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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恒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偏头看向窗外,无声而叹。
午后的阳光平和温暖,天空一碧如洗,白云之下,马蹄溅起尘埃。
没走多远,身后又有一人骑着马追来,阿九在楚陌景身前冒出头来,惊讶道:“周爷爷,你怎么来了?”
“谷主不放心,让我来陪你们走一趟,”老乞丐在马背上哈哈大笑,“阿九,你看这一行可熟不熟悉?”
阿九立时抿唇而笑,她当然熟悉,当然她被带进却忧谷,身边陪伴着的也是同样的人,所以对于纪恒和老乞丐,她总觉得比旁的长辈亲近些。
“走吧。”
策马奔腾在青山绿水之间,浮云在眼前一一掠过,再嗅一口草木清香,实在是难得的畅快事。
快马加鞭两日,四人终于风尘仆仆的感到了神医谷。
阿九抬眼打量着周围,神医谷与却忧谷完全不同,她觉得与其叫神医谷,倒不如叫神医世家更合适。因为神医谷一眼看去,最显眼的就是一个高大,占地极广的主屋,挡住了其后的地方,也挡住了外人探查的视线。
红绸缎带,灯笼高悬,一派喜气洋洋。
纪恒翻身下马,看了半响,神色有些微妙的复杂,老乞丐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许是因为神医谷喜事将近,为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外边有不少人在巡查,他们四人刚牵着马走了几步,就有一个青年迎了上来,抱拳见礼:“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不知是哪方的朋友?”
纪恒上前一步,笑着回礼,随即递上请柬:“我们是却忧谷的人,应邀前来贺喜。”
青年翻开请柬一看,表情微变,立即做了个手势:“请跟我来。”
于是四人便跟着他一路往里走,但他们一行有老有小,又有楚陌景这般容姿过分出众的少年,是以来往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瞧上几眼。
青年不由加快了脚步,眼见他带的路越来越偏僻,老乞丐狐疑的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儿?”
“这……实不相瞒,这是我们谷主交代的,若是却忧谷的人前来,便先领到偏院,他会亲自过来相见。”青年苦笑着拱手,“还请各位见谅。”
“偏院?”阿九蹙眉,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我方才看到来客都是被领到那边去的,为何偏偏要把我们隔开?”
青年干笑,却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好道:“在下只是按照吩咐行事……”
“我明白了。”纪恒突然打断他,脸上有几分了然,语气不明的说道:“他是在防我呢!”
阿九奇怪道:“若是他怕您闹事,就不该送请柬给您啊?既然送了请柬,又何必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耳旁倏地传来“嗖”地声音,楚陌景眉眼一沉,身形闪到她旁边,抬手夹住了一颗弹丸,随即他对着弹丸袭来的方向回掷而去,只听一道惊叫声响起,一个矮小的人影直直地从树上掉了下来。
“哎哟,好疼!”那人影抬起头,竟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但她却是一身男装打扮,活像个假小子。
阿九蹙眉问:“你是谁?平白无故的为何偷袭我?”
那小姑娘还没回答,领路的青年已经慌忙跑过去扶起她,“二小姐,你没事吧?”
“走开!”小姑娘甩开他,气冲冲的走过来,横了阿九一眼:“你才小人之心呢!你背后中伤我爹,我为何就不能教训你?”
“还有你……”她又转向楚陌景,刚欲指责,却看清了楚陌景的样貌,忽然呆住了,脱口道:“你真好看啊……”
阿九一把推开她,恶狠狠的道:“不准看我师兄!”
那小姑娘也是个坏脾气的,当下大怒,出手就朝阿九的脸颊扇去,阿九冷哼一声,抓着她的手,脚下横扫,转瞬绕到了她的身后,撇着她的手臂,压得她动弹不得,“想打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哎?使不得,使不得!”领路的青年急道:“这位可是我们谷里的二小姐,快松手啊!”
“有种报上名来,我沈如伊绝不会放过你!”
阿九撇撇嘴,纪恒干咳一声:“阿九,放开她吧。”
“看在纪叔叔的面上,暂且饶了你!”阿九松了手,“我叫宁九卿,你想要找回场子尽管来!”
楚陌景看了阿九一眼,阿九眨了眨眼,默默的别过脸去。
沈如伊气得跺脚,捂着手臂跑走了。
“唉,二小姐一定是去找谷主了,你们……”领路青年欲言又止。
“那正好,想必我们很快就能见到你们谷主了。”老乞丐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快些带路吧。”
青年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了,领着他们走入一处偏院,,而后便拱手告辞了。
却忧谷,后山之上,弯弯曲曲的藤蔓饶了门前几圈,深深浅浅的绿意交错,散发着蓬勃生机。
“……下了十几盘棋了,你也该说点什么了吧?”
