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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骆宾王是个赌棍,不但是个赌棍,常州苏州地面上,都知道他是“搏戏圣手”,典型的有赌无输。民办赌场的双花红棍们不怕隔壁场子的头马来砍人,就怕听到“鹅鹅鹅”……
乃至到后来赌场不得不双手奉上雪花银,然后“礼送出境”。
无奈之下,骆宾王就寻思着,民办的不行,老子去官办的玩两把。
可惜,没有官办赌场,官办的妓院倒是有的,妓院里面也的确可以赌博。可是“风流薮泽”之地的老姐们品味高,对于骆宾王的赌术毫无兴趣,但是对于骆宾王的才华……那是相当的欣赏。
江东为数不多刷脸白嫖的老乡,面子忒大。
一开始骆宾王还挺高兴,时间久了,就腻歪了。平生多日几个漂亮女郎又有什么好玩的?有这功夫,还不如投两把骰子呢。
然后三十而立的骆宾王发下大宏愿,寻思着得找点事情做,不能这样白嫖下去了。
当然,赌博还是要继续赌博的。
这是一个典型的贞观朝戒赌“修车”专家,民办赌场不行,官办又没有,老骆寻思着,老子不能自己搞一个吗?
然后他就跑王福畴那里去说了,当年管仲搞钱可厉害了,我们办个江东最大赌场,保证赚钱,金票大大地啊。
初来乍到的老王也搞不懂行情,心想这江东遗才真是多,随便猫一个“修车”老哥就是管仲之才。
但是王福畴也说了,赌博有害身心健康,为了家庭,还是戒赌吧。
骆宾王一听,这当官的居然说人话,当时就感动了,于是就投效在王福畴门下听差,主要工作就是吃饭吹牛逼,偶尔帮王福畴写写稿子。
但堂堂“太湖赌王”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退隐江湖?作为一个心怀家国的有为青年,老骆又寻思了起来,既然赌博不能搞,老子不搞赌博不就行了?
然后……“鹅鹅鹅”彩票站诞生了。
虽说不叫彩票,但形式就是这样的形式,“太湖赌王”一口发明了五六种博彩工具,其中居然还包括京城和长安的“持球”比赛。
当然玩法和京城有点不同,可玩性极高,可以买胜负,可以买净胜球,可以买半场,也可以买开场,甚至连猜谁先发球都可以……
一次投注两文钱。
名头还挺好听,毕竟老骆是个诗人,还心怀天下,是个有为青年。
常州上下都说这钱啊,拿去改善孤寡老人的生活水平了,估计常州地面上的孤寡老人生活标准,应该是不差皇帝多少。
但不管怎么说,常州刺史府掌握的现钱,真不算少,而骆宾王作为“功臣”,自然是吃上了皇粮,换上了官袍。
官不大,但当着也就是当真。
骆宾王最近还寻思着去京城,因为老王跟他说了,皇帝老子可能会开科。举制试这种事情,以前老骆没有去想,毕竟他这辈子,也就想着耍两把钱,这样就很快活了。
要不是没人跟他赌,他才不会来常州。
现在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揣着奖券、彩票,跑去跟人对结果,胜之大喜,输了懊丧,相当的狂放。
明明跟其它的市井赌棍一样,可妓女们仍旧觉得这是浪漫这是不羁这是潇洒……
“初唐四杰”其中之一的画风发生了偏差,一开始老张是不打算相信的。要不是“鹅鹅鹅”实在是太给力,他真的不相信三十岁的赌棍是“初唐四杰”……之一。
不过仔细想想,老骆赌性之大,眼下这点程度,真心是毛毛雨。要不是贞观朝被某条非法穿越工科狗给魔改了,理论上老张狗窝里的某个美娇娘,将会被骆宾王狂喷。
最重要的是,这货不但喷得爽,还没被抓,他溜了……
“修车”老哥的跑路技术还是阔以的。
跟常州刺史府草拟契约的时候,一看到腰间挂着玉质骰子的骆宾王,老张还是觉得这个现实跟理想,偶尔差的距离是有点大。
“兄长认识骆观光?”
几次接触,张大安发现老哥十分在意骆宾王,于是就问了问。
“听闻他有急才诗才,所以有些注意。”
“骆观光是个人才,苏州船娘多有唱他的诗,他也爽快,白送了三四十首不说,还教授了几种把戏给船娘行,如今苏州的船娘行,多有把他当‘护法’的意思。”
张大安笑着说话,也是觉得有趣,这算是一桩地方“美谈”,传到“中国”也不怕人说道,反而会觉得地方颇有人情味。
“……”
听了张大安的描述,老张更是觉得杰出诗人不一定就是要高来高去。骆宾王这样的,也挺好的。
再说了,千几百年后对“初唐四杰”的印象,那也不过是世俗之人对他们的想象。
花满楼可以是瞎子,西门吹雪也可以是秃头啊。
“兄长?”
