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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不是他的事业,批量生产珍珠的一大好处就是能够形成一个南海附近的中转站,而且是个不残破有相当活跃度的中转站。
养殖事业需要大量的人手,在这个时代来说,让獠人部族从山里走出来,然后从事某个产业的某个环节,就已经是大成功。
人是社会性动物,一旦融入社会,再想脱离,难如登天。
匈奴鲜卑的人口数量级远比俚族之流要多的多,他们且灭亡,成为历史洪流中的一颗沙粒,固然有汉族对北方民族的极大重视。但归根究底还是那句话,人是社会性动物。而中古的社会,叫做中原。
夷狄,禽兽也。
这句话不仅仅是族群区分,也不是单纯的歧视,其隐藏的一个现实就是,如果北方民族不毁灭自己融入中原体系,他们的生活模式、处世法则,和兽群是没有区别的。
马尔萨斯陷阱,不是只针对农耕文明。
欢州土著如果没有工科狗的干扰,或许将来也会接受中原文明的先进性,但是很快他们在原始部落或者奴隶制部族时期遗留的传统,会让他们把汉人区分出来。接着不管他们如何嘴里叫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他们会理智区分和汉人的“你我”之时,就会去实现“自我”价值,这种方式很简单,中原朝廷叫做叛乱。
杜正伦是不太清楚张德有什么深刻打算,但是江南土狗给个清单,很直观地让他接下来的几年,要如何去讨好内府民部还有皇帝。
至于珍珠怎么养谁去养,至于蟒皮谁去剥谁去制革,这不是他的事情。
当然,土贡仅仅是地方对中央的贿赂。真正要表现出杜正伦价值的,依然还是劝课农桑、兴修水利、教化一方……
教化一方的问题不难,接手的人是李德胜,他盯上了那些蛮族牛二代的爸爸们,在没有从他们钱袋里摸出利润前,李德胜是不会放弃的。
“若是土贡丰厚之余,地方并无叛乱,倒是不错。”
杜正伦连连点头,让海啸和台风见鬼去吧。
不过,杜正伦不可能只要这点东西,他还要继续听着。
“合浦也产珍珠,不过合浦以北至黔中数百里山区,有一香芋,亩产最高超四千斤。此事,杜秀才在长安,应该也听说过。”
“可是六年时贾君鹏所进黔中芋头?”
“不错,此物至南山以北,便产量锐减,十不足一。远不如山东芋头。不过越是往南,此物越是丰产,旧年李交州试种千亩,亩产均逾两千斤。”
“若如此,口粮当无虞。”
“储存甚难,故而续置办制粉厂。”
张德一句话信息量有点大,杜正伦先是反应过来这事儿需要人手,接着又觉得到时候土人尽跟大芋头折腾去了,最后又认为张操之这是在顺手牵羊……
“口粮田产,总计就是如此,杜秀才既有克明公引荐,必要时,张氏贾氏农家子去一趟欢州也不妨事。”
言罢,张德才用玩味的眼神看着杜正伦,“除此等农务外,若要屹立不倒东山再起,倒是可以在白糖上打主意。”
杜正伦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七十章 不同的鸟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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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堂堂才之秀者杜正伦跑来问张德要经济数据和农业数据,这其实是很滑稽的事情,然而实际上像杜正伦这等精英对具体实务的数据也没有方向,才是唐朝贞观年的正常情况。
便是户口统计,自李唐建立,开元至今已有二十年,其数据汇总还是一团糟。王孝通之流,根本没有建议权,更遑论决策权。
用一句话来概括,像王孝通老爷子这样的数据专家,他在贞观朝的应用数学论述,连专家意见都不算,更谈不上什么专家报告。
唐朝朝廷的组织力,是不如“忠义社”及“华润号”的。究其原因,这个朝廷还要承担社会义务,而“忠义社”追求的是利润,有利润,就有动力。
如长孙冲之流,倘使张德跟他讲大义讲德行,大约结果只会像程处弼狂扁温挺一样;而如果张德跟他讲茶砖出关在草原获利翻五倍,大表哥能把借贷记账法学个通透,还能顺便学契丹、靺鞨、室韦、高句丽、新罗、百济、突厥……十几种语言。
欢州原本是南交州,即便是一地主官或者军事长官,对当地风土人情的考察,还是会和汉朝一样。具体到哪样东西能获取暴利,哪样经过二次加工能获取暴利,他们是没有这个主观能动性的。
一是此事涉及“谋反”,二是他们的主要收益,来源于仕途上的名声和权力。
声望可以获得更多的士族青睐,那么就能在吸纳大量土地及私蓄奴隶的同时,却又得到同为士族的照拂遮掩。再进一步,声望可以让家族的子弟轻易地获得朝廷的人事任命,因为在和别人同台竞争时,考察者首先熟悉的,是你那“贤才”的名声。
至于是不是吹捧,是不是水货,那都是任命之后的事情。
那些**丝逆袭迎娶白富美的戏码,至少在此时,很难行得通。
马周途径洛阳之前,连“洛下音”都没掌握。宰辅之才且如此,遑论那些百里挑一的人物,只能沦落为郊县的刀笔吏,乃至做一辈子货真价实的“躬耕南阳”。
所以不难看出,唐朝核心地区的官僚且没有主观意愿上的做到对治下了如指掌,何况是边陲新得未稳之地?
