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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树花深-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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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天,看在人眼中,醉得人心酥。大江两岸,杨柳堆烟,帘幕重重,一样的绿,幻化出不一样的婀娜,有的是翠色欲滴,有的是碧色如雾,也有的是青嫩初开,万千的绿夹着杂花,掩映着楼阁庭院,何似在人间?
  一对璧人,拥立船头,“费哥哥,原来这样的风景,不是在画里的,人世间,真的有!”“可能本来就是在画里的,历朝历代的人照着画,一五一十的挪到了面前,只要心里有美景,又有决心,还舍得花力气,这世上,就没什么你做不到的事!”
  
  到了杭州,弃舟登岸,天堂美景,美不胜收。费扬古原本还担心因泽会吃不惯江南的食物,没想到,西湖醋鱼,吴山酥饼,龙井茶虾,因泽大快朵颐,最后只剩下捉着筷子傻笑的份儿了,费扬古笑话她,“你啊,天生就是我们江南的媳妇,就像我爹注定要做扬州的女婿一样!”“再往前走就到扬州了吧?”“不,从西边的路往回走,就是扬州了!”“怎么这么走?”“下一次江南,不来杭州怎么行?你难得出来一次,想带你多走走,多看看。”
  在杭州呆了两天后,清早启程,中午到了一处小镇,费扬古说要在那里歇脚吃饭,望着那一片白墙黑瓦,镇如泽国,因河成街,河中翩舟,水上小桥,莫不明洁古朴,因泽兴奋地扯着费扬古喊道,“这是什么地方?小桥流水人家,原来马致远说得就是这里!”费扬古笑道,“你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小声点儿,让人笑话!这儿古称摇城,北宋元祐年间改称周庄,前两年又被朝廷正式定名为周庄镇。你可别小看这里,元末明初的时候,出了个富甲天下的豪商,沈万山!”因泽又将小镇好好的打量一番,笑道,“那也是过去的事儿了,如今只留下了小桥流水,男耕女织,渔舟唱晚。现在大清的巨富,十中有九,皆出徽州!”费扬古伸手去弹因泽的脑门儿,“小样儿吧,你懂得不少啊!”
  因泽望着眼前的景色失神良久,随后幽幽地说,“即便是富甲天下,权倾一时,一转眼什么都剩不下了,能留得一条贱命在这样的小镇里了此残生,不知道算不算是奢求。”边说,因泽的脸上一片凄然,眼中泪水迷蒙,费扬古顿觉措手不及,“泽泽,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因泽一边抹眼泪,一边强作欢颜,“我就是,我就是忽然间想起了,”因泽一顿,犹疑片刻才接着说,“想起了我阿玛,费哥哥,我们不要急着赶路了好不好?我想在这儿住两天。”
  江南的水乡,四季景如画,春景犹胜,在一处临河的客栈住下,看着柳絮飘飞,撒入水面,在楼上吃着万三肘蹄,莼菜鲈鱼,闲适雅致的生活,心中无大喜亦无大悲,只有平静与满足。因泽极爱周庄的特色菜——万三肘子,只不过,她只吃汁液煨足了的皮,里面的肉也只有费扬古吃了。
  在周庄一住就是五天,走的时候,因泽还是心有不舍。
  
  古诗里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在烟雨蒙蒙的三月里,费扬古带着因泽回到了自己阔别已久的家乡——扬州,将军府在几个老家人的打理下,虽冷冷清清却依然干净整洁。费扬古在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扬州城,在全是父母姐姐音容记忆的老将军府,心绪纷乱,悲喜交加。清朝得天下后讲的是,“男降女不降”,虽然男子都已经剃发易服,可是江南的女子还都穿着汉家服饰。费扬古找来从前给他的母亲和姐姐做衣服的老绣工,让他为因泽赶做了几件汉家女子的衣裳。宽袍长袖,薄纱曳地,这些衣服在因泽的身上,穿不出飘逸哀愁,却穿出了洒脱明丽。
  执着手,费扬古带着因泽游遍了他记忆中的每一个维扬佳处,泛舟瘦西湖,赏明月夜下的二十四桥,听扬州清曲儿,喝龙魁珠茶,吃翡翠烧卖,因泽惊呼,“难怪朝里的人都说你阿玛乐不思蜀,忘了根本,这么惬意的生活,又有你娘那样的江南仕女相伴,谁还想走啊?”费扬古笑道,“爷爷我不就是走了,去了京城了吗?泽泽,等我老了,骑不了马,打不动仗的时候,我就卸甲归田,带着你回扬州安度晚年,可好?”因泽摇头,“不,我更喜欢周庄。”
  
