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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官声可不像以前那样,同僚们之间胡吹一通,这就成了。因为李奉诫这个“江北狂人”的存在,那些个靠装逼刷文名的“优秀”官僚,时不时就被拿出来婊,扔在《扬子晚报》上被吊打的不知道有多少。
除此之外,李奉诫的徒子徒孙一个个都是“战斗编辑”,提供出来的素材,只有京城人民想不到,没有他们搜不到。
比如淮南有个县令,到任之后,天天喝人乳,此事即便是本地,也只是有所耳闻。但被“战斗编辑”们明察暗访得手,砍死六七个“不良人”,这才把材料扔到扬州,于是这位倒霉县令不但人乳没喝成,全家流放欢州,一起去喝海豚奶。
从那时候起,贺兰庆就明白,这年头想要把官声做起来,光靠砸钱是不行的,但不砸钱是万万不行。
只是他贺兰庆就算想砸钱,那也得有钱啊。他家老弟贺兰安石要是成了应国公武士彟的女婿,倒也还好,可惜不是啊。结果现在还去了大理寺厮混,那就更加没指望捞钱捞得盆满钵满。
自力更生的念头,于是就扎在了贺兰庆的心头。
家里没钱,别处又搞不来钱,江东还要拆分,那只能从本地发掘潜力。
刮地三尺肯定是好办法,但刮地三尺和优秀官声相冲突,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带领乡亲们先富起来……
作为福州刺史老大人,贺兰庆寻思着自己想要贪污发财,那也得有的贪,于是先扶贫再致富。
扶贫是大差不差可以了,境内诸县混得都还不错,总体上是能保证每家每户有口饭吃。家里丁口太多的,他也想尽办法送出去打工。苏州那边用人,比如说织女,用福州人肯定比用外国人放心。
盖因织女本身,也是技术工种。不像缫丝厂,那就是看一双手什么时候被烫烂。
因为输出劳动力,福州这几年人口增长着实不错,连溺毙女婴的事件都大大减少,只论这一点,贺兰庆在福州的官声已经是相当的好。
这也是为什么贺兰庆说要带人组团去苏州刷精英怪打小boss,一群福州老乡立刻就响应,老少爷们儿路再怎么不好走,紧赶慢赶都一起到了闽县。
只不过,来归来,来是因为你贺兰使君人不错。但来了之后就屁颠屁颠听贺兰使君一应安排,那还不行,因为你贺兰使君人是不错,但还没好到可以让老少爷们儿赔本赚吆喝。
眼见着这群老老少少“不见兔子不撒鹰”,贺兰庆一咬牙,心想老子多少还有点家当,先兑付着,实在不行,老子到时候自己去卖茶叶!
“好!本府也不赘言,草拟双契吧!”
贺兰庆也是打算豁出去了,心想到时候老子带一船茶叶去洛阳,老弟大理寺那么多同僚,总能喝掉点。
第七十四章 踏浪而行()
此次苏州之行,老张没打算直接去跟老阴逼碰头,而是先去看看李月母女二人。
跟老张鬼混的公主里面,就李月最像阿奴。有公主命,却没有“公主病”,属于老张难得能享受恬静适宜的地方。
“宗长,辅机公这是打算剔除江东一应贫瘠之所,尽收膏腴之地于掌中啊。”
“噢?四郎,你觉得长孙无忌能成吗?”
“若有宗长支持,十拿九稳。”
中央和地方,从来不是对立的,是对立中有合作,合作中有竞争。对朝廷来说,你拆分也好,集合也罢,只要符合朝廷利益,就可以做。对皇帝而言,只要不出现尾大不掉的地方军阀或者老大世族,体制随之而变,法度应之而行,都可以接受。
只不过这一回老阴货的胃口之大,着实有点惊人。
皇帝临死之前,肯定会满足国舅老大哥,这其中涉及到太多东西,而且不能明说。比如说长孙皇后和国舅之间,一个在中央一个在地方,互相拆台可能不至于,但要说合作亲密无间,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长孙无忌是个权力欲望和控制能力无比卓越的人,而他的妹妹长孙皇后,以前可能是“一代贤后”,以后可能是“一代天后”。不管比财力人力物力,还是说徒子徒孙,贞观二十五年的长孙皇后,只会比兄长长孙相公多,而不会少。
同样的,皇帝不可能真的说把大权扔给老婆,然后就痛快地去死,不留下能够掣肘的老牌巨头,怎么会放心去死?
