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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树花深-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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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儿臣谢太后隆恩,”博果儿用袖口擦着脸上止不住的泪水,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还有,还有,我走之前想见九哥一面,可是,我又不想叫他知道!”
  布泰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搂着博果儿,母子俩失声痛哭。小玄烨被这阵势吓住了,随即嗷的一声,也跟着哭了起来……
  外面,盛夏午后骄阳似火;里面,慈宁宫中一片哀戚。
  夕阳西下,照在紫禁城的飞檐斗拱上,自成肃穆,洒满金色的暮霭将红墙黄瓦的阴影拉得很长,很长。博果儿站在阴影里,看着不远处的御书房里,福临临窗而坐,伏案批文。博果儿这次平乱归来,预想中,皇帝哥哥会出城来接他,皇帝哥哥会摆上一大桌丰盛的宴席,皇帝哥哥会将他最爱吃的东西夹到他碗里。然而,归来京城的半月间,他只在朝堂上,远远的见过福临一次。可是,朝堂上的那个,不是他的九哥,是大清的皇帝。
  博果儿心里明白,也许他这辈子,再也没法和福临离得那么近,靠的那么紧了。博果儿从史书里看过,帝王之家总是血肉相残的,他总以为这是因为:为君为兄的无德无量,为臣为弟的野心勃勃。他和福临是例外,他和福临之间有着天家兄弟罕有的手足之情。可是如今,他们还是到了这样一个地步,而且,这一切还与江山权谋无关。
  博果儿又站了一会儿,静悄悄的转身走了。
  “万岁,襄亲王已经走了,”吴良辅在福临耳边悄声说。福临点头,“那把窗关上吧,”说着,放下了手中的笔,面前的纸上,空无一字……
  北京城的清晨,凉爽安宁,当博果儿带着十几名随从策马出城时,城门外一直守候在那儿的马车里,走出了安郡王岳乐。“襄亲王,愚兄来给你饯行,”说着,让下人拿出了一壶酒,斟了一杯,递给博果儿。博果儿多少有些不耐烦,可是还是将酒接了过去。“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酒你要喝,不然有人会骂我无能。”博果儿闻言,便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回忆混着熟悉的酒香,层层叠叠的漫卷而至。
  那一年的初秋,刚迁都北京,福临和博果儿兄弟俩对紫禁城这座宏大的宫宇充满了孩童的好奇,保育宫读书歇息的间歇,他俩手拉着手,在后宫里一阵疯跑,直到认不得路,找不到方向,在一座宫院的偏殿里,发现了几坛酒。福临打开坛子,一阵醉人的酒香扑面而来。跑渴了的小兄弟俩相视一笑,随即捧着坛子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那是他们平生第一次醉酒,那是他们平生第一次挨打,那是他博果儿此生最美好的童年记忆,那也是做了皇帝的福临的最后一回的童年任性。七八年过去,在后来的一次南苑围猎中,他们兄弟追逐猎物到野林深处,福临看见满头大汗的弟弟,就撇给他一个酒囊,博果儿仰头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刚喝了两口就呛到了,还边咳边激动的对福临说,“皇上,这是,这酒是不是……”福临一面笑着帮博果儿拍后背,一面打断道,“是,就是那酒,傻小子。”
  后来博果儿知道了,那种酒叫琼花露,产自扬州。
  博果儿将杯中的琼花露饮尽,泪水也一股脑的涌了出来,他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问岳乐,“九哥,不,皇上,皇上他有没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的?”岳乐闻言,有些尴尬,拢着袖子冲着博果儿笑。博果儿很失望的将酒杯交给下人,却夺来了酒壶,扔掉壶盖,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洒出来的酒混着泪水,沾湿衣襟,湿透了年少春衫薄。
  喝罢酒,博果儿将酒壶扔在地上,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这时,岳乐身后的马车里面,有人挑开帘子,看着博果儿远去的方向,面色醺然若醉,怀里还搂着一坛琼花露。
  “万岁,您该启驾回宫了,不然就来不及早朝了。”福临无奈,“为什么,为什么朕苦苦忍了两年,结局,却还是一样的。”
  岳乐轻叹摇头,在盛夏清晨的驿道上,一路酒香,黯然神伤。
  顺治十三年七月己酉,诏告天下,和硕襄亲王博穆博果尔薨。皇城紫禁,少了个满面春风的和善小王;五台山上,多了个坐听松涛阵阵的孤单少年。在后来的很多年,这个年轻的居士再没有下过五台山,及至后来董鄂妃与顺治双双亡故,他索性割了三千烦恼丝,皈依我佛。再后来,笃信藏传佛教的孝庄太后布泰曾经携着孙儿康熙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印度一系的佛教圣地——五台山礼佛,其实她也真的算是去探子,这子,却不是世人所猜测的顺治帝。
  后世盛传顺治帝因爱妃亡故而在五台山出家,然而,皇帝的宝座,一旦坐上去了,又有哪个能够活着走下来呢?而堪破世情的伤心人,又怎么会只有他爱新觉罗。福临一人呢?