  三月中旬的一个清晨,费扬古带着因泽去父母的坟上焚香祭奠,十年弹指一挥间,三十多年前的英雄美人,神仙眷侣,如今双双卧于冢中,将军成尘土,红颜变枯骨,岁月如刀,能不催人老?
  回去的路上,费扬古一反常态的寂然无语,因泽看在眼里,便拽着他说,“今儿是好天,别就这么骑马回家,一天闷在家里了,我们下马,在街上走走好吗?”费扬古点头答应。风光旖旎的扬州城,柔媚甜腻的吴侬软语,因泽听不懂,却很喜欢。经过一处桥边,几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拍着手,笑嘻嘻的唱着一首童谣,声音清脆动听,因泽拉着费扬古道,“费哥哥,这些小姑娘们说得是什么?你讲给我听,好不好?”
  费扬古侧耳一听,身体一震,脸儿白了。因泽看在眼里,诧异不已,连忙说,“费哥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费扬古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又走了段路,他才清了清喉咙道:
  “这段歌谣,扬州白话很多,很多词,咱们北方官话里根本没有,我尽量讲给你听吧。这首童谣,大概是这么说的,‘小囡囡,想郎郎。酸秀才,坏心肠。上京考功名,负了田娘娘。娘娘入宫闱,承恩做贵妃。崇祯皇帝笨如牛,娘娘牵着鼻子走。弱质女儿安敢欺?飞上枝头栖梧桐!’”
  “明末的时候,扬州出了个崇祯帝的宠妃,田贵妃,通音律,擅丹青,姿容绝美,独得皇宠。然而,扬州的坊间,有这么个传言,说田贵妃待字闺中的时候,钟情于一个在她家账房帮忙的落魄秀才。大举之年,田贵妃用自己的金银首饰赠予秀才,助他上京赶考,指望着他能考个功名,也好衣锦还乡,让她那个做商人的势利父亲能够答应他们的婚事。没成想,接下来,故事就落了俗套,秀才殿试得中探花,国丈爷周大人得知新探花还没妻室,便将自己最小的女儿许给了他。当日的落魄秀才早已今非昔比,只想着若是能和皇帝做连襟,必定青云直上,前途无量。早把扬州城里眼巴巴的盼着她衣锦还乡的多情小姐忘得一干二净,最后,风风光光的娶了周国丈的千金。”
  “故事到这里,还没有完。田贵妃知道了秀才负心的消息,便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她的父亲老泪纵横的说,女儿啊,你到底要什么?告诉爹,爹就是散尽家财也要让你如愿。这时候,田贵妃睁开眼说,我要入宫。于是,田贵妃的父亲花了无数的金银,动用了数不清的关系,终于铺好路,将女儿送入了皇宫。田贵妃使尽手段,一入宫,就将崇祯皇帝迷得团团转。田贵妃得宠后恃宠而骄,将正宫的周皇后及周皇后的一家打压得难有立足之地。”
  “据说一年的中秋节,宫里传旨,说周皇后想见父亲和妹妹妹夫。于是,一家人连忙入宫,没想到,在御花园里,他们见到的不是周皇后,而是凤冠霞帔,美艳逼人的田贵妃。昔日的穷酸秀才,如今的皇后妹夫,吓得魂儿都要没了。田贵妃冷笑一声,将头上的一根金钗扔到池塘边,客客气气的对他说,这位大人,能否帮本宫捡回金钗?秀才连忙俯下身去捡,没想到身后的田贵妃抬起脚来狠狠一踹,把他踢到了池中。跪在一旁的国丈连声都不敢吭。田贵妃说,我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就立下了誓言,从此,谁敢欺我,我就要爬到他的头上去!叫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再抬起头来做人!说罢,拂袖而去。”
  “田贵妃的这句话,很多年后还流传于扬州的市井间,还被编成了童谣传唱。我姐姐,也会。可是,泽泽,你知道吗?”费扬古面色凝重的说,“我姐姐病重之际,皇上特许我入宫探望,在姐姐的病榻之前,我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听到神志不清的她念这首童谣,说田贵妃最后的那句话!吓得我啊,魂儿都要没了,好在顺治爷听不懂扬州话,不然,姐姐死的时候,还能追封皇后?恐怕连我这条小命都得赔进去?”费扬古说得心有余悸,因泽皱眉,“你怎么知道先皇听不懂扬州话,端敬皇后总说这么几句,他就是不懂,也会好奇,找个听得懂的人,说给他听吧?”
  费扬古皱眉沉思,随即大手一挥,“不可能,你想啊,他要是听得懂,哪会一面听着我姐姐说着这些话,一面亲自去拭药温,拭罢,还温柔的对我姐说,离儿,药好了,朕喂你吃!”因泽听罢,痛心地说,“一个九五之尊,到这份儿上,真是可怜!”费扬古叹气道,“更可怜的,还在后头呢!”
  “姐姐去世后的那半年里,顺治爷赐我官爵,赐我宅邸,赐我金银珠宝,还经常把我叫去养心殿,他见我不说话,只是发呆,我说,万岁节哀,您想呀,姐姐若是在天上看到了,得多伤心啊?他却答非所问,说,我姐姐陪了他四年的时间,那么短,短到撒手一去,连回忆都那么有限,不够他用余生去回味。姐姐什么都没留下,没留下孩子让他去尽心抚育,没留下父母让他去代为尽孝。就留下我这么一个弟弟,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待我才好。所以后来,有时我睡到半夜,被宫里派来的人叫醒,说万岁批阅奏折时,御膳房送来一碗羹,皇上尝了一口就说,给费扬古送去,他肯定爱吃!我迷迷糊糊的吃了几口,就难过的一个人躲到书房里哭,梨味儿的羹,我不爱吃,姐姐却嗜梨如命!”
  因泽听着,不由得也跟着费扬古一阵伤心,她安慰道,“由此看来,顺治爷半年后龙驭归天,也算是解脱了。这真是生死相随!”费扬古听了因泽的话,苦笑了一下,“真正生死相随的不是他们,是我爹娘,什么是生死相随,不是说一个人前脚去了,另一个一年半载之后也没了。而是,有人死了,有人就愿意去随!一刻都不愿意多等!”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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