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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听见文泽与良妃帐中对话,心里一直隔阂。人心不足——先要人爱,爱了还要最爱。及至最爱时,又要惟一。
春菱一面捡着桌子的上绣花用的银针儿,一面小声道:“奴婢进宫这么些年,只见皇上为您一人向太后娘娘妥协。就此一点,大可证明皇上对小姐的心意,与其他主子是不同的。”
“什么?”我一愕:“皇上为我妥协过什么?”
春菱道:“奴婢才知,太后与您打赌当日,同时也与皇上也作一赌。太后赌皇上一月内必会与您误会冰释,且给您名号。若皇上输,则须调国舅回京任太尉一职。由国舅兼管东宫护军及城外十万禁军。”
原来如此。太后既与我赌,又与文泽赌。赌的结局,却正好相反。文泽一定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不想却输得很惨。而我又何尝未输?我们三人这场赌局,从一开始,注定只有太后才是最终胜者。
想当年,先皇为防外戚专权,调派太后长兄国舅曾宪之远任定州知州,下旨其永不得任京官重臣。先皇去后,太后曾多次要求文泽将其调回,他均以先皇旨意不可违而婉拒。只不想……不想太后却设计与其打此一赌。现文泽赌输,不仅要让国舅回京,还得其如此重要职务——难怪他会拥我长叹。
他,定是于心不甘。我想,那么他一定是很爱我,才会认输的吧?否则任我死去又如何?宫中哪日不死几个宫人?
又想起昨晚……我自己将脸羞得通红,心中一甜。甜后又想起一事,不禁暗自生疑——东宫护军与城外禁军并未专设卫将军,一直由皇后父亲左丞相谢叔玉兼管。国舅此次回来,实则分其兵权,那么,皇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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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小荷“才”露尖尖角(1)
当日下午歇过午觉,太后与文泽、皇后众嫔妃们围坐御花园中,济济一堂。秋日阳光温暖,园中四处青碧;流水叮咚。嫔妃们莺歌燕语,花团锦簇。这是文泽自漠北前方回宫后的第二次家宴,难得皇上兴致高,众嫔妃们当然都来凑趣。
最想不到是琴贵妃居然也应旨前来。
当我看见她时,心情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便是——震惊。她十七八岁模样,头发松松挽了个“坠马髻”,头上只斜插一只简简单单的白玉雕花簪。瓜子脸,面白细若初冬皓雪;细长眼,目中波光点点;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唇色是浅浅的粉红。她身材纤瘦,全身裹在一件轻纱无花绿衣长裙之中,举止行动有如弱柳扶风,让人我见犹怜。
国色天香。
她曾以此四字赞我,而我一见她面,却不得不将此赞誉完璧归赵。
“琴儿!”文泽向她招手叫她。看见她,他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十分高兴,“坐到朕身边来。”所有嫔妃均向琴贵妃看去,她却并不在意,目不斜视地踩着那些目光,款款贴在文泽身边坐了。
酒过三巡之后,文泽令嫔妃们作对联,笑道:“朕看到众爱妃宫门前都没有应景的对子,不如趁今日一处,各人写出来,做成匾额放在爱妃们宫门口。”转头向太后笑道:“母后您意下如何?”
德仁太后笑道:“哀家没有意见。”
文泽又笑问众嫔妃,妃嫔们哪会不凑趣?也有说新奇的,也有说有趣的,也有说皇上圣明的,也有说皇上天纵英才,竟能想出这样好的题目的……七嘴八舌鼓吹一番,方才渐渐安静。
文泽笑道:朕还没有说完呢。众爱妃的对子里须嵌进自己姓名或名号中的某字,明写暗喻——方有趣味。不然凭哪里找不到一副好对子?也不值得这样的大费周张。”
早有宫人准备好文房四宝,每位嫔妃座前均备一份。
我走近同嫔,悄悄问道:“姐姐可有想好?”
同嫔轻蹙了一下眉头:“想是想了一个,只不大好。”
我笑道:“可巧妹妹前日闲着作副对子,里面竟嵌着姐姐名字中的‘春’字。”同嫔大喜,悄声道:“妹妹竟有现成的?”
