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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远去了,他们又才站起来。
“报纸上说…我们赢了…要打胜仗。”小叫花子喃喃道。
“我们?”
“元首。”
“那个乱喷口水的小胡子?”
“谁跟你说他是乱喷口水。”
“我爸爸。”
“你爸爸什么都不知道。”
“你爸爸才什么都不知道呢。”
抓起地上的书包,cris往家里赶。今天是哥哥从汽车厂回来的日子,要是自己晚了,妈妈一定能打断他的腿。
Ricardo在厨房帮妈妈摘菜,父亲今天一定又不能回来吃晚饭了。母亲很不满意,他不过是当了个教团的负责人,现在却比教皇还要忙。Ricardo知道妈妈还在气头上,他们昨天夜里吵架,他听到了。父母都是性情温和的人,脸红脖子粗的情况极少极少。就是因为这样,Ricardo才真的担心。可是,他们是全身心奉献给主的人,父亲做的这些事情,上帝会看得到的。
显然,妈妈不这么想,她流着泪,抽泣着说,我们自己都快要成为去排队领救济粮的人了。
上帝保佑…
Ricardo在心里默默祈祷,至于保佑什么,他不知道。
“你怎么还是这么点儿?”
大哥笑眯眯地拉着cris,摸着下巴,望着自己的弟弟。
Cris害羞起来,他是想要努力长高,但是他八成是被矮人下药了,在他还在娘胎的时候。大姐端上了点心,是哥哥从厂里带回来的,她拿起一个就塞进了cris的嘴巴里,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Cris津津有味儿地吃着糕点,觉得今天他已然处在天堂一般,待会儿,他一定要把他如何打败那伙儿势利眼的故事完完整整地将给哥哥听。
一家人挤在小圆桌边,父母都很高兴,但是在哥哥从口袋里拿出一些白色的袖套的时候,父亲的脸色变了。Cris这才发现哥哥的右手臂上已经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袖套。大姐抱住了妈妈的肩膀,那个粗壮的女人此刻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Cris望着身边一声不吭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二姐,“那是什么?”
“如你所见,袖套。”
“有什么用?”
“用来向别人说‘我们是杂种猪’。”
“卡米拉,住嘴。”母亲喝道。
二姐迁怒地瞟了一眼多话问自己的弟弟,把头转向了一边。
“他们还是要让我们戴上?”
父亲看着大儿子。
大哥点点头:“工头和我说…如果我还想在那儿待下去,这是唯一的办法。”
母亲插嘴道:“去找找钱思先生吧…说不定…”
“妈妈,你刚说了,他姓‘钱’。”
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母亲,大哥的眼睛直直地瞅着那些白布。
全家上下,陷入了叫人窒息的沉默。
文特尔没有离开,他再一次出现了,可与过去不同的是,他的右手上多了一个鲜黄色的袖套。
Ricardo发现,学校里似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戴上袖套,各种样子和颜色,男的女的,老师学生。
似乎是出于那袖套的力量,每个人都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好能够融入群体。不过,那些东西太抢眼了,女孩子们就用和臂章差不多颜色的衣裳让它看上去不那么咄咄逼人,但他们不能每天都穿一件衣服,一条裙子。到最后,那些东西还是会让所有人都盯着你猛瞧一阵,特别是胳膊上光秃秃的那些人。
“迪甘,别那样。”
在弟弟的眼神儿往身边走的一个男孩儿上逗留的时候,Ricardo拉了他一下。
那似乎是个很奇妙的玩意儿,迪甘拍拍脑袋:“我们怎么不用戴?”
“别问了,什么也别说。”
早上开校会,大家都不能按照往常的排列站队,不再是一个班级一个班级那样儿顺序来。
而是白色袖章的站一拨儿,黄色袖章的站一拨儿,蓝色袖章的又站另外一拨儿。
剩下的,好像是精英般的——那些没有袖章的孩子,不论年纪高矮,统统站到了一起。
班上少数几个男孩儿与Ricardo并排背着手,校长亲自站在讲台上发言,申明从此以后的晨会就得按照今天这么来。连老师也不例外。
Cris经过路边商店玻璃的时候,看着里面反映出的气的直发抖的自己,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自己早就让她尝试到自己拳头的滋味儿了!那个叫沙妮娅的小□!教堂的钟声传来,cris加紧了步子,他要迟到了。于是左右看看,没有人注意到,他拽下了手臂上的白布。
身后响起了自行车的铃铛声,他回过头,是背着书包停在自己身后的Ricardo。
“我送你回家吧。”
他友好的朝自己笑。
Cris之前老觉得他这样笑起来假惺惺的,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可是教堂的钟声也停了,他是真要迟到了,于是跳上了Ricardo的自行车:
“你得带我到3号大街。”
“你住那么远?”
