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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峥把头探了出去，看向王叔。
季睫笑笑道：“王叔你再好好看看，还能记起来吗？”
王叔挥挥手，“小伙子你上前来，我看看。”
顾言峥果真走上前了，王叔戴上眼镜又摘下眼镜端详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的说道：“你是顾言峥？”
顾言峥有些诧异的点点头，“嗯。”
王叔咧嘴一笑，看看季睫，再看看顾言峥，“以前你们就经常一起走，不过后来就没怎么看到他了，现在又回来了？”
顾言峥点点头，道：“回来了。”
王叔像是陷入了回忆，“哎哟，这都多少年没见你，十年？还是十一年了？这都快认不出来你来了。”
顾言峥看了季睫，“那时候家里出了点事。”
王叔点点头，感慨道：“你不在之后啊季睫都是一个人走的，那时候我听你们老师还担心你走了会季睫的成绩，毕竟你们关系那么好像对小情侣似的。”说到这，王叔哈哈大笑起来，看看季睫再看看顾言峥，“怎么？现在真在一起了？”
顾言峥听了王叔的话，似笑非笑的看看季睫。
季睫面上有些红晕，笑着摇摇头，“他刚回来，我带他到处转转。”
王叔听了，忙道：“那你进去转转吧。”
季睫点点头，轻声道了谢，就和顾言峥进去了。
有些日子没来了，大道两旁的树越发茂盛起来，走在底下都晒不到太阳了，以前还得挨着树根底下走才能乘会凉。
“那边是我们以前上课的地方，现在变成初中部的教学楼了。”
走到里头，季睫指着一栋有些年头的教学楼说道，“以前我在楼上，你在楼下。”
顾言峥抬头去看，迈着步子就走上了楼梯，“你的教室哪一间？”
季睫跟了上去，走到二楼一间一间走了过去，在最后一间停了下来，上面写着初一一班。
“这间是我的教室，你的在楼下。”
顾言峥走到门口，发现上了锁，只能从窗外看进去，里面是一排排整齐的课桌，有的人书桌膛还空空如也，有的塞满了东西。
季睫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继续道：“后来我们高二了，就搬到楼上去了，我四楼你三楼。”
顾言峥走到季睫旁边，也依着栏杆靠着，突然问道：“我们以前在一起过吗？”
季睫垂下眼，并不意外顾言峥的问题，沉默了会，道：“你走了以后我们才在一起的。”
顾言峥皱起眉头，有些疑惑的样子。
季睫不等他再次发问，转身看向篮球场，道：“你以前放学之后就在那打篮球，我就在旁边等你。”
顾言峥静静听着。
季睫又指向篮球场右边焕然一新的操场，“那里以前也是操场，不过没现在那么好，以前的跑道都是灰，一跑一过就是一阵土，我有次还在那里摔倒了，是你送我去的医务室。”
“诺，操场再往前面一点有个小屋看到了吗？那里以前是小卖部，生意很好，每次买东西都要挤，又怕上课迟到，着急得不行。”
“夏天很热的时候带的水有时候不够喝我又懒得去小卖部买水，你就买了一箱水搬到我们教室来。”
“学校门口有个奶茶店你看到了吗？那家的千层蛋糕很好吃，我们以前经常去吃。”
“高二的时候我有晚自习，你没有，但是你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就陪我留在学校，有时候打篮球，没人陪的时候就自己写作业，一直等到我放学。有时候怕我会饿，还特意去外面买东西给我吃。”
季睫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喉咙都有些痛了，她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的话。
顾言峥一直在认真的听着，最后才轻轻的说了一句，“看来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
季睫听了，点点头，“嗯，很喜欢。”
顾言峥扭过头，认真看着季睫，一双眼睛透彻极了，“那你以前喜欢我吗？”
季睫想了想，道：“喜欢的。”
顾言峥点点头，嘴角慢慢勾起，缓和了他周身的清冷气息，“那还好，我不算太亏。”
季睫笑笑。
顾言峥又问：“那后来我们又是怎么在一起的？又为什么分手了？”
季睫清了清嗓子，“今天就先说这些，剩下的下次再说。”
顾言峥想了想，没拒绝，点点头，“好。”
两人从学校出来之后，去门口的奶茶店又吃了一次千层蛋糕，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换人了，蛋糕的口感有些查人强意，和记忆中的口感完全不同，简单的吃了两口，两人就没再吃了，从奶茶店走了出来。
两人慢慢晃悠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公交站台，季睫突然停了下来，“陪我去买本书吧。”
顾言峥思索了会，道：“好。”说完，正要伸手去招车，季睫就拦住了他，“坐81路就能到，不远。”
顾言峥道：“你带零钱出来了吗？”
季睫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两枚硬币，递给顾言峥一块，“喏。”
