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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县令从小就立志要带领吕家拜托贫穷三餐不继,为此他的爹在他十二岁考中秀才的那年咳着血病逝,闭上眼睛前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庄稼汉子面带笑容,死而无憾。十七岁娶妻杜氏,为了支持他读书,杜氏靠着给绣品铺子做绣品得来的微薄收入养着一家子,年迈的老母依旧每日天不亮就下地干活,只为儿子能安心读书不为生计愁苦。
杜氏嫁给吕县令的第三年生下儿子宝哥儿,坐月子期间都在做绣品,致使视力下降严重,吕县令二十二岁那年终于中进士,杜氏成为县令夫人不到两年,年纪轻轻的她就离开了这个人世,而在吕县令前往富阳县上任的路上吕老夫人就因一场风寒离世。
终于出人头地的吕县令接连送走最亲的亲人,悲痛之余对天发誓他要让他治下的富阳县没有穷人没有乞丐,人人都能吃饱肚子,人人都有衣穿,不用挨饿受冻,人人都有屋遮风挡雨,百姓安乐不用受颠沛流离之苦。
这是吕县令人生第二个梦想,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穷人还是有,乞丐还是满大街出现……
后来还是他的幕僚告诉他一个法子,那个法子很简单花点小钱使点武力胁迫穷人远远离开富阳县城,强力清扫大街上的乞丐,逾期不出城的乞丐但凡被捕快衙役看见非死即伤,城门处要交高昂入城费,衣服有补丁不得入内,形貌不整洁不得入内,如此两年过去,这法子渐渐成效,富阳县里没有了贫民区,青砖黑瓦朱门大户比比皆是,整座富阳县“干净”得前所未有,吕县令也因此一举而红,官场得意,却也忘记初心。
那些因他的“清城计划”不得不背井离乡的老百姓多下场凄凉,官府发的那些银子买不了一块地,更买不了房,穷人本就一无所长,离开几辈子居住的地方,在陌生城镇也只有真正有那么点手艺本事或者力气大的能勉强吃上一口饱饭,大多数人都凄凉得很,有把儿女卖到大户人家,有的把姑娘卖给妓院,流着泪对姑娘交代好死不如赖活,对穷人来说尊严是个屁!还有的直接自己放弃了自己,把生留给亲人……
“这人完全走火入魔了吧?”吉祥难以置信道。
“依属下看,这人完全就是疯了,而且无药可救的那种。”钟大郎道。
朱嵘沉吟半晌,问负责调查吕县令的阿大:“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主子,鹰卫调查到这吕人才是个名副其实的酷吏,当年蜀河发大水,蜀河两岸都在上折请求朝廷降低税负,这吕人才反其道而行为了让上面满意,他反而加重了税负,导致不少人家活不下去到卖儿卖女,有的直接全家投了河……”
阿大将鹰卫查来的关于吕县令执政富阳县以来的桩桩件件逐条报告,最后因空气中的威压太过于令人窒息而报告不下去了,这座被包下来的客栈小院的天空被看不见的气压压制着,身处院子里的人都面色苍白,呼吸不过来。
“富阳县属于哪个州管辖?”朱嵘终于开口,一众下人这才敢抹去脑门上的冷汗。
阿大:“主子,富阳县属蜀州管辖。”
“去信给刘颢之,吕人才年纪到了是时候回家含饴弄孙了。”轻描淡写的将一个人的未来定下。
自始自终没受影响的吉祥朝他笑道:“还以为你会做出什么来呢。”
朱嵘反问:“我会做出什么来?”
“比如,”食指点着下巴,小模样极可爱地道:“罗列些罪名啊什么的,轻则罢去官职,重则板子侍候或者流放啊什么的。”官员去职归乡可是荣养。
朱嵘叹了口气,道:“这吕人才虽然称不上好官,可在官场他能做到不鱼肉百姓为一己所欲已是难得,五十岁就告老归乡对恋权的他也是一种惩罚。”
当吕县令接到吏部公文后痛哭流涕,他才五十岁出头啊,明明身体硬朗却得“抱病”告老归乡,他不甘心却也知道这一切都无法挽回,只能老老实实地办理交接手续返回故里。
朱嵘一行人在富阳县停留数日后登船离开,一路顺水,隔三差五上岸逛一圈,这入京的路上倒也惬意。
这日,大船行至蜀河中下游,朱嵘跟吉祥坐在甲板上欣赏两岸风景,蜀地山高多灵秀险峻,蜀河长达千里有百里穿山而过,船行期间猿啼不止,两岸崖壁上常见攀爬崖壁如履平地的金丝猿猴,有小猿猴见大船好奇之借地势之便还会跃上船来,常把朱永瑄逗的咯咯笑。
朱嵘见朱永瑄喜欢跟小金丝猿猴玩,问吉祥:“要不咱们带一两只回去?”