“不要废话,快走!”
都是老房子的街道岔路口很多,这是半个世纪以前就存在的老路,连名字都没有,就用个简单的数字随便代号一下。Ricardo希望cris不是真的住在这里,因为再过两周,这里好像要肃清全部住户了,父亲昨晚回来,他告诉母亲党里有人支持他当地方代表,这是近半年来家里听到的最好的一件事儿,在半大不小的他眼中,这意味着还能继续上学,不用搬家,不用担心买书本,食物的费用。
回头看了看cris,他手臂上也光光的,Ricardo心里舒了口气。
“好了,好了,就在这儿停!”
Cris拍拍他的背。
也没对着Ricardo这个司机说声谢谢,就跳下了车子,忙不迭地往一个岔路口里走。
可他走了没两步,就又回过身,“你要来吗?”
Ricardo推着自行车一边走一边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
“好吧……”
“你会玩‘七八九’吧?”
“扑克?”
“恩…”
“你是要邀请我玩牌?”
Cris再一次露出那种狡猾的笑容。
在跟随着cris进入那个小黑屋的时候,Ricardo知道,他来到不该来的地方。
“如果我看你,你就出红桃。咳嗽一声就是A,吸鼻子就出一对,记住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使诈?”
“别废话了,你必须帮我!我刚说的你到底明白了没有?”
“……”
“喂!”
“我明白了…”
此时此刻,他们窝在六七个男女身边,眼睛盯着牌。
第三轮了,头两轮,他们不敢多赢,Ricardo浑身开始冒汗,不知道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妈妈和迪甘可能已经开始担心了吧。Cris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轮到他出牌了,他的眼睛扫向Ricardo,轻咳了一声,然后出了一对梅花2。
Ricardo收到了暗号,他的心怦怦直跳,都快要到嗓子眼儿了,打出A的时候,cris呼啦从地板上跳起来,“耶——!抱歉啦,各位,今天是我比较走运!”
说着,他刚想弯腰去捡地上的钱,就被身后的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抓住了手,没两下,就把cris袖子里的把戏给揭穿了。
Ricardo一见情况不妙,眼疾手快地把铺在地板上那些钞票抓起一把来就塞进了口袋,然后一拳直直打在了瘦高男人的脸上,扯过了cris:“跑!!”
他只知道拼命地蹬着踏板,直到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才站住了。
Ricardo喘着气,回头看到真的没有人再追了,才后怕起来,“你竟然去赌博!”
Cris明显也是被吓到了,不过平静得倒快,他坐在自行车后面,扶着椅子笑了起来。
“快拿出来。”
望着骑自行车的人,cris张开手。
“啊?”Ricardo还没回过神儿来呢,这是他这辈子目前为止做过的最疯狂,最出格的事儿。是妈妈爸爸,就连迪甘想都不敢去想的事情!
“别装蒜,你想独吞呐,我都看到了!”
Cris皱眉,往Ricardo的包里翻。
这才想起来,那时候,他确实是下意识这么做的,他们到那地方去的目的不就是钱吗?要是两手空空就吃了大亏了!不是Ricardo本人想要那些钱,他只是看着cris冒着那么大的风险,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此时瞅着乐滋滋的cris,Ricardo也笑了。
“我可以分你一点儿,四六怎么样?多谢你救我和我的宝贝。”
“不,不用了。”
“你确定?”
“恩…我确定,你全拿去。”
这次经历就够他消化一阵的了,Ricardo收起支架,“坐稳,要走咯。”
第 4 章
要是他们想赢,就必须要在今年胜过利斯顿小镇队。
不过今年,好像没有太多人关心了。以往全镇都期待着的足球比赛被大喇叭里每个小时播放的前线战况给取代,人们担心的,是另一场输赢。3号大街上住着的带黄色袖标的人们被强制迁出了那里,Ricardo帮父亲倒好牛奶,然后看到了他手上报纸底页的报道。上面说,他们都被安全送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一个新的大家庭。从来犹太人都不注重团结,各个击破是他们原来对付敌人的良方妙药。现在,元首以不同的方式这么做,他就是要让他们时时刻刻都呆在一起,一个地方,天天见面,加深彼此的感情。
球场上,真的不再见到文特尔了,那不是突然的事,至少Ricardo提前知道了消息。
同学曾经说过的话,在他的耳边打转。学校里所有犹太裔的教师纷纷离职,空出的位置由现役军官担任。文特尔走前单独找到了Ricardo,他们相处的不久,四五个月而已,可他还是找他谈了最后一次话。
“你很有天赋,Rica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