顾言峥接过硬币握在手心。
不一会，公交车果然就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周末的原因，公交车上人不少，挤得和沙丁鱼似的，顾言峥微微皱眉，回头看向季睫，那神情仿佛再问，真的要坐吗？
季睫却突然笑了笑，“过两站人都下去了就好。”
顾言峥点点头，和季睫跟着人群挤上了车。
人很多，再加上是夏天，公交车开了空调所以窗户紧闭，而车厢里人挤着人却并不能凉快到哪里去，而且车厢内各种气味夹杂，让人作呕。
顾言峥眉头紧皱，提议坐公交的季睫也有些受不了了。
“来，这里。”
顾言峥身材高挑，看得也远些，见不远处有个空隙，便伸出手拉住季睫往前走。
两人挤到那空隙处，皆松了口气。
“你往里去，我给你挡着。”
顾言峥依着身高优势给季睫圈出了一片小天地。
季睫呆在里面，似乎也不是那么难熬了，就连那难闻的气味也被顾言峥身上淡淡的烟味个冲走了些。
第 58 章
车子很快到站，车上的人渐渐少了，到了书城的时候，人也下去了一半。
“走吧。”
车子停稳后门打开，季睫先下了车，顾言峥跟在她身后。
季睫去书店转了两圈，最后走到柜台的时候时候随手拿了一本书结账，顾言峥看出来她并不是真的要买书，也不问为什么，就静静跟着。
买好书，两人走出了书店，季睫指着对面的麦当劳，道：“吃甜筒吗？”
顾言峥点头，“好。”
两人又走到了对面去，买了两个甜筒坐下吃了起来。
季睫吃了两口就没吃了，顾言峥三下两下就吃得一干二净了。
在过去的八年里季睫幻想过无数次和顾言峥的重逢，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们的再次相遇会如此平静，两个人就像多年不见的好久，坐下喝茶聊天，这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而最开始见到顾言峥的时候，她是痛苦而自责的，一方面想要躲避顾言峥，一方面又心怀愧疚，这种纠结深深的折磨着她，却也让她好过了些，痛苦，有时候也是一种赎罪。
而在得知顾言峥三个月后就要走的时候，这种痛苦自责就化成了想要接近和挽留的冲动。
但是她却想不出办法，幸好这个时候，顾言峥来了，他说他想要知道过去，那么她就告诉他，把这些事一点一滴从头到尾的告诉顾言峥。
这时屋外突然天色骤变，天一下暗了下来，像是大暴雨要来临的前奏，而然在众人嘀咕准备避雨的时候，雨就下了下来。
季睫看着屋外急匆匆避雨的人，突然笑了起来。
顾言峥抬头看她。
季睫开了口，“那时候是冬天，我们一起坐公交来书城买书，买好了就在旁边的麦当劳吃了东西，出来的时候也下了很大的雨。”
顾言峥听完似叹息的笑笑，“真可惜，我都记不得了。”
季睫摇摇头，直视着顾言峥，眼里像是藏着什么呼之欲出的秘密，最后却又沉了下去，只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顾言峥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季睫哑口无言，是啊，为什么要骗她？为了报复她当年无缘由的分手？季睫笑了笑，这个理由太可笑了。
所以，顾言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坐在她对面和她平静而自如的交谈。
“忘记了有时候也是好事。”
顾言峥摇头，“我想知道我的过去发生了什么。”
季睫垂下眼，搅动着面前的饮料，“嗯。”
雨停之后，两人才离开了麦当劳，打了一辆车回家。
到家后，两人各自道别就回到了家里。
林子瑜见季睫过了许久才回来，心里忍不住高兴，觉得两人有些发展意思，于是，季睫一回来林子瑜就把她叫了过去，“你们去那了？怎么这么久？”
季睫换了拖鞋，懒洋洋的往沙发一坐，“就到处逛逛，他那都不记得，我就跟他说这是哪那是哪。”
林子瑜面带喜色，斟酌了会语气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沫沫啊，你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是不是就是还惦记着言峥啊，如果真的是，现在人家回来了，你就加把劲，把人给拿下了。”
季睫被问得一愣，随即无奈的笑笑，也是就连颜珏都看得出来她有放不下的人，更何况一直都在她身边的林子瑜呢，她怕也早就看破了，但是怕她难过所以什么都没说。
“妈，就算我还喜欢他，他也未必还喜欢我啊，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说他都失忆了，早就不记得我了。”
林子瑜摇摇头，不赞同道：“我看言峥对你多少也有点意思。”
季睫张开手比了一个很长的距离，“可是妈，我们现在差得太远太远了，我没有信心了。”
她除了是他以前的恋人，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而这个恋人还是间接害他出车祸的那个人。
而且他如果知道了真相，想必更不会愿意接近她了吧。
林子瑜拍拍季睫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