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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他们这样的帝王之家,哪怕是名震天下的狂人李奉诫,他也没有考虑过万一这个世界上没有了皇帝,该怎么办。
“大郎……当真这般说过?”
“说过。”
张沧点点头,“当时舍弟张沔也在。”
“人可无父,岂能无君?”
李承乾不解,喟然一叹,“真想去武汉看看呐。”
“那就去。”
张沧盯着李承乾,“殿下同大人乃是二十年挚友,去看看又何妨?”
“呃……哈。”
李承乾自嘲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本王素来优柔寡断,又瞻前顾后。如今……”
他伸手指了指几个正在吃饭的皇孙,“本王还有儿子女儿,哪里能率性而为。”
“大人就可以!”
张沧依旧盯着李承乾,“家父就可以。若论家业,恕沧直言,殿下比之家父,连九牛之一毛都谈不上。”
“哈……”
很是羞愧地笑了笑,李承乾很惭愧,半晌才点头道:“你说的对,终究还是本王太过谨小慎微,三十年来从来都如此。你说的对,我是比不上大郎啊。”
张沧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拿起酒杯,又敬了李承乾一杯:“去或不去,全凭殿下自己的决心,沧言尽于此。”
言罢,张沧一饮而尽。
第九十章 壮志()
介于李承乾的现状,张沧对他的未来并不看好。
哪怕现在皇帝老子皇后老娘都双双暴毙,李承乾受限于现有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上台之后立刻收服两朝甚至三朝老臣。
前隋甚至是南北朝诸多遗存势力,可以认你李渊、李世民,甚至长孙晟之后的长孙皇后,捏着鼻子也能认账,但你李承乾算个什么?
至于武德老臣,这三十年来不管是跟着李渊走的还是跟着李世民走的,都是经过各种博弈,才有了现在的平衡。放以前,可能拥立新君很有吸引力,但是现在,却是大大的不同。
二圣如果双双暴毙,短期内的权力洗牌会非常剧烈。而失去“主心骨”的君王爪牙走狗们,会疯狂地自保。
比如钱谷、崔慎、李婉顺、李思摩……
他们当然可以联合起来狂顶李承乾来主持大局,但问题就在于,李承乾上台之后两眼一抹黑,朝野上下诸多恶狗要是盯住了这些肥肉,纷纷表示不杀钱谷不足以平民愤,或者不诛李思摩不足以安四夷。
就李承乾这点道行,难保不会因为“群情汹汹”,就拿了走狗爪牙的人头去换“一方安宁”。
至于背后真假,他知道个屁啊。
这种状况,钱谷作为钦定征税司衙门的掌门人,不可能不去琢磨,不可能不去考虑。身死族灭是轻飘飘的四个字,一旦落实,他钱氏上万丁口,难道真的就是这样一笔勾了拉倒?
重重利益需求,种种利益交织,张沧完全不看好李承乾。
即便真的李承乾上位,那时候只要“保皇派”没有超级权臣镇压朝堂,李承乾的下场,在张沧看来,就是个满朝曹操的汉献帝。
最多不至于像汉献帝那样身不由己,但要说有多大的影响力,大概就要看将来能出多少唐朝忠臣,才能有机会重新翻本。
这一切的源头,当然不是因为李承乾的无能或者说优柔寡断,根本只在两人身上。
一个李世民,另外一个,就是自己的老爹张德。
抵达洛阳的时候,看着那巍巍都城,张沧只有“大丈夫当如是”的感慨,天下雄城,唯吾独尊!
而到了长安,这种情绪略有退散,但内心原本对皇族的那点神秘敬畏,彻底烟消云散。
张沧从未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做到对皇权藐视的,也因为如此,对于自己的父亲,敬重和畏惧并重,甚至,畏惧更多于敬重。
“呼……”
回望龙首原的大明宫,整个宫城远比洛阳宫还要豪华庞大,巨大的宫殿群,给个人产生了极大的压迫感。
然而这一刻的张沧,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项羽会说出“彼可取而代之也”这句狂言。
因为凡人望见,自是瑟瑟发抖、惶恐不安。
唯英雄豪杰无所畏惧,不堪臣服!
“张君缘何回望皇城?”
护送张沧返转洛阳的曹太监,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张沧收拾了激荡的情绪,转头微笑道:“皇都巍峨,令人心生壮怀,故而回望。”
“那老朽就预祝张君早日实现壮志。”
曹太监同样面露微笑,心中却道:一个搓澡儿,又能成什么大事。
一行人到了京洛板轨的站台外,李渊和李承乾都没有亲自前来,主要还是怕让张沧惹火烧身,免得去了洛阳,被人一通折腾。
现在点到为止,旁人看来,也就是太上皇的一个游戏,仅此而已。
此时的隆庆宫中,李丽质正翻着账本,神情淡然地抬起头,瞄了一眼太子兄长:“那哥儿就走了?”