吉祥睨他一眼:“这些小家伙性野,早已习惯这无忧无虑的生活,你要拘了它们,说不定会因此要了它们的命。”
朱嵘摸摸鼻子,尴尬道:“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嘛,我也是见永瑄喜欢。”
吉祥这时靠近他,笑得调皮:“有母猴注意呢,咱们说话得小心点,听说这些山中猿猴特通人性。”
朱嵘无语:“娘子,你好坏呀。”
吉祥捂嘴娇笑:“其实我可以叫山神送来一两只的。”
朱嵘翻白眼:“娘子,你欺负为夫。”
自家主子表情实在太逗了,甲板上一众下人笑得眼泪直掉。
吉祥也笑得肚子疼,无意间抬头朝天空一看,面色大变,猛然起身把一旁朱嵘惊到:“吉祥?”见吉祥两眼死死地盯着天空,也跟着望去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在朱嵘眼里,头顶一方天空碧蓝如洗,可吉祥眼里她看不到两岸高山峻岭,只看到一团团黑气由四面八方涌入天空,形成大片大片乌云呈压城之势,带来灭顶之威。
“长歌,你带着永瑄先回京城,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好。”朱嵘想问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最终没有问出口,吉祥管的事他无能为力相助,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她身后,让她无后顾之忧地去做她要做的事。
傍晚时分,大船离开蜀河道转入京河道,在一个小码头停驻,船舱里吉祥狠狠地抱了抱儿子,在小脸上亲了两口,又与朱嵘相拥了会,叮嘱父子二人:“我会很快回来的,永瑄要乖啊,长歌你也要保重自己。”
朱嵘只在乎一个问题:“你要去多久?”
“我也不清楚,但我答应你,八月前我一定回去。”因有孕在身,吉祥不能再以离魂的方式离开,故而有了决定。
“那我跟永瑄继续原先订好的行程,我们等你回来。”
“我会派河神护送你们,不用担心我,那里的事还无法伤害到我。”不舍地抱了抱父子二人:“走了。”
朱永瑄窝在爹爹怀里,含着两泡眼泪挥舞小手:“娘,等!”
紫色官袍代替身上原来的衣裙,手中握着判官笔,眼眸中黑色眼瞳紫色电光噼里啪啦……终于见识到自家夫人作为判官的模样,阿大阿二钟大郎有跪地膜拜的冲动。
“大人,等等奴!”白狐九姝立即化身人形,哀怨道:“大人,您忘了带走奴啦。”
吉祥笑:“你不是不想回地府?”
九姝不好意思地道:“事儿完了,大人别丢下奴就好了嘛。”
吉祥再次看了父子二人一眼,手中判官笔当空一笔划下,面前出现一道紫金色光线,吉祥像推门一般伸手虚空一推,一步跨入身影凭空消失,九姝紧随其后。
看着娘消失,朱永瑄咬着小拳头,要哭不哭地对自家爹爹说:“爹,爹,娘不见。”
朱嵘拍拍儿子的背,望着吉祥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他总觉得吉祥匆匆离开,阳世间必然也有大事要发生。
“阿大阿二,让下面的人随时随地注意,一旦出现什么不对劲的事,不论大小往上报来。”
阿大阿二应了声“是”,各自下去安排。
钟大郎见小伙伴都有事,就他没,忍不住道:“主子,属下呢?”
“十五,本王将永瑄的安危托付给你。”会玩蛊会使毒功夫也一流,朱嵘在朱永瑄出生那一刻就决定培养钟大郎为朱永瑄贴身侍卫。
娃娃脸眉开眼笑:“是。”
一入地府,吉祥下意识抬头看地府的天,向来阴亮的天空果不其然翻涌着滚滚黑云。黄泉路上,鬼魂们神色木然地望着天空,鬼眼死寂也不知这些鬼心里在想些什么。
“鬼差何在!”
“拜见判官大人!”押鬼的鬼差慌忙来见。
“将这些鬼全部聚在一起,一百个鬼一个单位,立即执行!”
那些鬼差听令行事,分开头将黄泉路上的鬼魂们按照吉祥的命令分成一拔一拔的。不等鬼差上来禀报,判官笔画出一道禁锢符,那道禁锢符一化二二化四,数量越来越多,将一拔一拔的鬼魂们都禁锢住,而吉祥早已经往地府深处而去!
☆、第四十章
“大人!”
吉祥刚一出现在奈何桥边就听到孟婆又是惊喜又是焦急的呼唤声。
奈何桥前不见往日等待喝孟婆汤轮回转世的鬼魂,奈何桥上站满地府阴官,忘川河两岸站满鬼差,奈何桥下黄泉水依旧是黑色的,只是河面怒涛嘶吼被镇压在河底的恶鬼时不时露出水面,神色狰狞或桀桀怪笑地冷眼望着奈何桥上的一众阴官鬼神。奇怪的是,吉祥看不到阎罗殿里的那位戴着面具的阎君以及十七个哥哥。
阴官们一看见吉祥,脸上凝重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些:“下官拜见判官大人!”
吉祥点点头,走过去朝奈何桥下望去,正好对上一抓着奈何桥底正努力往上攀爬的狰狞鬼头,那鬼头本得意洋洋,看见手持判官笔的吉祥,怪叫:“怎么可能!”扑通跌回忘川河。
吉祥笑容满面:“真对不住啊,本官吓到你了!”话音未落,判官笔已直冲入河,怒涛嘶吼的河面瞬间平静下来,当判官笔再出现的时候,判官笔笔身上串着一颗鬼头,真是方才那大叫“怎么可能”的恶鬼。
吉祥提着鬼头朝判官殿走去,身后跟着一众阴官。孟婆站在奈何桥上拍拍饱满的胸脯一脸后怕道:“幸亏大人来得及时,否则这地府又要变天了。”
判官殿里,吉祥将那鬼头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