贞观大帝的招牌,除了自己,老婆、孩子、大臣、士卒……都必须是符合贞观大帝的标准,也必须达到贞观大帝的标准。
后世之人,瞻仰前人,除了佩服得五体投地,便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慨。
贞观朝,最顶级的皇帝,最顶级的皇后,最顶级的大臣,最顶级的士卒,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身后事,想要安排的明明白白,别说绞尽脑汁,哪怕绞尽**,也要奋力去做。
长孙无忌想要扬子江口的膏腴之地,给他又何妨。
难不成长孙无忌还能把江南经营成姓长孙?李皇帝可不认为长孙无忌有这个能耐,不过是为长孙氏,再留下一份无比丰厚的基业罢了。
只不过,老阴逼获得中央的支持容易,获得地方的支持,却是无从下手。
陆德明死后,环太湖的老世族,对虎丘山的长孙无忌或许很客气也很尊重,但根本不可能拿他当自己人。
虎丘山下德明堂,这些个太湖边扎根百几十年的坐地户们,在此时,只会盯着张操之,长孙辅机算哪根葱?
“那么,四郎,你觉得老夫会支持长孙无忌吗?”
“会吧。”
张贞犹豫了一下,如是道。
“噢?为何?”
“辅机公不过是求财求一份传世的物业,他又不会真个做了江东王。”
“他要是想做江东王,老夫也不介意。”
“……”
听到张德的话,张贞明显震惊了一下,扶着栏杆,在船舷边上一脸奇怪地看着自家宗长。
虽然知道自家宗长从来都是类似个“癫子”,可听到张德这番话,张贞还是有些好奇:“宗长,这让辅机公做大,又有甚么好处?”
“只要能满足老夫的需求,又何必计较是何种形式呢?”
老张拍了拍张贞,“比如要修一条铁路,从润州修到苏州,苏州修到杭州。总不能一个州一个县地去谈吧。总是要有统筹规划的官署出面。前几年修路,修到上海镇,从常熟到上海,这一路着实省心省力,为何?因为这条路尽数在苏州境内。可是,江阴到常熟这一段,若非三郎为江阴县令,你当是那般容易的么?必是要去常州、江阴消磨牙口。这等浪费时间的事情,老夫是不愿去做的。”
听到张德的话,张贞微微点头,不过他还是多了一句嘴:“可是宗长,万一修路不利长孙氏,比如……比如咱们先假设长孙氏蓄纳大量丁口,人力极其旺盛,力夫车马极多,这修路便是要砸了长孙氏门下成千上万人的饭碗。这纵使有了统筹的条件,却也未必能修成铁路啊。”
“这个简单。”
老张轻描淡写地看着滚滚长江,“把他杀了不就行了?换一个愿意修路的,又有甚么难的。”
“……”
宗长你好聪明哦,我怎么没想到呢?
背皮发麻的张贞最怕的,就是这种状态的自家宗长。他从小就怕,不仅仅是他,本家子弟也好,或者说家生子也罢,一个个都是这么过来的。
每当宗长进入这种状态的时候,浑身上下,全然没有一丁点的人味儿。
就像……就像是武汉那里哧哧哧哧运转的蒸汽机,就像是已经在汉安线上试运行拉货的机车头。
长孙氏的确威名赫赫,也的确文韬武略惊才绝艳,可这些跟张德无关。他既不敬畏文臣那花团锦簇的章句,也不恐惧武将那杀气腾腾的呼吼。
他对非法穿越之前,历史课本上描述的“天可汗”本人都毫无敬畏之心,何况“天可汗”的手下们?
甚至,他已经直面过“天可汗”,那个升级为“圣人可汗”“太昊天子”的贞观大帝。
小霸王学习机是张德的执念,为此死了也甘心。
但“圣人可汗”“太昊天子”敢为天下计,坦然赴死吗?不会。
反而会为了李唐传承,哄着骗着他张德,最好时不时地打配合,弄死一个世家是一个。
权力是贞观大帝的目的,但对张德而言,不过是手段,为了在小霸王学习机上面玩一把魂斗罗水下八关的手段。
当然了,也可能是为了练习打字,玩“青蛙过河”,玩游戏什么的……玩物丧志,作为一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老张是坚决批判的。
“可是,宗长……那、那咱们张氏呢?”
半晌,张四郎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也人到中年,也不再年轻,不是当年在扬子江畔摸鱼掏虾的江阴少年。
“你想做官就做官,你想做生意就做生意,你想不开了想去出海冒险搏击风浪,也大可以去。你们有什么想法,就去做,就去试试啊。”
老张面带微笑,看着张贞,用很是鼓励的语气,对他说道。
见自家宗长这般说着,张四郎身躯一颤,情不自禁地冲张德抱拳躬身。
这便是张贞尤为佩服自家宗长的一点,从小便是如此,现在亦如是。
纵使平日里工作学习成长的过程中,会有无数纷扰烦恼,可只要立在自家宗长跟前,张贞便知道,自己是作为一个人,在活着。
。
第七十五章 因人而兴()
苏州“望亭”因人而兴,“月堤”的名声因为江汉观察使的缘故,在江南算是成了一处名胜。
“月堤”之上的两排柳树,也成了一道极为别致的风景。湖光山色,最是吸引有钱有闲之辈前来游玩。
更何况,梁丰县子为了哄小老婆开心,直接造了一条湖堤,“霸道总裁”范儿,不管什么年代,在女人心里都很有共鸣。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