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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荆扬和杨蓝同时大惊失色。杨蓝是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眼前这种事儿,而楚荆扬则是满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丹明口中的这个父亲旧部。
冯贯初出牢笼,一夜奔波而来,已快要脱力昏倒。直到这会儿稍作休息又暖了身子才又回过神来。冯副将,二十多年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了……
他听了丹明的话也直向楚荆扬看去,目光触到楚荆扬登时神色大震,一张灰白苍老的脸几乎扭曲,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嘴唇和声音都是颤的:“真的是……果然是,真像啊……”他眼前看到的,几乎就是二十余年前的疾风将军,就连那身傲然的冷寒气质都很像。
楚荆扬知道他是说自己和父亲长得像,他眼中微闪着异光,声音干涩:“你,真的是我爹的部下?”
“是啊……”冯贯擦了擦眼睛,喘了口气,说道:“少主子,你大概不知道我是你父亲属下,可你兴许还记得你家里干杂活儿的拐叔叔,我就是那个拐叔叔啊……”
楚荆扬紧闭着嘴,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并未说话,可丹明和杨蓝都知道他想起来了,他的记忆中一定有这个人。
丹明深吸一口气,对冯贯道:“你把当年的事复述一下,挑重要的讲。”
冯贯对他点了点头,又回过头来看着楚荆扬说:“你父亲年纪很轻就立下了不小战功,当时在朝廷里风头也算很健。怀王阴谋不轨,将军他一时糊涂,被怀王拉下了水,怀王事情败露后,皇上派人捉拿共事的人——”
楚荆扬顿时脸色发白,眼神则像骤然化作了锋利的刀刃,紧紧地盯着冯贯。杨蓝也同样是才听了这几句就震惊不已,这个说法和楚荆扬曾向她讲过的那个版本差别简直太大了,几乎就是黑白上下完全来了个颠倒。
“荆扬!”丹明连忙叫了他一声,让他先不要激动,耐心再听。
冯贯乍然被他的眼神和气势所慑,几乎吓得打了个寒噤,可他明白自己此行就是为了要向他说明事情的真相的,作为属下,他很佩服当年的年轻将军,也很高兴他荆家的一支独脉竟好好存活了下来,可事实就是事实,他自己清楚的很,也想让将军的儿子清楚他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唉……”冯贯开口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皇上来抓人,你父亲他并不服气,也不束手待捕,而是和皇上的亲兵以及御林军大打出手……你父亲他很厉害,疾风将军不仅会打仗,自己的功夫也是数一数二的,这一战有许多人折在他手下……”他又重重叹了口气:“可是寡不敌众,最后他已受伤不支,可还在抵抗,无奈之下,被处死在当场了……”
楚荆扬脸色煞白,整个身子像僵住了似的,杨蓝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生怕他会突然爆发做出什么举动来。
冯贯继续说道:“没了你父亲,你母亲是绝不肯独活的,我们其他人当时都被押作一堆,我也不知道你母亲把你藏到哪儿了,她就跪倒在将军身边,摸着他一身一脸的血,说……”冯贯声音突然有点哽咽,他对这个场景记得尤其清楚,二十年了,却好像一点一滴每个动作每一个字都没有忘记。
楚荆扬声音发颤:“她……说什么?”
冯贯吸了吸鼻子,狠狠清了一下嗓子接着道:“她说,‘不管你做什么,我一生一世都跟定你了’……她是用将军的剑自杀殉情的……”
杨蓝的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看到楚荆扬从来都是冷静而幽深的眼睛之中闪出了泪光,难道事实竟然是这样,这才是他应该知道的真相,而他的义父竟然骗了他二十年?
楚荆扬默默闭上了眼睛,他的表情竟是那么的平静,几乎丝毫让人看不出这副面容下所激涌的震惊和伤怀。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仍然一如既往的挺拔笔直,给人一种充满力量的感觉。可杨蓝此刻却担忧焦急不已,这时候的楚荆扬让她觉得恍如一尊紧紧绷着的玉山,看起来那么平静安稳,却像是下一瞬便会砰然崩裂碎作一地。
杨蓝抬起手来,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轻轻碰到楚荆扬的胳膊,拉住了他。
楚荆扬像是被唤醒了似的,他又将沉静的目光投向了冯贯,缓声问道:“这就是我父亲的平生?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冯贯见他几乎已全然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心里不禁有些讶然,回答说:“你父亲他是个很有才能的人,因为用兵作战快速迅猛,喜欢直来直去的手段,所以被冠了个疾风将军的称号。可是……他是个狂放傲慢、非常自以为是的人,他的相貌极为出众,才能很高,升官发达这一路又很顺通,所以他很是自负。他觉得自己能干更大的事,坐在更高的位置上,否则也不会参与进怀王的那件事里了。”冯贯说到此处,仿佛一抒了多年胸臆,不禁又道:“荆扬,这就是你父亲,疾风将军荆奕。”
杨蓝眼睛一瞪,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才知道,楚荆扬他竟然不姓楚而是姓荆。杨蓝一边不无担心地继续关注着楚荆扬,一边在心里忿忿地埋怨:哼,我其实也不叫杨蓝,我叫杨绿、杨红……
丹明见讲得差不多了,接着说道:“荆扬,原本这件事是很容易查清楚的,只是……”
“只是他对我说的那些,我从来不会怀疑,更加不会去调查。”楚荆扬平静地说。
丹明轻叹一声,又道:“还有一事我要告诉你,你知道这场仗是怎么打起来的吗?就是在他的蓄意挑拨和安排下才会开战的!他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能将十几国军民推入战火,要是今日让他得势,恐怕整个京城和朝廷上下又是一番巨大动荡了。”
楚荆扬刚从一个惊雷中平复,又被他置于另一个惊雷之下,他之前只是觉得这场大战役的时机太过巧悬,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他——他的义父一手策划的。
丹明走过去推开窗户,外面的地上是一片雪白,天上是一片灰白,雪依然在下,天已经开始亮了。他转过头来向楚荆扬朗声说道:“算算时辰,他们怕是不久便要到城门口了。荆扬,你的决定呢?”