“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来操这份心,我看你还是省省吧,免得你脚一蹬丢下三个徒弟被人惦记,到时候你去了黄泉路上都不安宁!”
“……滚!”
枯骨老人看了看谷主那张毫无衰老痕迹的面容,嘿嘿一笑,“打从却忧谷建立,我就知道,它总有一天会分崩离析……有些事情藏不住,有些事情强求不得,这些道理,你应该看得比我清楚。”
谷主一拍桌子,冷笑道:“我清楚个鬼!”
枯骨老人低低一叹,缓缓道:“你那三个徒弟都不寻常,阿景我就不说了,你我心知肚明。少陵这小子啊,命极好也极坏,他注定一生波折不断,寡亲缘苦情缘,但总有一天……唉,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至于阿九丫头,她是个变数,是好是坏我也看不分明。你心疼徒弟我知道,但与其一味担心,不如去相信他们。”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看,”枯骨老人指着外面的天空,“我们就像这天边的夕阳,看着红火光鲜,其实已经快落下了,而他们就像接替而升的朝阳,光芒万丈。”
谷主沉默半响,淡淡道:“按你这话,我就什么都不管,坐着等死?”
“我只送你一句话,”枯骨老人道:“静观其变。”
谷主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枯骨老人看着他的背影,声音沙哑:“你的一生都被困在这里……无越,我看着都苦。”
谷主身形微颤,转眼便没了踪影。
云霞满天,夕阳无限好。
第34章 相濡以沫()
阿九几人并未等多久,几盏茶过后,约莫黄昏时分,便有人过来了。
为首的是神医谷谷主沈崇,沈崇看上去四十多岁,面容举止颇为儒雅,他身旁就跟着一个人,正是换了女装的沈如伊。
“爹,就是他们欺负我,还在背后说你……你快把他们都抓起来!”沈如伊气冲冲的道,但她虽泼辣,但因模样娇俏,倒是不讨人嫌。
沈崇显然很宠爱小女儿,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静,随后眼睛扫过四人,拱手笑道:“怠慢贵客,还望见谅。”
“不敢不敢,“老乞丐故作阴阳怪气,“哪敢怪罪神医谷谷主?”
沈崇颇为无奈,“我绝非有意如此,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纪恒,你应该最清楚了。”
“多年前的旧事,如果谷主还不能释怀,又为何要送来请柬?”纪恒面色不变,语气平淡,“恕纪恒浅薄,不能理解谷主其中深意。”
“哪里是我爹要请你?还不是姐姐……”
“如伊闭嘴!”沈崇厉声喝斥。
纪恒双眼微眯,狐疑道:“二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崇皱了皱眉,老乞丐一看就嗤笑:“事到如今,我看你就不要隐瞒什么了,这事都过了十年了,说得不好听一些,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沈崇叹了口气,终于缓缓道:“这请柬不是我要送的……当年初云回谷后,一直郁郁寡欢,几次病入膏肓,近年来才好些。神医谷里不乏愿意娶她的,可她一直不肯嫁人,就在半年前,她终于松口了,说句实话,我这个当爹的心里也落下了一块大石,谁知她却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一定要把请柬送到你面前……纪恒,你说我能怎么办?”
纪恒怔住,心里五味纷杂,不知是何情绪,良久,才干涩的出声:“为什么?”
为什么相隔十年,沈初云还要请他参加她的成亲大礼?他们二人……早已恩断义绝了不是吗?
“她是想给自己一个死心的机会吗?”阿九忽然喃喃道,不知为何,从沈崇的三言两语中她竟能感受到沈初云的心情,从未忘情,何来断情?想必沈初云早已心知肚明,纪恒是不会来的,的确,若非陈夫子的意外……
沈崇惊讶的看了阿九一眼,这女娃娃小小年纪,怎能料到初云的心事?
楚陌景偏头望过来,阿九连忙掩饰一笑,说道:“那位初云姑娘一直不肯嫁人,岂不就是对纪叔叔没死心吗?”
“不会的,”纪恒低声道:“沈初云向来拿得起放得下,她说恩断义绝,就绝不会再念念不忘。”
他当初何曾没有试过挽回,他闯过神医谷,在谷外等了三天三夜,可等到的却是一句“恩断义绝”……人心都是肉做的,也许这一生,他都不会再有那样痛彻心扉的感觉了。
这十年来,纪恒把心思都放在了行医济世上,再没有去触碰过男女之情,未尝不是一种逃避?
“纪叔叔不懂什么叫口是心非吗?”
“姐姐是口是心非你不知道吗?”
两道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响起,阿九和沈如伊面面相觑,然后又一齐哼了声,偏过头去。
气氛有些凝滞,纪恒看了看她们,倏而淡淡笑道:“你们还小,不明白……人心经不起无底的肆意伤害,否则再多的感情也是无用。更何况,比感情重要的事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