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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听说了,张德前来襄阳,先去了樊城镇,一窝的张公谨、程知节老部下。弄死他一只末流薛氏子弟,算个鸟?难不成河东柳氏还真敢为了个“没过门”的女婿,就跟张德开撕?
想也别想啊,外人不知道,他薛仁贵还不知道吗?河东柳氏东眷交好的虞氏,虞世南儿子虞昶调任河北,那是张氏帮忙,更不要张德两个血亲弟弟还在虞昶那里练习书法。至于陆德明,直接就是张德的老师……
普通贩夫走卒,不知道这个跟脚,就算眼下在长安城厮混的一些贵人,多半也不知道。唯有贞观八年之前就在长安有些实力的人物,才能晓得这些秘密。
“当时虽是吃酒,不过更像是酒宴,武安郡公兴致也很高。到后来他对众薛氏子弟说:陛下有大事业,二十年强州县而弱诸道,今设‘行中书省’,众儿郎只管去谋个县令罢!”
此言一出,老张双目圆瞪,心中大叫:卧槽!不愧是千古一帝!
长孙无忌这个老阴货这么牛逼这么能算计,搞了“行中书省”出来,是想要延伸宰相权力,使得三省权柄垂直传达。当然,其中还有杂七杂八的利益,但归根究底,是长孙无忌想通过这种方式,在加强宰相权力的同时,给长孙氏谋求传世基业。
可以这么说,老阴货是在算计自己的妹夫,自己的君主。
这等算计相当的隐晦,因为总制江汉诸州,税收贡赋是增加的,夏秋两季粮赋也更加的稳定,还能调和汉獠仇杀开发荆楚。
在大利益面前,谁能知道长孙无忌在想啥?尤其是,长孙无忌没有下场江汉,人还是在京城,只不过在总制府设有录事司,分置诸州县。这等行径,也不会有人说长孙无忌有异心,要谋反谋大逆啥的。
基本上来说,这特么就是个完美的忠臣形象。
可谁能想到,李世民反手也是一招,准备加强县级官方力量,削弱天下十道的实力呢?
尽管实际上来说,诸道都是虚置,并没有实权衙门管辖各道,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临时设置黜置大使,考察各州县。
可很显然,薛万彻嘴里说的“弱诸道”,不是真的指天下十道,这是虚指。按照贞观十五年年初的节奏,算上杜如晦、长孙无忌、魏徵,已经有三个宰辅级人物在干着“行中书省”的行为。
而这个“行中书省”,才是真正李世民要削弱的。因为“行中书省”有完整的管理体制,有初步完成的官僚团体,更是成为了州到中央的中间一道行政单位。
强州县,天下军州六百,如果一道强盛或者说一省强悍,对中央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可是,如果有六百个强悍的县,也不要六百个,有一百个县稍微富裕稍微强盛,那对中央来说,半点风险都没有。
所谓“人人如龙”则“群龙无首”,天下大吉的不能再大吉,皇帝剩下要做的,就是默默地装逼……
至于“行中书省”?上有中央,下有强县,它算个卵啊。
想到这里,老张也暗叹自己幸亏多了心眼,可又一想,贞观君臣这能耐,忒特么牛逼了。菜鸡进场还不得被碾成渣滓?
薛仁贵见张德一脸沉思的样子,小声地问了一声:“可是有甚么不妥之处?”
“没、没有!”
老张恢复了心神,露出一个微笑,猛地拍了一下薛仁贵的肩膀,然后开怀道,“仁贵兄,往后在江淮行事,遇到难处,只管报我名号,你这兄弟,我认了。”
第二十章 不能比()
按照全国军府分布来看,江南、淮南的统军府数量是相当少的。基本上关内、河北、河南,占据了全国统军府数量的六成还要多。统军府更名折冲府之后,淮南道的军府主要就是集中在淮扬和汉水,剩下的,是真·城管。
也难怪老李不服,不相信薛仁贵的运气能一直旺下去。
毕竟,从地方折冲府想要崭露头角,也得有“对手”,比如水盗啊海贼啊山匪啊等等小怪让你去刷经验值。
经验值够了,还得有GM论功行赏,能不能升级加属性,这就要看另外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哪怕是千年之后,断罪小学的扛把子赵日天也知道:玩游戏,不充钱你玩个卵?
先充钱的就能升级就能加属性,就能换坐骑换武器换套装,然后换地图刷精英怪。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不充钱,你怎么变强?!
你说你想变强,你说你有理想,可你又不花钱,这让人很为难啊。
所以,一个有理想的破落户,想要从军捞军功然后升官发财死老婆,不是光会耍狠卖强就行的。
任你刀枪棍棒斧钺钩叉耍的有模有样,上官不给你机会,你不还得“李广难封”?
