?”
“寻常家什,她不甚欢喜。我准备在江边盖个马场,正好荒滩用上,多种苜蓿之类,养个几千匹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江边还能养马?”
时常翻阅书籍的崔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老张笑道:“你一个痴呆文妇,懂个甚么牧业。这是早就论证过的,我在江阴老家,武德年就养了有三四千匹马。你当我江水张氏只靠钱财,就能在苏州常州眼皮子底下站稳脚跟?还能跟长孙无忌的妹夫一起祭祖?”
“皇帝还和你一起祭祖?”
“”
“噢,想起来了,原来是张琮。”
只是猛地崔珏又觉得不对,“你在十岁以前就养过三四千匹马?!”
“我是祥瑞,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