楚荆扬豁然从一个报仇的漩涡之中解脱出来,却又被放入一个谎言的激流。他不用问丹明是怎么把冯贯找来,也不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一切都那么明显,丹明要帮自己,更要救很多人。而这所有的人,都是因他义父一手安排而陷入了困境,包括他自己。直到现在,他也看不清那个人,真像他自己说的话——人心是复杂的。
“我已经和那支军队没有关系了,只能试一试。”楚荆扬道。
丹明欣然而笑,知道他说试一试便一定会全力以赴,他大步走了回来:“那我们即刻就走吧!”
杨蓝忙说:“我也要去!”
楚荆扬拒绝她:“那里凶险,我到时会顾不上你。”
“哎呀不用你顾我!”杨蓝急了。
楚荆扬柔声安抚道:“蓝蓝,听话乖乖呆在这里。”
丹明笑着跟了一句:“是呀,蓝蓝。”
杨蓝嗔他一眼,坚持道:“你们放心,我一定不往危险的地方去,我专门找安全的地方躲着看,让我去吧,我在这里实在不放心,我着急啊!”
“行吧!”“走吧!”楚荆扬和丹明不愿再耽误时间,几乎同时说道。又向冯贯交代了一句让他先且呆在这里,三个人便急急忙忙出门去了。
对杨蓝来说,这事做起来比说说要难得多。只是出门然后到马厩把马牵出来然后骑上,做完这些事后,杨蓝觉得自己已经冻成一坨冰疙瘩了。但为了不让楚荆扬和丹明产生反悔再撵她回去的想法,杨蓝努力让自己做足了巾帼不让须眉的耐冻样儿。
正要走,卜大婶撵上前来问道:“一大早的上哪儿去啊这是?”
杨蓝笑道:“进城!”
卜婶说:“哎哟这么早也不吃点东西,喝碗汤暖暖身子再走吧,我炖了一整晚的……”
楚荆扬和丹明已经开始骋马小跑而去了,杨蓝也催着马,随口应道:“回来再喝!”
“你们啥时候回来呀?”卜婶追问道,提醒杨蓝:“你今晚可得喝药了呀,别忘了!”
杨蓝还真是给忘了。而且她真是不确定他们这次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她想了想,心下一横,决定把药给带着。杨蓝朝着他两人大喊了一声:“你们先走,不用管我,我在后面跟着!”说罢跳下马来跟卜婶说要带药。
卜婶顿时紧张:“啊?你们究竟要走几天呀?这药带几副?”
杨蓝想了想,说:“不知道,全带着吧……”
卜婶更加紧张了,但看着他们一个个急慌慌的样子也不再多问了,去把杨蓝剩下的十来副药全给她装了打成一个包袱让她背在身上。
杨蓝急忙朝着楚荆扬他们离去的方向奔去。结果她刚走,烟罗就出来了,迷迷蒙蒙地瞧着她的背影问卜婶:“她这是去干什么啊?”
卜婶顺嘴说道:“不知道,说是进城去。”
“啊?”烟罗惊讶地要跳起来:“谁让她走的啊?!”
卜婶道:“楚帅啊,楚帅也一起去了!”
“什么?”烟罗顿时觉得天好像塌了,她认为哥哥一定是和慕容雅私奔了。
卜婶赶紧补充道:“还有你那个明哥哥,他们一起去办事了。”
“他也来了?”烟罗越来越觉得自己错过的事情太多了。一气之下,烟罗也想马上跟去,卜婶吓了一跳,其他人走她放心,这丫头要是去不知道能闯出什么祸来,连忙软硬兼施好说歹说教育了她几句,才算一时把她稳住。
结果半个时辰没看住就让她给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