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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谋,铁定是天帝的阴谋!
可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上了这一条道,便是让那赢巳死不得的。
孟姜无奈的端着饮食到了隔壁,推门一瞅,见那赢巳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瘫在榻上,但此时倒是已然醒来,一双已瘦到有些凹陷的眼珠望着屋顶,一眨不眨,正静静的发神。
孟姜这两千年来见多了在她鬼山脚下求死之人,大多是没有希冀,生无可恋,眼下赢巳怕也是觉着要被囚上一生,还不如一死。
这样的想法,她两千年前被天帝囚在鬼山时便也有过,那时,她抬脚便跳下了那万丈悬崖,却是被一只金赤的凤鸟半途托住,送回崖上,一片金光中化出凤艽那赤底金袍的模样,晃花了她的眼……
那正是她初次遇见凤艽的情形,尤记凤艽当时一脸惋息的对她说:“你死了,不正是如了他们的愿?你死了便也再没有出这山头,重获自由的机会了!”
孟姜回想到此,步进屋中,做出一派肃色,道:“想你死的人很多,你死了,便正是如了他们的愿。你死了便也再没有回到秦国,重获自由的机会了!”
孟姜暗想,这话曾对她有用,对赢巳兴许也该有些用的吧,果见赢巳眉梢一动,静了一静后,忽的抖抖嗦嗦的撑了起来,颤着手去端那搁在榻旁的汤羹……
孟姜轻舒口气,见他那抖抖嗦嗦的模样很是不忍,那汤羹还烫,打翻了可是要烫坏人的,上前端了羹碗,剜了一勺轻吹了吹,送到他嘴边,顺口说道:“小巳巳这才乖嘛,婆婆喂你……”
话一出口,孟姜也被自己唾沫呛了呛,因见赢巳那惨白的脸色又上了些青,显然是又觉她在言辞羞辱,占他便宜,但静默一瞬后,赢巳却接过那碗汤羹几口便吃得见了底……
此后,赢巳又过起了那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虽说风平浪静,仿若往常,但每日醒来时,双眼总是空洞得没有半点情绪,脸色也一日差过一日,行动竟还迟缓起来。
孟姜觉着如此下去,怕是闷出更大的病来。这日见日头甚好,便扶了他出门,到院中晒晒太阳,见他唇上干裂起皮,孟姜又拿了几颗果子用青铜小匕首切成小片搁在他手旁,暗嗤道:“婆婆我这般挖心挖肺的照看你,怕是你亲爹妈也比不得吧!”……
赢巳抬眸看了孟姜一眼,忽的说了话,道:“你是楚国公主,为何要这般待我?”
孟姜额角跳了一跳,这该编个什么说辞,难不成说本是想要来将你迷惑引诱导入歧途的,但眼下是可怜你命运坎坷。
见孟姜迟疑,等不到回话,赢巳抬起眼皮望眼那院口的一众看守,凉声道:“那些人平日都说,是公主想收我为宠,与我风流!”
这话说得风平浪静,可那神色却是傲然得没有半点卑下之色,孟姜扯了扯嘴角,道:“别听他们瞎说,你这有弱又病的怎么风流啊?”
赢巳薄唇微微一扬,终是有了几许喜怒颜色,却忽的朝孟姜逼近了两分,道:“那公主为何不住寝宫,要留宿在此?费心将我救下,不是对我有所企图?”
孟姜额角大跳,赢巳此时与她近在咫尺,气息可闻,很是逼人,这清醒过来的赢巳真是太不可爱了,含糊道:“我会救你,也是因,因……”,因个什么才好……
“因你看上了我?”
赢巳这话说得带着些许微咳,但那双眼倒更多了些刺人之色……
还会自问自答,孟姜扯着唇角挤出一笑,道:“是,是啊……呵呵呵……可不是么?”,除了泄露天机便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吧,这段日子谎话已说了不少,再多这一条也不打紧……
可这话一出,原本的朗朗晴空顿时乌云蔽日,似将有雨……
孟姜望了眼天,对院外那些探头探脑看热闹的宫人大声喊道:“要下雨了,收衣裳了!”
扭头见赢巳撑着身子立起来,挪步回了屋,虽说步伐缓慢,很是落魄,可孟姜恍惚觉着他身上散着一股气韵,很不一般,竟还隐隐有些莫名的熟悉,那,那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王气……
……
若赢巳王气已现,那她距死路便是又近了一程了。
傍晚孟姜送饭去时,心下犯堵,可却瞥见赢巳看她的眼神也有些异常,看得孟姜竟些微发怵,凡人说心怀鬼胎,她这山鬼最初救他的确也是没安什么好心肠。
赢巳这回倒也乖顺,主动接过孟姜递来的羹汤,低头垂目浅抿,可吃了几口便又是顿了一顿,将羹碗轻搁回了案上,沉默不语。
孟姜以为是今日羹汤做得不合口味,道:“不好吃么?我去让人再给你重做一碗!”,只盼万不要再生出别的事端来……
“不必了!”
赢巳缓缓站起身来,抬起眼眸,同时袖中却滑出一把匕首,在指间一环便抵在了孟姜的颈上。
孟姜垂眸一看,这不是白日她用来切果子的那把青铜小刀子么?竟是被他神不知鬼不觉的顺了去,发自肺腑的赞叹道:“是想挟了我逃出去吧?呵呵呵,真是机灵啊!”