见老张在那里发愣,张大安小声又问道。
“哦,想起了些许事情。”
老张一脸的尴尬,诗人什么的……还是在襁褓中的最好啊。
“初唐四杰”的美好印象,生生被一个贞观朝的“戒赌吧”老哥给毁了,怎么想都觉得是不能上网的错!
第三十二章 如鱼得水()
“这是常州本地的报纸?”
看着一份印刷不算精美但绝对工整的《百工杂闻》,老张抖了抖手中的纸片,问张大安。
“骆观光所创,他旧年去扬州耍钱,在李大哥那里求学过半年。后来多以李江北门客自居,李大哥也使了一些钱,调了几个编辑和印刷工过来,如今武进那里,是有一家印刷厂的,不是作坊。”
眼睛眨巴了两下,老张有些懵逼,啥玩意儿?这货还有这经历?怎么没听李奉诫说过啊。
老张哪里知道,李奉诫现如今的江湖地位有点不好讲,江南江北的“怀才不遇”人士,特喜欢往他那里溜达,似骆宾王这种少年扬名的老司机多不胜数。
扬州什么地方?
好地方。
可以说大多数能够在自己老家白嫖的老司机,都会走一遭扬州,扬名自然是一回事,在李奉诫面前亮个相也是必要的。
混口饭吃嘛。
骆宾王赌桌沉浮二十年,江湖经验十分老道,同样的,因为见识过人,地方发展有什么民众深切急切的需要,他也是一清二楚。
《百工杂闻》最初的原因,是骆宾王为了把中奖信息广而告之。只是你跟刺史大人王福畴说,我办报是为了博彩,王福畴能打死他……
于是骆宾王就寻思起来,老子只要给王刺史来点政绩官声,不就k了?
jbk!
然后骆宾王寻思着润州过来运河两岸靠做工吃饭的汉子不少,就准备出个专门收集招工信息的报纸。
同样的,不管大小工厂主,还是说各种二道贩子、车马行档头,有时候用人就是急切里的,赶巧本地人手都被某个政府项目抽空,他们不是跳脚?
而有了一份登录招工启事的报纸,时效就算迟滞,也就是三五天。从江阴跑去武进,骑马坐船一天来回好几趟。
武进的船东一时不凑手,找不到本地的苦力,当然可以去江阴或者义兴啊。实在是常州州内也没有,那就去润州,顺着运河,还有什么不好搞的?
于是乎,这个项目就算是过了。
不但过了,王福畴一看骆宾王居然跟李奉诫还有“关系”,《百工杂闻》的总编辑就让骆宾王干了。
要不是怕被刺史王老汉殴打,老骆原本想着头版头条就放一些中奖信息啥的,最终没办法,只能是二版……
但对老骆来说,看报纸不看中奖,还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看梁丰奶业招募挤奶工十名,或者苏州某缫丝厂招募勤杂工若干名?
这有毛个意思。
“这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老张再三感慨,这种人混封建王朝有点屈才啊。
“骆观光就是心思不定,否则若是做官,是个能吏。”张大安笑着道,“兄长你是不知道,他在衙署无聊起来,能跟门卫玩猜单双玩一个上午。”
“……”
“若非这厮从不耽误事体,王刺史早把他轰走了。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在单位带人赌博,这种渣滓放哪个地方都要教育成孙子啊。
这样还能继续混,不是人才是什么?
“如此说来,那些个办学条陈,莫不是罗宾王也有参与?”
“刺史府内首席谋士。”
“嚯!”
难怪了,王福畴这种四平八稳的世家老哥,怎么可能行事作风妖的让人猝不及防。一看是修车老哥骆宾王,老张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这厮若是在中原混官场,大约是仕途不顺。可是在扬子江两岸,堪称如鱼得水。到底不是个循规蹈矩的。”
“我从苏州回来时,就听说常州准备修路。只是来的时候,看到无锡四方通达,多有拓宽的官道,莫不是已经修了?”
“新路自然还在筹措,这些拓宽的官道,有些地乃是私田。无锡县地方大族甚多,旁人想要串联,千难万难,后来骆观光拿出印刷厂的份子,这才让大户把地让了出来。路也就全都修了起来。”
“印刷厂?”
“如今州内诸多公文,以及各大学堂的教材,多交由印刷厂印刷。除此之外,长安、洛阳的传奇小说,也印刷不少,苏州船娘唱的故事,多是从常州买书。且船娘鲜有去买本地盗版的,实在是……”
“……”
一个白嫖的老铁,老相好哪里好意思买盗版?买了盗版,对得起三四十首白送的诗吗?
哎哟卧槽……文艺青年还挺有前途嘿!
老张这时候也是有点觉得不可思议,骆宾王原来不是只会“鹅鹅鹅”还有造反啊。
常州公文和教材不去说,光船娘的订单,就不是小数目。
这年头,一本书的价钱依然不便宜,就算是传奇小说,再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