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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看到支票上那一串华丽丽的金额数字,馆长一个肝颤,下意识就摇头拒绝:“不用了……”这些人都不是善类,惹都惹不起,再收钱的话就是他活腻了……
唐劲微微笑了下,显然不会接受这样的拒绝。把支票恭敬递到馆长手上,挑明心底真正的意思:“我有件事,还想和您商量一下。”
“什么?”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希望您能对纪以宁保密,她将来还是要在这里继续工作的,所以,我不希望她因为今天这件事而受到困扰。”
“啊……”
馆长明白了,刚想说‘可以的’,却没料到唐劲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了一句:“如果您做不到的话……”
“……”
这语气、这态度,这男人哪里是在和他商量啊,分明就是赤 裸裸的威胁啊。
馆长的血压一下子又飙升了上去,弱弱地接下去:“……如果我做不到的话,你还是要拆这里?”
唐劲顿时就笑了。
“您放心,那些事,我不会做的。不过……”他很诚恳地告诉他:“……要从经济利益方面搞垮这里使之破产,对我而言还算不上难事。”
“……”
这个男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好鸟,馆长先生很内牛……
就在唐劲处理好一切善后事宜,准备转身劝唐易离开的时候,门口忽然飞进来一个人影。
当看清了是谁后,唐劲心里猛地一沉。
是苏小猫,她果然不会安分。
刚才邵其轩一路大呼小叫地冲到他家嚷嚷以宁不见了,小猫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唐劲当即捉住她的身子,把她反绑住锁在房间里,不让她跟过来。却没料到这家伙开溜的本事逐年见长,短短时间就飞了过来。
门口的人一看是唐劲的女人,自然也没胆去拦,于是苏小姐就这样一路无人阻拦地飞扑着翅膀扑棱棱地飞了进来。
一见她进来,唐劲心里大感不妙,脑中只闪过‘糟糕’这个感觉。
还没来得及唐劲拉住她,小猫已经心直口快地叫了出来:“宁宁不见啦?!会不会被人抓走了?!”
唐劲好不容易降下去的血压被她这么一句话吓得一下子飙升到一个历史最高点,来不及唐劲做出什么反应,唐易已经一把揪紧了苏小猫的右手,骨节用力掐下去,简直想掐断她的手腕。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唐易,苏小猫一下子也被吓住了。
她的右手被他捏在手里,生疼的滋味让小猫觉得自己简直会被他捏爆血管,她看见手腕处的血色迅速褪去,痛得她几乎只能感觉到麻木。
小猫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也不敢说。唐易不是唐劲,她那些小伎俩在唐劲面前耍耍还可以,反正唐劲怎么样都会让着她,可是唐易不会,他说了要你死就真的是要你死在他面前他才会罢手。
苏小猫是多么机灵的一个人,迅速明白了自己踩到了唐易的哪个地雷。
他在害怕。
这个男人在恐惧。
他早已看透了一切,深知以唐家的势力要找一个人,迟早都找的到,这个男人最害怕的,是他来不及找到她。
如果纪以宁落入道上其他人手中,以她和唐易的关系,以她和唐家的关系,她必定不会有好下场。当年他和唐劲的母亲,所遭遇的惨痛结局,就是前车之鉴。
杀一个人,只需一秒;折磨一个人,却是分分秒秒。
对纪以宁,唐易守护两年,分分寸寸,用情用心,舍不得让她沾上一分污秽尘埃,如果最后只因为这一次,因为这一次他的疏忽,而让她受到那些折磨,就是唐易这辈子全部的不可承受之轻。
“你刚才说……她会被人抓走是不是?”
小猫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
眼前的唐易让她明白,如果失去纪以宁,之后唐易真的会变成另一种生物。
细细的手腕被他捏在手里,小猫在心里疼得龇牙咧嘴,但苏小猫不是笨蛋,这种时候要是她再不懂事,肯定会死翘翘的。
就在小猫转着脑子的时候,唐劲已经忍无可忍。
唐劲上前一把抓住唐易的手臂,脸色冷下来:“放手。”
唐易置若罔闻。
“我叫你放开她,我不是跟你说着玩的,”唐劲的态度一下子也决绝了起来:“唐易,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
他什么都能让都能忍,唯独苏小猫不行。
谦人在一旁看着,身上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弱弱叫一声:“易少……”
要是这两位少爷打起来,谦人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帮哪一边,所有唐家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该帮哪一边。
像是微微清醒了,唐易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唐劲冰冷的脸,一把甩开苏小猫的手。
小猫哧溜溜地就躲进唐劲怀里,只敢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骨碌骨碌地转,时不时瞟瞟唐易。
唐劲抱起她,走到一边。
把她抱在一张桌子上坐好,唐劲俯下身和她平视,握起她刚才被唐易掐过的手,唐劲替她揉了揉。
“疼不疼?”
“不疼!真的!”
