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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的白银存量,主要来源是西北和东北。
一个是丰州银矿,一个是黑水靺鞨银矿。
尤其是后者,原本是开采难度极大,但十年以来的木材贸易,加强了黑水靺鞨入海口的建设,沿途的驿站、探险站,还承担着钦定征税司的业务。
在常人看来,钦定征税司衙门,收税应该是在中原更容易。
恰恰相反,钦定征税司衙门在黑水靺鞨收税的效率更高,因为这里集中了大概八千人左右的武装探险队。
这些武装人员来源复杂,既有河北马贼,也有蒙兀部抽丁出来的“预备义从”,还有淘金客、木材商以及遥远地区为了朝贡唐朝而选择为唐朝做贡献的极北杂部。
不管是哪一种武装势力,他们都需要依靠唐朝,或者说通过唐朝的威严来实现自己的利益。
于是乎,当钦定征税司衙门委托这一份业务的时候,他们办得相当漂亮。
通常情况下,沿河抽税,钦定征税司衙门的业务达成率,最多有个六七成,剩下的不是打水漂就是被贪污。
但在黑水靺鞨地区,尤其是入海口溯流而上,沿途大大小小站点那么多,居然能达成业务目标大概百分之一百三四十。
也就是说,按照规矩,一张一百贯的皮子,原则上五十贯要拿走,稍微抬抬手,也要拿走四十贯。
而实际上这些武装人员的操作,就是拿走六十贯……而且还不贪污。
这种骚操作一直让钱谷没闹明白,而且早先划分税区的时候,黑水靺鞨那里根本就没考虑过。
结果这里居然成了纳税光荣的样板工程,大洛泊一带的税赋完成,连四分之一效率都没有。
明明契丹诸部是熟番,黑水靺鞨一带大大小小部族几百个,野人不计其数……
钱谷其实没搞明白很多东西,探险队等武装人员在黑水靺鞨地区的搞法,有一个很王道,那就是哪个寨子依法纳税,哪个寨子就能优先交易食盐、工具、衣物、日用品甚至是武器。
对一个寨子来说,一张虎皮很威风,但换不来粮食,那跟草皮没有任何区别。而整个东北地区,因为驯鹿养殖、道路建设、定点耕地开发等等投入,粮食基本就攥在唐朝手中。
更不要说食盐,对唐朝来说,供应几十万蛮夷的食盐用量,也就是一条船的事情。
钦定征税司衙门就是在误打误撞之下,开辟了新的税源。
而有了收入之后,钦定征税司衙门就在东北建立了衙署,建立衙署之后,又迅速投资修了一条通往大河的弛道。
通过大河,顺流直下就能进入鲸海,从鲸海出发抵达朝鲜道“黑齿国”,只需要半天时间。
于是朝鲜道的最南端,就建设了一个税仓,这个税仓有个重要的贵金属存柜,就是白银。
白银的来源,就是钦定征税司衙门在投资弛道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一处银矿。让探险队来号召诸部挖矿,难度系数不小,但钦定征税司衙门代表唐朝权力的延伸,更代表大皇帝陛下本身,于是乎,诸部每家抽丁若干,你来十个,我来二十个,凑一凑,居然也凑了三千多的矿工。
前面两年基本就是纯投入,大量的基础建设,还要维持严酷的冬季,漫长的冬季是半点产出都没有的,原本钱谷都打算放弃了。
可万万没想到又歪打正着,因为按照传统,很多小部族往往都会在寒冷的冬季中灭族,即便是大部落,也要大量减员,损失很多人口和牲口,房屋财产更不用多说。
也就是说,原本他们的抗风险能力极差,抵御自然灾害的底蕴基本没有。
但是有了钦定征税司衙门,那些在矿上做工的男丁,基本都是全须全尾地活过了冬天,活到了开春,而且也没有瘦得跟麻杆一样。
春天这些矿工返转各家寨子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贞观朝这个帝国的抗风险能力,已经远超历朝历代任何一个传统帝国。即便它还是有些稚嫩,有些复杂,但这种抗风险能力,已经足够让贞观朝有余力,在复杂的环境中,带着复杂的一群人,去抵御更加复杂的自然灾害。
在众多蛮族认为不可能有产出的土地上,钦定征税司衙门种了一茬黄豆一茬麦子,尽管只是很粗放的广种薄收,但总粮食存量,居然超过了幽州都督府。
这让钱谷觉得匪夷所思,上报给老板的时候,李董也觉得莫名其妙。
于是乎,配合大量的肉干、海产、粮食,居然没怎么调动国内资源,钦定征税司衙门自己就完成了一个大型银矿的前期投入、开采、产出、销售、运输……
伴随着黑水靺鞨银矿的进一步开发,白银输入量居然不怂“扶桑地”,而这些白银进入民部账面之后,很快又成为朝廷的资金,进一步投入到地方。
东北弛道,也就是民间俗称的“扶余道”,就是从辽东直通黑水,这是一条很长,但只能维持半年的弛道,沿途大小驿站一百多个,但从动工的第一天起,每天的鹿队、马队、驼队就不曾停歇,大量的木材、石材、贵金属、山货、皮货……都一窝蜂地涌向辽东。