将账本轻轻合上,抖了抖衣袖,李丽质站了起来,屋外廊下,李渊正在给池塘中的锦鲤投食。这些鲤鱼是近年培育出来的特殊品种,色泽极好,有几条鲤鱼甚至是通体漆黑宛如墨玉,十分吸睛。
“走了,眼下应该上了车。”
“兄长观之如何?”
“不类其父。”顿了顿,李承乾又道,“形貌倒是相似,几乎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不类其父,那就是有类其母了。”
李丽质冷笑一声,“十二姑姑是头杀伐果决的母老虎,少时便敢悖逆宗亲勾引外臣,哪怕山野獠女,也不及她十分之一的狂浪……这个哥儿若似他母亲,倒不如杀了。”
“不可!”
听了妹妹的话,李承乾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来,连忙道,“当真是杀了,怕是要出大事。十二姑姑毕竟坐镇江阴多年,又有琅琊王氏相助,乃是头一等的江东大户。真要是让她死了唯一的儿子,怕是江东变乱,江淮震荡。”
“你这模样,还想登基?”
李丽质嘲讽地看着太子哥哥,摇摇头,怒其不争地模样,“予要是真要杀他,还能跟你说话到现在么?”
“总之,不杀最好。”
“呵,予没疯,张郎是个甚么人,予比你清楚。”
言罢,李丽质走到门口,看到祖父喂鱼投食喂的开心,她也是莞尔一笑,看也不看李承乾:“说吧,有甚么事体?”
“帮忙跟阿娘说一声,就说我想去武汉看看。”
“噢?”
听到李承乾的话,李丽质很是讶异,倒是扭头盯着李承乾看,“倒是长进了。”
点点头,隆庆宫之主很是满意,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此事好办,少待便写信给阿娘就是。”
只是说话的时候,见李承乾一脸尴尬,李丽质眉头微皱,用不确信的语气问道:“是那哥儿让你做的决定?”
“嗯。”
李承乾当真是个实诚人,居然就点点头。
“哼!”
用力拂袖转过身,李丽质气的秀眉倒竖,沉声道,“你还不如个孩子!”
“沧哥也不算孩子,十八了。”
“……”
隆庆宫之主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居然被自己的太子哥哥给堵住了话头。
片刻,李渊仿佛是终于尽兴地喂了鱼,笑呵呵地走过来:“怎地这副模样,这夯货不成器的,三十来岁还不如个孩子……”
正要安慰李丽质,却见李承乾表情也很丰富,很是委屈地开口喊了一声:“大父……”
好在李丽质也不至于真的去生李承乾的气,回到屋子里喝了口茶,气也顺了下去。
只是李承乾又开口道:“还有一事。”
“甚事?”
“这去武汉,想来开销甚大,东宫是没钱的,能不能先借我点。等今年田里的收成变卖了,再还你……”
啪!
李丽质抄起手中的茶碗,朝着李承乾就砸了过去,好在常年种地身手敏捷,李承乾一闪身就避了过去。
那茶碗直接砸中了梁柱,碎了个稀巴烂,落了一地的碎片。
李承乾悻悻然地看了一眼妹妹,好半晌,气得粉面通红的李丽质沉声道:“滚!”
第九十一章 罢了()
洛阳“女儿国”东主往长安走一遭的事情终究还是传到了武汉,老张虽然不至于吓出一身冷汗,但还是有点佩服长子的大胆。
因为表妹派人过来知会了他一声,告诉了张德一些内情。李渊和李承乾,居然识破了张沧的身份。
“老叔,大哥如此胆大,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老张这话说得轻巧,其实并没有什么深意。
只是何坦之听了之后,眉头一挑,神色有些凝重,略微犹疑,故作平静道:“大郎还是很像郎君的。”
“哪里像我,倒是像他母亲。”
随口回了一句,忽地反应过来坦叔不是这样会掰扯的人,抬头看去,见何坦之神色越发严肃,老张顿时明白过来,叹了口气:“老叔,我非君王,不至于用‘不类己’来定好恶。”
坦叔不说话,只是微微欠身。
“唉……”
又是喟然一叹,老张也是明白过来,到了如今,说什么都是狗屁。
张氏于何坦之有恩,何坦之护持张氏三代也已经数十年,眼见着一介寒门成为江东首屈一指的世族,何坦之与有荣焉?
正因如此,何坦之才越来越求稳,这个稳,不是张氏发展减缓的稳,而是内部的权力继承、权力延续,能够稳妥。
张德不视自己为君王,但张氏内部真正不视他为“君王”的,又有几个呢?
甚至何坦之在江阴调教张沧,从旁协助的李芷儿未尝没有疯狂的想法。琅琊王氏如今野心勃勃卷土重来的模样,不正是看到了这种“从龙之功”的机会?
说的诛心一点,也就是张德现在还活着,而且徒子徒孙数量众多,要绝杀他很是艰难。可要是熬到张德嗝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