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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族恨他侯君集,那根本连个毛都伤不到,可自己还想着把山东河南人养肥,结果还没见如何呢,上去就一刀,往后侯氏在河南道,基本可以告别自行车了。
“侯公,如今贵为六部坐堂上官,整饬吏治尤为要紧,怎会……怎会让侯公前去河南平叛?这……说不通啊。”
“没什么说不通的,潞国公族人兴旺,慢说东西两京,便是北都南都,也是物业遍布资产丰硕。陛下雄才大略,又怎会容许再起陇西旧族故事?”
国公府的幕僚们也不是傻瓜,大致上的方向,还是能把握的。只是吃不太准皇帝心思和外朝风向,侯君集和文官的关系又极为糟糕,加上早先上任时,并没有按照皇帝暗示的意思去做恶人,引起皇帝不快,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幕僚中有个年轻后生,约莫十**岁,撲头镶着一块江南青玉,拱拱手,冲几位前辈行礼之后,这才对板着脸喝闷茶的侯君集道:“侯公,六部坐堂上官,武德朝时,或许的确金贵。但在贞观朝,却是大大不如的……”
此言一出,侯君集脸色一变,贞观朝宰辅权力大减,帝王权力大增的原因在哪儿,他一清二楚。而且他更是当年撺掇谋划导致眼下局面的人之一,“玄武门”一事,固然侯君集等人元谋功成,也的确加官进爵,但后遗症也相当的厉害。
君权增相权减,这也是贞观一二三年水旱蝗灾时,哪怕突厥、世家、武德功臣联手鼓荡,李世民能够咬牙坚持下来的根本原因。
事情触底反弹之后,本就强势的君王,凭借几无阻碍的权柄,可以说是横行无忌。唯一能够挑战君权的势力,居然不在体制内,而是体制外,这也是相当滑稽的现实。
房谋杜断尉迟长孙,没人可以制衡李世民,哪怕最擅谏言的魏征,也不过是看菜下碟,遇上“再起封建”“重修洛阳”等诸事,魏征半点屁用都没有。
“九郎直言无妨。”
侯君集放下茶杯,看着这个年轻人。
“下走自东都反转,和李凉州之子见过一回。结合直隶近畿风气及河南道诸州县现状,下走大胆猜测,巨野沦陷一事,怕是有人故意给陛下难堪。”
“什么?!”
一人惊呼,“拿一个上县来给皇帝难堪?!”
“章九,此话不可乱讲!”
章九微微点头,却并不急着反驳:“诸君且听我一问:巨野县,当真是上县?其税几多,其赋几何?”
众人一愣,聪明的立刻反应过来,眉头微皱但还是拂须点头:“不错,若以旧年考绩,巨野县丁口数十万,的确是上县。不过,若以税赋论,怕还不如长安西市的一件铺面。”
“早先崔氏发难,不过是外强中干,为何?无非是不合时宜。可是,诸君烦请细细思量,若是崔氏徐州六房背后发难,怎会让区区‘民团’得势?如今徐州多有‘民团’号称‘团结乡兵’,开口‘忠君’闭口‘爱国’,实际如何,诸军也是知道的。”
“崔弘道有个女郎,人在沔州,此事,还是大公子告知侯公,这才让我等知晓。”
侯文定跟张德私交极好,而且为人耿直,全然不似侯君集这般野心狡猾。君子凭心相交,反倒是让侯君集得到不少不为人知的消息。
“徐州‘民团’中,最为善战者,姓张名松海。”
一条条一个个抽丝剥茧,放置出来,顿时让人浮想联翩。
有人下意识地问道:“莫非是邹国公……”
“不会,邹国公到底还是驸马。”
“九郎,还是直说你心中所断。”
章九微微点头,然后看着侯君集:“侯公,事情跟脚,还是在‘厘金’一事上。陛下欲值百抽一,却又不愿以‘商税’之名,免得为人攻讦‘与民争利’。此事原本想来,不过是让商人损些厉害。只是如今商号,却同旧年大不相同。伤一而损百,比比皆是。”
“不错,巨野县人结商成团,多以名望响亮者为尊,再向邻县友朋巨富借债。又因杨续、郑王缘故,和两京权贵,也能略有勾连。白沟又是进洛干渠,本来也是豪富根基,只是这一回,却是差了太多。”
“此间厉害还不止于此,巨野县多农户,而这些农户,多为山东士族所属。大者十余万亩,小者三五千亩。不拘崔卢王郑诸等……”有个中年文士说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莫非有人要借刀杀人?”
“何出此言?”
章九也是一脸的认可,郑重对侯君集道,“侯公,的确很有可能是有人借皇帝的刀,杀山东士族的人。巨野沦陷,本就让皇帝蒙羞,事涉‘厘金’,明眼人中,都是‘与民争利’之责,于百姓而言,却是无妄之灾。”
“那……老夫此行,当如何?是杀,抑或……招抚?”
“万万不可招抚!”
幕僚中一半都叫了出来,“不拘皇帝还是施展‘借刀杀人’之计者,若侯公招抚为上,只怕两边都恶了。故而,侯公不但要杀,还要杀的狠!”