开玩笑,这种时候要是喊疼,她不成了离间人家兄弟感情的红颜祸水了么。这种傻事苏小猫才不会做咧。
唐劲也不再问她。唐易学过柔道,手上功夫有多好唐劲比谁都清楚,刚才他要是再狠心一点,小猫这手就算是废了。
唐劲低头吻了吻她的唇,给她安慰。
小猫抬手托着下巴,“唔,我在想,纪以宁能去哪里呢?”
唐劲摸了摸她的脑袋,“唐家的人已经都出去找了,花点时间肯定能找到的。”
“这么大海捞针的找也太笨蛋了点啊。”
唐劲一把捂住她的嘴。居然敢说唐易笨,她真的活腻了。也不想想唐易现在是个什么心理状态,就算再聪明也不会有那个冷静去思考了。
小猫弱弱地哼哼:“真的很笨嘛……”她苏小猫就从不做这种笨事。
唐劲挑眉,“那你说该怎么找?”
小猫歪着脑袋,眼睛乌溜溜地转。
“我以前在孤儿院里啊,看见有些小盆友就像纪以宁一样,觉得难过了生气了都不会找人打架出气,只会找地方躲起来。”
“……”
唐劲觉得自己被雷了一下。喂喂,小姐,正常人都不会去找人打架出气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啊……
小猫歪着脑袋继续说,“那些小盆友都不太喜欢找热闹的地方躲起来,她们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人越少越好,最好那个地方还能有个满足她们信仰的东西……”
“信仰?”
“对啊,”小猫对她眨眨眼:“我们都没有父母的嘛,所以人人心里都会找一个可以相信的信仰之类的。”
唐劲一时分心:“那你当年的信仰是什么?”
“毛主席!”
“……”
很好,很强大……果然境界够高……
小猫扳着手指数,“所以我那个时候要是不高兴了,又找不到人打架的话,就会去主席纪念馆之类的地方,背背主席语录,吼吼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
“可以了可以了……你那个伟岸的过去我们可以以后再谈……”唐劲一把汗水,把她重新引过来,“那你觉得纪以宁那样的女孩子,她会相信什么?”
“纪以宁啊……”
小猫托着下巴想得很纠结。
说实话,苏小猫有时觉得纪以宁这人也不是什么正常人,整天看哲学的人都不会是什么正常人,脑子里肯定很变态很扭曲……
小猫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上帝……?”
“啊?”
唐劲承认自己已经跟不上这个女人的思维了……
小猫跳起来叫:“她信上帝!她喝洋墨水的嘛,当然去教堂追随耶稣基督啦!肯定不会去寺庙拜菩萨的啦……”
……
夜色降临。
纪以宁走出教堂,看见夜晚的田野里,白色香花遍布,凉风来时,花瓣闪动,如扑翼。
很久都未仔细地看过郊外四月的月色,亮且柔凉,令纪以宁踏月如踏雪,心里涌起些明亮的情绪来,很有些旧时情怀。
神父把一个十字架挂在她颈项上,他喜欢这个女孩子。她身上自始至终都有一股静气,能放能收,真叫人舒服。叫人看了,像是看到了虔敬,定力,还有步步生莲花的禅性跟温柔。
“孩子,上帝保佑你。”
他轻轻地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落下祝福。
“谢谢您,” 纪以宁抬手拥住神父,“我的感觉好多了。”
两个人就在教堂外相拥祝福告别的时候,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由远及近传来。
十几辆黑色轿车忽然出现,车灯大开,刺眼的灯光直直射过去,叫纪以宁完全睁不开眼。
神父把纪以宁护在身后,惶恐而纳闷。
急刹车停住,所有的车门一致大开,一群黑衣人下了车,直直上前,不容分说就把神父拉开,反绑住手就拉走。
神父叫起来:“上帝作证!你们不能这样!”
纪以宁完全懵了,急急喊:“哎!你们这是干什么——”
她很快就发不出声了。
因为看见了一个熟悉无比的男人。
唐易从跑车里走下来,重重甩上车门。
夜风里,他整个人看上去更锋利更凛冽,全身上下的线条都是硬的,没有半点柔软。
他走向她,一步一步,带着一种赶尽杀绝的杀意,看得纪以宁莫名心悸,直觉想逃。
她看见他就以那种决绝的姿态走过来,她就忍不住向后一步步地退,终于退无可退,被他伸手一捞,一把扯过身子。
他抱紧她,一点余地都不留,骨节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简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纪以宁被他弄得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她只觉唐易握着她腰部的手像是失去了自控,一味地掐紧,像是恨不得掐进她体内。
他像是发了狠,低下头攫住她的唇就是深吻,没有半点温柔的痕迹,吻得暴力且狂烈,逼得她没办法不回应他,身体暗暗起伏,不得不应向他。一时间两人的欲念之火几近可见,步步进逼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