若他身有王气,便注定要继那王位的,回秦国当也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孟姜觉着这就有如自己给自己挖坟一般的心伤。
赢巳面色沉静,将匕首在指间换了个好拿捏的方式,推着孟姜朝屋外走去……
有孟姜在手,那些看守大都不敢枉动,稍有妄动的,竟也被赢巳两脚踢飞在旁。
这让孟姜开眼得很,都说秦兵有虎狼之称,一个深宫长大的公子都有这等身手胆色,看来秦人悍勇的传言不虚啊,先前也真是小瞧了这傻子。
孟姜不由暗暗大骂那大司命老头儿,如今的赢巳不但不是那个乖顺可爱的傻子,还颇为强悍,她这浑身鬼气的老太婆真是没有半点信心能将他诱上歧图,老头儿这根本就是诚心坑她……
到了门外,赢巳自是要寻匹马的,可别的马匹早已是惊散而逃,唯有一匹干瘦的白马正懒懒的吃着草料,那副看破红尘又旁若无人的表情孟姜觉着很是眼熟。
嘿,这不正是当日阿复来接她之时用来套车的那匹白马小妖么?
赢巳见是有马,便是挟了孟姜跃了上去,扯了扯缰,白马懒懒撑了下眼皮,懒懒的抖了抖四肢,将嘴一咧,忽然撒欢似的飞跑起来……
孟姜诧异,这白马平日懒散,套个车都三步一停,眼下却是忽然这般亢奋,莫不是有意认赢巳为主,想表现一番?不由嗤了两声,吃的是楚国的草料,却要认秦人为主,还要不要脸皮?
行了半夜,白马终是抖了抖鬃,停了下来。环视四周,到了一处土坡,坡下一条长河,河畔竟是还有一条飘摇的小舟……
孟姜叹息,真是注定要回去为王的么,这连逃命的物什都安排得有条有理……
赢巳跳下马来,将孟姜放下,默了一瞬后,浅淡的道:“你走吧!”,便是大步跳上小舟,执了破浆,朝河心划去……
孟姜望了眼那月色下的一舟一人,追是追不上的。罢了,先回鬼山再重长计议吧,若注定她是办不成事的,那她这山鬼是灰飞还是烟灭也随那天帝了,不人不鬼的活了这两千多年,比起凡人那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她早已是该死得很了。
孟姜这般想着,却瞥见那白马此时睁着浅棕的大眼望着河中飘荡的小舟,缓缓的咧开了马嘴,呲牙的模样,仿是在笑。
孟姜愣了一愣,上前去轻拍它头,道:“小白,就叫你小白吧。婆婆我一看就知道你不寻常。要跟婆婆我回去鬼山么?山中还有小黑啊,小黄啊,小花啊……”
白马昂了昂颈,一抖鬃毛,翻了个白眼,转身嘀哒着蹄子走了,这仿是在说小白这样低贱的小名实在不配它傲然的身姿……
孟姜扁了扁嘴,这区区白马小妖竟是看不上她的山头,真是挫败。抬头望了眼天空北斗,辩了辩方向,还是回去鬼山寻块好地,给自己起个浅坟吧,可叹着气刚走了几步,却听身后一阵奇异的巨响……
☆、第九章 河伯
孟姜扭头,见那刚还澄平缓流的河面竟是掀起了巨浪,那一舟一人已被抛上半空,划过一道弧线,落进了水中,小舟顿被浪头打成了碎片。赢巳倒也有些许水性,还在翻滚的浪头中抱着那小舟的残片奋力游了两下……
孟姜随手从旁拾了根草藤,奔到河畔,扔进水中,刚喊了一声:“抓住!”,便见一个浪头旋起朝她扑来,而那搅起浪头的,分明是一条深青的巨蟒,脑袋桶大,目若铜铃,正张着血盆大口朝她袭来。
孟姜被逼后退数步,骂了声“该死!”,她虽说觉活得够长,但也不愿葬身蟒腹,化堆恶心的烂泥,又见赢巳已被浪中旋涡扯下了河底,这下倒好,赢巳的命债定也是要她来扛上,气怒之间,孟姜忽感周身浮起一股异样的寒气,直达指尖……
寒气一起,那巨蟒骤然缩颈后退,将半个身子浸在河中,大眼泡瞪圆了瞅她,竟是吐出尖细的人言:“你,你不是人,你,是那山鬼……”
这蟒果然是成了精的,孟姜眨了眨有点发花的双眼,她这山鬼的名头看来不是只能用来吓唬小娃,对河精水怪竟也是有些威慑,便是摆出平素教训小山精们的端整,沉声道:“知道婆婆我不是人,你这蟒精就老实些!”
“嘿嘿嘿……”
那蟒昂颈尖笑,蟒身一旋,搅起一片浪头,落到河畔竟是化成了一个青袍的中年人,先前听声以为是个雌妖,此时一看,竟是一个宽面浓髯的粗汉,可这样一副粗犷的脸皮上偏却生了一双吊睛长眼,看起来格外怪异,可他出声又是女气,道:“我可不是蟒精,而是此地河神,嘿嘿嘿……都叫我河伯……”
河伯?
这个名头,孟姜这些日子倒是听过,据说好色成性,每年都要附近百姓送三名年轻少女沉河供他享乐,不然便要发发大水,淹屋没田,这种德行真是好不要脸。
孟姜嗤了两声,瞪眼道:“就算你是河伯,可婆婆我还是比你高些辈份,小晚辈还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