然后从辽东转运,走天津港,再从天津港或是顺漕渠前往洛阳,或是走东海南下苏州杭州,其利润之丰厚,前所未见。
仅仅是苏杭丝绸和东北皮子之间的利润差,就让中间商大赚特赚。
而这个中间商,就是皇帝老子的马甲,为此保驾护航的,就是钦定征税司衙门。
正因为白银的大量开采,作为围绕这个庞大产业而运作的贸易商、中间商,是不可能接受金币的。
因为他们没有金币,想要金币,必须贸易必须开采。
但“靺鞨金”只能是添头,根本没办法主导市场,倘若南下收购苏杭丝绸,可能一次大型交易,他们就拿不出那么多的黄金。
可要是白银,却是轻而易举。
同样的,他们采购了大量的丝绸、粮食,然后在东北分销,散布在广大地区的蛮族诸部,有也只有皮子、木材、宝石,真要有硬通货,也只有金银。
而黄金对各部来说,主要作用是朝贡,白银却不一样,他们在交易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能存下来一点。
时间一久,发现白银的的确确唐朝会收的时候,也就认定了白银,循环之下,自然就是白银越来越多,也就成为了广大地区的流通货币,无关个人意志,纯粹是市场的需要,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所以,张公谨建议李渊要金子就要金条不要金币,也是有原因的。因为金币虽然还是硬通货,但它的货币职能在衰退,最终还要变现一遍。
对普通人来说,这或许没问题。
但对李渊而言,这问题就很大,因为李渊并不能直接掌管财务,他有一大笔实物黄金,倘若真要折算成现钱,去给女儿采购嫁妆,内府未必会按照黄金的实际价值来兑付。
其中的猫腻,张公谨一清二楚,十万贯的黄金,内府被某些人打个招呼,可能就要亏掉一万贯的损耗。
不要脸一样,亏三四成都有可能。
当然李渊也可以选择不亏,可他根本没办法去过手黄金,再一个,如果某些人让李渊自己去兑现,总不能真的八十多岁的老家伙,揣着一堆黄金去换钱吧。
但拿了银元却是大大不同,这就是现金,花了就是。要不然就直接是金条,当作赏赐物作为陪嫁。
“贤婿,这四十万贯……不若就不存内府,你帮老夫收着。”
“这可不行,老大人若是不放心,不若就找个地方存钱,还能吃息。”、
“存观音婢那里?”
“老大人能放心?换作是我,还不如自己开个柜号自己放钱呢。”
“对啊,老夫怎么没想到呢?”
忽地,李渊眼睛一亮,露出仅剩的几颗老牙,冲张公谨道,“贤婿,老夫还有一笔钱……不在内府,在承乾那里,原本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这么一想,钱放着就是死钱,得让钱生钱啊。贤婿门路广,帮老夫参谋参谋……”
“……”
离开大明宫的时候,老帅哥一时间有点失神:“我他娘的是过来送钱的啊,怎么给人送钱还要给人办事的呢?”
第六十八章 钻营之道()
“打听到了,丰州那碱面场是普安公主出面,去京城求了安平公主。如今韦氏在丰州的这块肉,算是落在突厥狗的狗嘴里啦!”
“谁家?”
“普安公主,你还问谁家?”
“这当真不知啊。”
实际上真没多少人知道普安公主,说是说李世民的女儿,可母族不显,老公史仁表还是疯狂跪舔爸爸的突厥老铁,格调上就相当的低。
虽说史仁表的死鬼史大奈这个人其实还挺好说话的,而且他和李思摩不同,同样都是跪舔,李思摩完全不要脸,杀突厥老乡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史大奈就要脸了,为了帮衬一下老乡,连福州、建州都去过。
你说他一个突厥老汉,跑福建那旮旯,简直是活受罪,当年曾经水土不服直接虚脱三十斤。
看在这个份上,这才饶了他一回,然后回来专门盯着东突厥的杂碎,跟李思摩互相拆台。
当丰州都督那会儿,史大奈作为李皇帝的狗,一边盯着杨师道,一边盯着斛薛部,然后还要看看铁勒余孽……
作为北河套的看门犬,史大奈是真的忠心,因为他是贞观朝第一个死在任上的大将军。
史大奈死了之后,当年处罗可汗留下来的那点香火,就算彻底散了。
为了庆祝史大奈暴毙,李思摩这条疯狗还放了鞭炮,真·鞭炮,花了大价钱从武汉进口的,特意在西河套放了三天。
两家的仇怨就是到这个份上。
大概也是眼见着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史仁表又没办法跟突厥老乡拉家常,主要是史大奈死了之后,李思摩算是突厥老乡同好会的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