运气很重要,但大家运气都不错,都要去刷精英怪的时候,就要看充钱充的够不够多,够不够到位。
按照老李的想法,就你姓薛的臭屌丝,都从西军回转了,又是个穷逼,还能翻出天去?
而一旦落脚江淮,那更不用说了,基本升级无望,蹉跎到死是妥妥的。
“这也行?魏玄成疯了吧?”
复州某个做县令的暴躁苦逼更加暴躁了,“凭什么让姓薛的去查走私?”
“收税啊,你忘了?邸报上有说的。”
老张提醒了一下老李。
“凭什么啊!”越发的暴躁了,“魏玄成……魏玄成怎么就可以让薛仁贵去做这等美差?不但有财货实利,还能赚个名声。若是久了,岂不是明年就能转升关内道?说不定后年又反转西军,还跟程处弼一样,是个都尉。”
“老兄,你嫉妒了……”
“呸!老子岂会嫉妒区区一个薛氏……没错!老子嫉妒了!”
张牙舞爪的某人浑身难受,“老子为官一方,做了个贫贱县令,‘围圩造田’、修建水库、翻新水渠、疏浚河道、垒砌梯田、劝课农桑……便是如此,想要专任上县,也得等出了缺。入娘的,老子在复州这穷乡僻壤都待了几年了?”
虽然老张很同情老李,也知道老李很想把意大利炮拉出来狠狠地给薛仁贵***,可是张德心中也只能同情一下对比落差很强烈的老李。
谁能想到堂堂前任宰相,当今唯二“行中书省”的总督,居然会帮一个横竖攀不到关系的薛氏落魄货刷声望?
国公级大牛,曾经的候补天王,专门给一个二十七岁年轻人刷声望,这是啥待遇啊。
老李都三十了,奔四的人,丹阳郡公的儿子,居然就混了个县令。
而薛仁贵呢?这王八蛋今年二十七,就把这过完的二十多年全部算上,薛仁贵吃的苦头还真没有老李多。
一对比,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你急个甚么?”
老张给老李倒了一杯酒,然后小声道,“我这次去襄阳,倒也不是没有打听到事情。魏徵和长孙无忌不同,他是要亲赴淮南署理民政的,薛仁贵有贵人提携,难道我们就没有兄弟帮忙吗?”
一听张德这样说,闻弦知雅意,老李顿时把意大利炮的火门给塞了,然后掏出一盘意大利面尝尝:“操之此言有何深意?”
“屁个深意,一句话:淮南马上就要有空缺,就看你敢不敢上了。”
“此言当真?孬汉才不敢上,眼下不乘势而起,难不成蹉跎半生?我是决计不会去丹阳郡公府上求一份肉食的。”
“我说敢不敢,自然也有道理。去襄阳我得了个消息,魏徵欲把行署设在扬州城。若是在江都、江阳做官,也算不得本事,魏徵有心在南运河入江口再设一县,若无强横手段,这新置之县,怕也不能繁盛。”
“南运河入扬子江处,对岸就是润州。商旅多在润州停留,过江之后,多是溯流北上,到江都再停歇。”
老李一听张德所言,就知道了厉害之处。
之前没有“行中书省”,一江之隔并没有州以上的行政隔阂。但置行省后,这一切都变了,魏徵在考虑“全国一盘棋”的时候,肯定也会琢磨在自己的治下扒拉三口两口吃的。
润州过江就是一个全新的县,显然是要分流润州、常州的商旅船队。乃至南运河下江的商旅,以往也是直接过江,现在就有停靠的地方,而不是以往的一个市镇。
置县的好处对淮南行省来说,那是大大的多,仅是截留商旅,光人吃马嚼的消费,就是数量不菲。这笔钱,可是要缴税的。
因为按照贞观十五年的“淮南行中书省新政”,朝廷力推在这一块地方试运行“商税”收取。
以往是靠厘金大使的“非法”手段,开着皇帝鹰犬的光环,来强行收保护费。这很受诟病,很让人讨厌。
毕竟,你堂堂皇帝,怎么可以做非法的事情呢?与民争利,真是过分!
于是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李世民觉得,非法的事情不能干,大手一挥,作出了重要指使:咱们把收保护费这件事情合法化!
外朝内廷的官僚们纷纷为李董的机智热烈鼓掌,掌声久久不息……
官方和民间的互动,就像是弹簧,你进他就退,然后找一个平衡点,稳定下来。
对那帮有钱没权的商人下手,摇旗呐喊的牲口在贞观十二年之后,就越发的少了。固然有嗓门大的,但嗓门大有个屁用,不还得拳头大吗?
当今世上,谁的拳头最大?
李董啊。
那么作为神州大地最大的帮会头子,收保护费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这是很科学很符合常识的事情。
“所以啊,老兄,富贵险中求。魏徵那里,我自有门路说项。以你这些年的功绩,转迁京洛附近一上县绰绰有余,但是,以我之见,这南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