  顺治十三年八月,董鄂氏乌云珠入宫,时年十八岁,明显不同于正常选秀入宫的十三至十六岁女子,这也给乌云珠后来语焉不详的入宫经历增加了些可以探知的线索。顺治十三年八月二十五日,乌云珠被诏封贤妃,顺治十三年十二月,封乌云珠为皇贵妃,颁诏四方,大赦天下。有清以来,直至之后的二百余年,为封妃而大赦天下的,他顺治的董鄂妃是绝无仅有的一个。而且,皇贵妃与贵妃不同,一字之差,却有天壤之别。
  皇贵妃相当于副后,协助皇后统领后宫,实际上也威胁着皇后的正宫地位,所以在中国的历史上,皇后康健而立皇贵妃的,屈指可数。在清朝的三百多年里,皇贵妃的称号只是个象征性的褒奖,仅赐给过几个皇帝宠爱的,在深宫中熬干了青春的弥留妃子,更有甚者上午颁诏,下午便离世了。董鄂妃虽是红颜薄命,然而,顺治帝对她的爱重也由此可见一斑了。
                  第十七章 千载天下计
  顺治十四年正月,大雪初霁,冬寒,暖阳照雪,太监们小心翼翼的清扫着院中的积雪,沙沙作响,哈一口气,白雾片片,一个既安宁又美丽的冬日午后。
  福临穿着一件日常的袍子,用最舒服的姿势坐在烧得很热的炕上,两个手指在炕桌上亟不可待的敲击着,“今天下午能到京城吗?用不用先歇歇?”吴良辅躬身含笑,“能到,昨儿安郡王不是说了吗,大家都急着见,等得心焦,何必啊。”福临点头,“对,朕也是这么想的,”随即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成什么了,不庄重,换一身。”吴良辅略一思量,“织造坊新呈上一件龙袍,做得还算精致,万岁您看?”“行,就它了。”
  金线填底,银丝压边,上面的龙威风八面,福寿无边绣在明黄的缎子上,哪一样都是咄咄逼人的天赐皇权。穿罢龙袍的福临端详镜中的自己,微蹙眉头,松开了颈前的衣扣,斥责吴良辅,“你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朕穿成这样做什么?是去上朝还是去祭天?”
  吴良辅跪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死什么死,还不赶快给朕找旁的衣服。”片刻,一件深蓝色衣袍被拿了过来,福临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将自己左手的袖口折了上去,摇头,“太素净了。”吴良辅看着为难的宫女,悄声说,“多拿几套出来,让万岁看。”
  宫女刚得命退出去取衣服,就见一个伶俐的小太监进来报,“启禀万岁,安郡王岳乐、内大臣鄂硕,鄂硕子费扬古殿外侯见。”“这么快?”福临略微惊异的探身向前,“宣,马上宣。不,不,有请,给朕请进来。”
  小太监正要出去请,福临又把他喝住了,“回来,朕自己出去。”说着,大步往养心殿外走去。吴良辅先是含笑不语,接着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叫着,“万岁,万岁。”然而,福临已经走到前面,门开,福临就这样出现在他哥哥,他岳父,他内弟的面前了。
  簇新簇新的龙袍,盘扣有两个没扣,袖子有一只是卷上去的,一向注重天子仪容的福临就这样满面春风、笑意雍容的站在他们的眼前。跪拜后,福临走在前面引他们进养心殿,他身后,岳乐轻笑,鄂硕摇头,费扬古不解。
  一番君臣间的寒暄,臣子们倒是谦恭得体,年轻的皇上却一直失了分寸的从头笑到尾。温儒的中年将军、开朗的直率少年,福临欣然,自己有这样可亲可敬的岳父内弟;福临懊悔,自己不该因偏见疏远素未谋面的将军这么些年;福临愁闷,身为一朝天子,他会发威,他会施恩,他会礼贤下士,他会筹谋治国,他什么都学了,唯独没有学如何向陌生的长辈示好,如何与初次见面的人亲近。
  “来人,召皇贵妃来养心殿。”福临吩咐完,太监去传旨,看见喜形于色的费扬古,福临颇为欣慰的朝妻弟笑笑,鄂硕瞪了眉飞色舞的儿子一眼。费扬古敛容低头,福临顿觉尴尬。
  岳乐上前告退,说是不打扰皇上与皇贵妃父女共叙天伦,福临准了。有岳乐在的时候,屋里的人还都多少有话可说,转眼间就剩下福临和鄂硕父子。鄂硕一向不善言辞,费扬古又年纪小,轮不到他说话,福临绞尽脑汁的想,说治国平天下显得远了,说修身齐家又明明没那么熟捻,江南的风土人情、路上的见闻,刚刚又都说过了。
  福临一筹莫展之际,余光瞥见吴良辅一面指着自己的衣领,一面冲他挤眉弄眼。他伸手一摸自己的领子,正好也看见了翻上去的袖口,顿时来了个大红脸。连忙手忙脚乱的整理衣衫,吴良辅上去帮忙,福临自言自语,“才刚批折子,怎么舒服怎么来,忘了。”“万岁操劳国事,也是不拘小节了,”鄂硕接口道。随即,目光落到桌案上,才过完节,桌上光溜溜,没有文房四宝,也没有奏章文书。福临回过味儿来,又羞又恼,又不好发作,只得手足无措的枯坐。
  鄂硕在一旁不动声色,心里却不太敞快,年轻的皇帝一点儿也不像他的父亲,从头到尾,浑然就是个毛头小子,哪有为君的气势,这个年轻人,与众人口中睿智通达的少年天子相差很远,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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