“若只是杀人,又有何难?”
侯君集脸色不屑。
见他如此,章九连忙道:“侯公,杀人不难,但如何杀人,却是要好好思量。侯公不若命人快马前往辽东,找到大公子,让大公子回京一趟,前往沔州!最不济,也要去一趟洛阳!”
“噢?为何?”
“既然侯公为刀,杀人也要拿些辛苦钱!”
侯君集一听,顿时击掌,“入娘的,说的也是,偏来算计老夫这般的实诚人!横竖都是要去杀人作恶,怎地也得捞上一笔!沔州那小子,定逃不了干系!”
而此时的沔州汉阳城中,老张收到一封李奉诫的信,看完之后一辆懵逼:“卧槽关我**事,又不是老子让巨野县的人造反的,凭什么让我跟杜如晦上疏朝廷?”
第八十三章 憋闷()
当朝廷公推侯君集为平叛行军总管之后,长安就发生了一件不算小的事情。
有个人死了,被吓死的。
“人生七十古来稀,杨温……杨温都七十有二了,居然被活活吓死?还是被他亲弟吓死的。”
“这算什么?魏征去职之后,你当谁接侍中一职?原本是太常卿杨景猷。这下好了,受杨续这兄长牵连,听说连太常卿都保不住。兴许就要去给侯君集做小……”
“杨家真是背时啊。”
“屁个背时,杨续那老不死的跟郑王一后生敛财放贷,活该有此劫数。”
“此话怎讲?”
“我告诉你,你可别乱传啊。其实这巨野县……”
长安城的车把式们,纷纷跟外地来的客人扯着外朝消息内廷秘辛,说的有模有样,论谁也挑不出一个错去。有些没见识的,还会暗暗佩服,不愧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连车把式都有这般见识,简直就是“胸怀韬略腹有经纶”,堪称市井遗珠,坊间瑰宝。
“朕对杨家做什么了吗?”
李董脸色极为难看,好死不死的,杨温居然这时候死了。
杨温杨恭仁,别说是这时候死了,就是出去看猴戏被猴子挠死,这事儿都能溅李董一脸血。
更何况,这时候事涉郓州刺史杨续,也就是杨恭仁的弟弟。这特么上哪儿说理去?谁都会以为是他要搞杨续,然后可能要牵连到观王之后,指不定还要扩大到弘农杨氏身上。
为啥?谁叫一起犯事儿的还有郑王李元懿?小伙子正事不干,学人放高利贷,你特么是那料吗?
李董恨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他又不能把李元懿吊起来打,兄友弟恭啊,相亲相爱啊,去他娘的!
“陛下什么都没做,但凡人不会因为陛下什么都没做,就会体谅陛下。”大舅哥长孙无忌一脸的淡定,这事儿特么的又不是他倒霉,他摆出宰相器量,又不犯本钱。在皇帝妹夫面前装个逼又算得了什么!
砰!
李世民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李杨互为姻亲,朕岂会如此不智?杨恭仁当真……当真是给朕难堪!”
“追赠开府仪同三司总是要的。”
依然很淡定的长孙无忌说罢,又道,“之前袁天罡、虞世南观风九嵕山,陛下属意如何?”
李世民久久没说话,帝陵选择上,他并不属意虞世南那套,他想要效仿汉高祖刘邦,要霸气绝伦叹为观止。
只是眼下还僵持不下,不过长孙皇后倒是很满意九嵕山,希望自己死后能够埋那儿。皇后的意见,也使得李世民倾向于九嵕山,但还是有些不甘心。
此时因杨恭仁之死,长孙无忌倒是提醒了他,需要尽快定下帝陵所在。
划分陵区,于朝廷于百姓,都是相当要紧的事情。
“追赠开府仪同三司,潭州都督,将来允许陪葬帝陵。”
这是应有之意,长孙无忌得了皇帝承诺,便去门下省寻马周。又约了李靖、房玄龄、戴胄,很快马周就起草了对杨恭仁的追赠诏书。
长孙无忌签字盖章,房玄龄立刻安排礼部调派杨家相亲的礼部官员,前往观国公府邸先行通气。
作为“仁者必有勇”的杨恭仁,居然被活活“吓死”,此事如何都不能作为事实宣扬出去的。
于是杨恭仁的前隋履历被拿出来宣扬一番,接着就是归唐之后的“忠于任事”“恭谦下士”,总之,作为一个隋朝“拼死力战”“功盖诸将”的猛男,他怎么就到唐朝高高兴兴上班安安全全回家呢?
猛男是不可能被“吓死”的,所以杨恭仁是过劳死,是积劳成疾。那么,为什么他过劳死,他积劳成疾呢?因为他心怀百姓,因为他得遇明主,所以才努力工作回报社会回报国家回报明主。
要不是杨师道自知“入相”无望,他差点就信了。
“大人……”
杨豫之一看自己老爹一副死全家的表情,顿时知道爸爸心里苦但是爸爸不说,不过外面弘农杨氏的子弟等着,又不是装不知道,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