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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侍从(1)()
“胡说什么!”闻言,莱昂差点把手里的酒袋丢出去。好在最后的刹那,他想起琥珀酒是多么珍贵,硬生生忍住了。
“这次她又说了什么?”亚伦第一时间问。
杀了亚伦,不然就来不及了,这种胡话哪里能说得出口。莱昂毫不犹豫地撒谎:“没什么,我看是哪个混蛋在戏弄我,说什么喝酒会英年早逝没女孩子喜欢身无分文活不到二十岁之类,总之都是些无聊的话,不用在意。”
“那就好。看表现,多半是与诅咒人偶类似的法术。等到了都城,陛下赐予你身份的仪式结束之后,我找人帮你看看。所以……”
家族显赫,再加影堂出身,亚伦人脉广泛,日常打交道的对象中有不少是精通法术的。安柏抢上一句:“所以,我们要尽快赶到都城才是,特别是在路上耽搁五天的情况下。对吧,亚伦大人?”
男孩的耿直令亚伦面露尴尬。莱昂当然不会和小孩子计较:“当然,我也想快点把麻烦解决掉。每次要喝酒都有人在你耳朵边唠叨的话,酒都变得不好喝了。”
“既然如此,”星辰卫士的队长振臂一挥,“目标普拉哈,行军速度,前进!”
接下来是三天艰苦的旅程,他们在广袤而富庶的中央平原上奔驰,穿过市镇、树林、农田与牧场。正是非常时期,每处交通要道都有王国的军队设置关卡,盘问来往的商队和旅人。
当然,亚伦带领的队伍一次也没被拦下来过,道旁反而时常有军官、士兵乃至平民向他们行礼。
第四天早上,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海水的气息,莱昂知道都城将至。正午过后,穿出一片杨树林,眼前豁然开朗,绵延数里的城墙、数不清的塔楼和高耸的城堡出现在陆地与大海、青绿与碧蓝的分界处。
赶上了,那里就是塞尔兹王国的都城,别名千塔之城或者千星之城的普拉哈,他长长出了一口气。按照传统,星辰卫士的身份只能由国王亲自赐予,而那仪式将在明天举行。几天来紧赶慢赶,强壮如他也浑身酸痛,但他连一句怨言也没有。相比一个男孩的人生,这点辛苦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开始打量都城。
听说光城墙里就住着五十万人,城墙外的店铺、马厩、客栈、酒馆、妓院和民居里则住着另外五十万。离城还有四五里,道路两旁就尽是伸长了脖子围观的人,其中不乏精灵与矮人的身影。许多人手捧鲜花与细长颈的水壶,队伍经过时,他们便争相把花瓣与水珠洒到亚伦的铠甲和马匹上。
“咱队长还真受欢迎啊。”见状,莱昂不禁大发感慨。
“当然,”几天过去,安柏的态度始终冷冰冰的,“有一次举行祭祀,亚伦大人出场时获得的掌声和欢呼仅次于陛下本人,花瓣和彩纸像是一场暴雪,远远胜过斯坦利大人出场。”
好几个士兵低声附和。那位斯坦利大人是谁?莱昂没好意思问。假如问的话安柏当然会回答,但答案必定伴随着白眼而来,犯不着。
接近高耸的城门时,有人徒步迎上前来。“亚伦大人,”来人道,“您旅途辛苦,但请原谅,斯坦利大人吩咐过,要您一回来就去见他,关于典礼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和您讨论。”
听起来斯坦利是个大人物,莱昂又一次按捺下发问的冲动。
亚伦翻身下马:“明白了,容我换身衣服,之后就去见斯坦利大人。”
来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又问:“那么,哪一位是莱昂大人?”
“是我。”莱昂跟着下马。
“在下是龙堡的总管维阿·普利,”来人介绍自己,“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住处,如您愿意,现在就带您过去。”
龙堡又是什么地方?不能用嘴说,但莱昂可以用眼神求助。到底是多年的好友,亚伦立即注意到他窘迫的目光,微笑道:“龙堡是塞尔兹历代国王的家族城堡,王宫所在地。我们要暂时分开一会,你先跟着维阿先生安顿下来,我见过斯坦利大人就来找你。”
初来乍到,当然是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做,于是莱昂打了个指响:“听你们的。”
“为星辰卫士服务是我的荣幸。”总管道。
星辰卫士的居所在龙堡之内,而莱昂要到明天的仪式上才会被女王陛下正式赐予身份,暂时什么头衔都没有,连骑士都不是,所以今天,总管为他在离龙堡仅隔开一条街的军营里准备了临时住处。
尽管只需要住一个晚上,但维阿·普利丝毫没有怠慢,为他提供的是一间位于三层小楼楼顶的房间,面朝大海,有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和薄纱窗帘。皮质沙发与带有丝绸帷幔的羽毛床供他休憩,装饰用的盔甲像是卫兵般矗立在两个墙角,床前的桌上放着一盘盘桃子、葡萄和橙子,一圈银杯围着一壶葡萄酒,此外还有种种在亚伦家也没见过的、叫不上名字的奢侈品。
向他介绍完这一切,维阿弯腰致歉:“怠慢之处请您原谅。”
这还怠慢?正在把玩一只桃子,闻言莱昂差点把手中水果捏烂。
“此外,因为事先一直没有得到消息,您的侍从要现在再去挑选。冒昧问一句,您喜欢怎样的侍从?有何要求?有没有意向的人选?”