然而“忠义社”却不同,社中子弟的父辈可能并没有追求这些边角料数据的意愿,但是处在社中,作为非嫡长子或者庶出之流的人物,他们倘若有些雄心壮志的,便要在分家之时,能够有足够多的安身立命之本。
换而言之,他们需要钱,于是有了维持“忠义社”逐利的意愿。而同时,张德在让他们逐利的过程中,将过程原原本本地铺展开来,每一个环节让他们了解、旁观、参与乃至组织。
数年来的潜移默化,即便是最愚蠢的二世祖,也知道这些环节“缺一不可”。
比如白糖,在赚取中国利润的同时,他们回去向贾飞打听,哪里还能大批量种植甘蔗,如果有,那里的自然灾害是否频发,如果频发,减产后的收益能不能依然保本。他们找到了一块新的甘蔗种植地,然后他们发现缺少足够的劳力去种植,因为水土不服,有些倭奴无法适应热带的气候,很快就病死了。
于是他们会去向巢氏打听,黄蒿汤针对痢疾是不是真的有效,南人是不是要更加适合潮湿闷热的热带气候。
接着他们会去向王万岁打听,在岭南的蛮族人口有多少,其中对中国“心怀怨恨”的是哪几个。
然后他们会去向张绿水及麦氏子弟建议,把近海的船分拨一批到岭南,接着就会安排“镖局”的镖师看押财货,很快就会有“心怀怨恨”的蛮族份子前来袭击,接着他们会高举义旗,将这些“以下犯上”的部族消灭。
在此之后,他们会从孔颖达那里得到教育,于是心灵得到洗涤的他们,不会杀死以及用皇帝的名义杀死这些俘虏。这些俘虏会活下来,用他们的劳动换取极少的自由。在那一年的账单上,这些俘虏是他们的财产。
最后,一个崭新的甘蔗种植园,诞生了。
这一切并非是结束,却仅仅是一个开始。他们会找到张德,询问有没有更快的船抵达南海;询问有没有更安全的航线前往南天竺、高达国、狮子国、波斯国;询问这一年的分红利润,可不可以全部转为华润银元;询问在洛阳北城置办物业,大概需要多少华润银元。
青涩可爱的菜鸟们,不经意间,可能并非是像他们父辈期望的那样,长成万里鲲鹏或者高志鸿鹄。他们有的像夜枭,躲藏在林子里,发出奇怪的窃笑声;有的失去了味觉也似,吃腐肉吃的飞起,成为了一只秃鹫;有的成群结队,每见屠城灭国便是嘎嘎兴起,在光秃秃的树杈上,冷冷地注视着千人万人的死亡……
张德没有告诉他们怎么做,怎么成长,十年来,老张从未干涉过除少数几人之外的任何成长变化。
这些不讨人喜欢的鸟儿们,却自然而然地具备了超越唐朝地方主官的行动力,更是具备了超越外朝六部组织度的组织力。
当然,他们理所当然地还缺少点什么,只是,张德从来没告诉过他们。
杜正伦离开汉阳的时候,是攥着几份红白双契,有明年的白糖交易,有今年的新田开辟,还有木材交易、干货交易。
当然,杜正伦从张德这里得到了一个确凿的数据,黄豆和甘蔗是可以套种的,并且黄豆亩产情况优良的话,能达到三石。
这是一颗贴心丸,至少杜正伦可以放心去种甘蔗的同时,不用担心饿死人。
“杜明理倒是走得快。”
码头上,李德胜笑呵呵地冲沙船挥手,然后扭头看着张德,“不过操之,此人乃是干才,拿他当王中的之流来糊弄,只怕不成。”
“杜秀才是要做宰辅的人,欢州能呆几年?”
张德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可说不准,杜明理到底还是在太子左庶子位子上除职,倘使真有动摇国本的一天,难说杜明理会不会就缩在欢州不走了。”
李德胜这番话,让二人不约而同地都有些皱眉头。
第七十一章 有才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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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湖两条通渠在夏讯第一个洪峰到来时贯通,洪峰刚至沔州鄂州,两条联通长江的通渠,就成为了泄洪渠。武湖满溢的同时,滠水水位上涨,保利营造的工程队立刻利用水位上升,将大量的物资运入黄陂。
几个石料加工厂、木材厂、竹制品厂,在黄陂县县外建成。其中木兰山花家因得到“忠义社”的好评,黄州入江口的专用石材,交由木兰山花家承包。红白双契合同,又为了避免让花家落入行商贾贱役的口实,这一批石材合同向黄陂县交了“农税”。
理由是这批石材是用来修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