我笑了一笑,“这就写了来。”回到自己座位,先拿笔为她写了,方才写自己的。等帮同嫔写得那个墨迹稍干,用手揉成一团,让小萝过去递给同嫔。同嫔展开一看喜形于色,朝我处笑笑,方才忙着照内容抄录于纸上。
等众人写完交上,文泽命身边一个小太监念。只听得皇后谢琬瑶写的是:
瑶池春暖偕鸾凤 天宫秋月有麒麟
琴贵妃薛琴心写的是:
无心剪窗烛 有琴断夜弦
良妃李良绣写的是:
云破余霞织锦绣,月托和风共良辰
安嫔安德美写得是:
美酒歌中醉 好诗曲里听
同嫔陈同春写的是:
裁剪江心梅花月 烹茶棋中谷雨春
荣贵人荣萼儿写的是:
春雨一夜出月门 花萼满径入山林
而我写的是:
芙蓉烟雨 沉睡六宫春梦
明月楼台 拂满一身梅花
余者也有写情也有写景,不足一一表述。
小太监念完,文泽笑道:“请母后点评。”
太后笑了一笑:“依哀家看,若论大气,自然是皇后的好;若论喜庆应景的,当属良妃;若论意境,却是慧贵人好。同嫔早上还担心——现哀家看来,竟比以前大有长进……琴贵妃身子本就弱,不该作这种伤感的对子——也不是养身之道。”
众人点头称是。
文泽颁旨,赏皇后、良妃、我与同嫔四人。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十四 小荷“才”露尖尖角(2)
安嫔挺着肚子笑道:“臣妾觉得皇后姐姐与众姐妹们写得都好,其中更属良妃姐姐的最好,既有意境,一对之中又合了她名字中的两个字,又合她名号。”
文泽点头,轻轻笑道:“安嫔说得有理,良妃作的对子自是不错。”
安嫔更得意,使劲朝对面良妃处递上一个笑脸。因与她坐得近,我听见她对身旁张贵人报怨:“慧贵人的对子里,只有一个‘烟’字,可不比良妃娘娘差许多?太后与皇上却说她最好,还打赏她。这可不是偏心又是什么?看来有太后撑腰的宫女,却比有龙子的妃嫔还强些个。”
张贵人抿着嘴儿笑道:“姐姐快别拈酸拿醋了。慧贵人的对子里也暗喻她名字中的‘荷’字,想是姐姐适才关心腹中皇子,竟没听见?”
安嫔一愕,继而冷笑:“这可奇了,本嫔竟还真没听见!”
张贵人道:“慧贵人上联中的‘芙蓉烟雨’姐姐就没听见么?荷花又称水芙蓉,所以慧贵人‘芙蓉烟雨’四个字,便是一明一暗合了她名中两字,可不是好的么?”
安嫔怔了半响,诧笑道:“这……本嫔自然知道,适才竟是注意别的去了,一时没听清。”
我暗自好笑,款款站起身来,对上首处笑道:“臣妾听安嫔姐姐说,臣妾做的对子不够直白,因此肯请太后与皇上允许臣妾再联一对。”
太后与文泽闻言均是一怔,众妃嫔也往安嫔座处望去。却见她脸色通红,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文泽便笑道:“既然朕的慧贵人有如此兴致,朕与母后自然应允的。”
我和上首处微福称谢,口中漫声吟道:
荷花有意临曲水,杨柳无言在春风
文泽一听,越发的高兴:“好,朕的慧贵人才情果然略胜一筹。这短的时间也难为你又联一对,却也是极好的。”传了赏,赐给我一对纯金金泊制成的莲花宫灯。
皇后款款站起,向文泽微微一福:“臣妾恭喜皇上得此佳人,为我后宫姐妹再添一才女。”
文泽眼中愕了一愕,赐了平身,又笑道:“皇后忘了么,你今儿早上已给朕贺过喜,怎么又贺一遍?”
皇后笑道:“今儿早上发生的事,臣妾怎么会忘?更何况此次家宴,本来便是为庆贺皇上得到慧妹妹才办的。臣妾原来只见慧妹妹长得美,现在才知道竟这样有才。早上听皇上形容妹妹是天山雪莲时,臣妾还不解。如今明白。因此心里为皇上高兴,忍不住再次祝贺,也感谢皇上为我后宫找了一个这样好的姐妹。”
文泽笑道:“皇后有心。”又转看向我,眼中笑竟更深:“你看慧儿这袅袅婷婷,冰雪聪明的模样儿,可不正是朕形容的一朵解语雪莲花么?”
我脸红得发烫,心中暗暗叫苦。皇后本来是夸我,却不想会将我捧上风口浪尖。但凭这为我设的家宴、文泽的形容两项,可不知让多少人暗地红了双眼,打翻了醋坛。可是,事实上有一只手捧你上去,就会有众多的手想拽你下来。今后日子……只怕该如履薄冰了罢。
“皇上果然是龙目清明。”对面一个妃嫔笑得美如鲜花,“慧妹妹人长得既美,又爱白色纱衣,可不正有雪莲花的气质么?”
正在吃茶的太后脸色微微一变,便放了茶杯,淡淡道:“慧贵人以后也不要总穿素白色。毕竟在宫里,你现在已是贵人自当体现皇家风范……况且,白色也不够喜庆。”
“是。”我一惊,忙起身应了,回头朝那妃嫔望去,她扭过头并不望我。看那神情,分明是在冷笑。一时又想不起她究竟是谁,正回忆间,鼻中闻见淡淡素香飘近……耳旁又传来一女子细细声音。
“那是胡昭仪。”萼儿冷冷地,“她是良妃的人。”因萼儿今日也穿着白纱裙衣,脸上便微含愠色。
同嫔过来,轻拍我手示意看向左面——良妃正坐在那处,美丽的小脸十分难看,正自喝酒,脸上有冰山般冷冷的笑容。
同嫔悄声笑道:“看到没,人家因为这家宴,一早不自在。现在妹妹又压倒她的风头,只怕这主子今晚一宿睡不安枕。”
正说着话儿,却见良妃款款站起,向上笑道:“难得大家今天高兴,臣妾献诗一首助兴。”得了恩准,她先谢过,继而缓缓吟道:
轻移莲花步,独上杏花楼。
融玉雪花脂,碎金桂花油。
……
得君常相见,无谓觅封侯。
这——不是林媚儿写在《媚行深宫》首页的诗么?再看文泽,他面色也是变了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