“这个嘛……”莱昂略想了想,“没什么要求,我这人不挑,只要不是亚伦那种性格的就好。”
总管露出会意的微笑,接下来便告辞,把偌大的房间留给他一个人。
在马背上颠簸时,思来想去的只是找张床,都不用羽毛垫,随便铺张木板和几捆稻草都行;这会当真闲下来,精致舒适的床铺就在眼前,莱昂反而坐不住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大半个钟头,始终没法沉入香甜的梦想,最后他只能郁郁起身。犹豫了片刻,他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
无需入口,甚至无需闻香,看在银杯里的色泽与剔透程度就知道是好酒。他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屏息凝神,待醇厚与芳香自舌尖滑落喉头好一会,确定没有任何异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他尝第二口,那困扰多日的声音如幽灵般在耳畔响起:“时日无多!杀了亚伦,否则一切都难以挽回!这位尊敬的骑士,或是强大的术者,请……”
已有防备,莱昂把酒杯推开,没洒出一滴珍贵的好酒,只是喝酒的兴致再也提不起来。如果说亚伦是他最重要的朋友,那酒就是第二重要的朋友,如今排第二的要自己去杀了排第一的,再没什么比这更令人扫兴。
把酒杯推得远远的,连豪华的房间也觉得有几分阴暗,他往兜里放了一个苹果,又抓起一只桃子,打算出门去呼吸一下海边的新鲜空气。
第7章 侍从(2)()
临时住处位于军营之内,走下小楼,就见到营房之间的空地上有人在练剑。金铁交击听来悦耳至极,莱昂停下来扫了几眼,是个教头在教授一群孩子剑术。
教头有着让人联想起熊的魁梧身材,年纪看着不大,只是谢顶严重,鸡蛋似的脑袋上只有两只耳朵边上还有几丛棕色毛发;孩子们男女都有,大多在十岁上下,正是最适合担任侍从的年纪。他们举剑的模样稚嫩,然而挥起剑来人人一丝不苟,尽其所能地模仿着教头每一个动作,那股认真劲叫莱昂想起儿时的亚伦。
他索性找了个树荫坐下,边吃桃子边看。他注意到教头胸前的草绿色绶带状纹章,亚伦带去找他的士兵与胸前都有相同式样的纹章,只是颜色不同。啃掉半个桃子的功夫,场上孩子们分成了两组开始对练,一组攻击,另外一组防守。
练习时失手是件平常至极的事,训练用的钝剑砍到身上同样是很疼的,不时有防守一队的孩子发出惨叫。每当这时,教头就会叫停,指出错误,并且命令打伤同伴的孩子当众大声道歉。从叫声的凄惨程度和中剑部位的青紫肿胀来看,这些小东西下手不轻。
几个回合之后,攻防互换,于是刚才被打痛的孩子有了报仇的机会,而刚刚揍人的一方现在要使出浑身解数来避免相同的惨状发生在自己身上。
莱昂没体验这种训练方式,看得津津有味,心下颇为认同。总要用点什么办法长长记性才是,现在鼻青脸肿总比拿上真家伙时流血来得强。论剑术他颇有自信,尼克说“莱昂大人又比亚伦大人和其他五个人加起来强”固然夸张,但至少有一点没弄错,就是他比亚伦强。
相应地,看人挥剑时他的眼光也格外犀利。十来个孩子里哪个力量最出众,哪个行动最敏捷,哪个开始懂得运用灵能,哪个在耍小聪明偷懒,没有谁能逃过他的眼睛。等一个桃子啃完,他已对每个孩子的特点都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场上又一次交换攻防,他忽然发现有蹊跷。算来这该是第三轮了,有个短发的女孩始终是防守的一方,换句话说,挨揍的一方。她的对手是个壮硕的男孩,两轮的练习中在她身上留下好几处淤伤。莱昂本以为是正常的安排,可当她被一记斜劈命中额头,抱着头倒下时,他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对于没有防护的人,即便用的是钝剑,刚刚那也是相当危险的招数。别说只是几个初学的孩子,就是他和亚伦练剑时也不会轻易这么干。可教头对此视而不见,既没有训斥她的对手,也没有终止训练。女孩好容易才拄着剑站起来,鲜血正顺着额角淌下,而伤到她的男孩连最起码的歉意都没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挥着剑不住催促继续。
为何会这样?莱昂留心观察了片刻,女孩没多大工夫又挨了三下重击,每次道歉的却都是她,教头自始至终没有教导她如何防守,没有关心她的伤势,一句话,压根没在意过她。
不公到处存在,莱昂感到心脏小小地抽搐了下。他走向他们,脚步沉重。
再度交换攻防的时刻,女孩向对手说了声对不起,转身走向教头。毕恭毕敬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