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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君莫没有出声。
她看了看他，咬咬牙继续道：“但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也不是没良心的人，我夜星阑不是什么圣人，但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
“不会看着我死，那你愿意为了我死吗？”离君莫好笑：“我可是一个怪物，随时会杀了你的怪物。”
“如果非要你死才能活下去，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究竟是不安心，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夜星阑也不清楚。
她抿唇，看着离君莫又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伤害神院的人？”
“好。”离君莫蔑笑，他不信这样一张虚伪的脸，真能为他放弃生命。如果仅是作戏，他也真是无趣至极，才偏偏还要配合。
“不过我只答应不主动伤人，若有人找死，我一定不会手软。”
“这我知道……”夜星阑皱眉，声音低下：“还有，能不能……帮我去看望一下我的养父养母，看看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如果可以，帮我跟他们说一声……不，还是算了。”
“你想清楚了？”离君莫寐着眼角，冷冷莞尔。
“恩。”夜星阑轻声。
既然不忍心让你死，那就是我的命。
她最后看了离君莫一眼，那个人，即使到现在也还不信任她，不过没关系，大家都说她是狂妄的人，既然她能让百里长阳气急败坏，也能有本事让离君莫不再看轻！
“……”
离君莫眸子猛地睁了睁，夜星阑说完就闭上了眼，周身涌起一层炫目的彩光，他心头一震，这女人是来真的，她想把灵力聚集到最大，自爆身体！
夜星阑浑身都在抖，她很怕，可是她不能怕，不能这种时候还被离君莫嘲笑！
可尽管她一遍遍自我催眠，也抵不住灵力涨满全身时的痛苦，周围的妖虫被一点点撕裂，她也在被撕裂……
“你后悔吗？”
夜星阑似乎听到离君莫开口，可是他坐的那么远，那么端正，又一眼都没有看她。
她说不出话来，灵力已经涨到喉咙，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
窗外天光破晓，阳光看起来很明媚，只可惜，她再也看不见了。夜星阑松开拳头，身子沉沉的向下倒去！
“噗！”
房屋轰然震荡，夜星阑睁开眼，没有预想的疼痛，离君莫却趴在了她身上。
“离君莫！”夜星阑下意识吼出声来，只见离君莫双手紧紧将她护在怀中，可自己却大口大口的吐起血来。
刚才那一瞬，离君莫也是一惊，但待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毫不犹豫抱住了她，替她挡下了反噬之力。
“……为什么……”离君莫艰难的开口，眉头深深皱起，他的血眸了无生气，却带着一丝浓烈的迷惑。
结界完全消失，妖虫一时间没受到攻击，便成千上万的涌了过来，要不是离君莫替夜星阑挡着，她这会儿早已尸骨无存！
夜星阑想要推开离君莫，可尽管他受了重伤，仍能将她死死压制。
“快闪开，你会死的……”夜星阑不知觉又落下泪来，但却看到离君莫笑了一下。
她愣了，这次的笑不同，他是真的在笑。如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怪物。
“原来你这么怕我死……”离君莫又凑在她的耳边说：“你说，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这个疯子，你不要命了吗！”
“回答我……”离君莫掐着她的脖子，手微微在抖，冰冷的气息染足了血的气味，竟变得炙热起来。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夜星阑眼泪止不住的流落，看着从来都不可一世的离君莫，如今奄奄一息的趴在自己身上，她的心就像是刀割一样的疼！
“或许……”
“当然，只要你不死，你就可以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绝不会！”夜星阑泪眼汪汪的盯着那张血红的脸。
“你这个女人，果然很可怕……”离君莫疲倦的笑了下：“我说过，我没那么容易死，不过刚刚我竟然忘了……”
“忘了什么？”夜星阑激动起来，声音不觉嘶哑：“你快说，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只要离君莫不死，她什么都愿意做。但是现在这男人身上浓郁的血腥味，却让她觉得害怕。这种害怕很熟悉，像是很久之前，就深深驻扎在心中一般。
“你身上有龙的气息，我赌，一个最快的救兵……”离君莫说着，一下便吻住了她的双唇。
夜星阑不明白离君莫想干什么，却完全的信任他，离君莫吻过她很多次，但这一次，他的双唇没有尸体般的冰冷和麻木，竟像是烈焰一样，让她的觉得滚烫不已。
他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齿，缠绵而又专注的侵入，她身子一抖，整个人都软了下去……
离君莫的吻很温柔，温柔的让夜星阑几乎忘了他们还在妖人村、在生死关头。
“好了。”离君莫舔了舔她干涩的唇，他眸中残存着一缕温柔，染着浓郁的血，苍白而又决绝。
“有用么？”夜星阑愣了愣，离君莫将她护得毫发无损，但妖虫啃咬的声音却那么刺耳，她其实更想问……他会疼么？
“不知道。”离君莫眯眸，看向她手中的半颗药丸：“喂我。”
夜星阑反应过来，离君莫抱着她，根本没有手，立刻将药丸塞入他的口中，看着他喉结一动，吞咽了下去，她差点又要落泪。
“你不怕我害你了？”
“怕，”离君莫哑声：“但有可能一起死，也就无所谓了。”
“你说谎，”夜星阑红着眼看他：“你有很多机会可以脱身，你是为了我才没走。”
“夜星阑，你可怕的让人讨厌。”离君莫冷笑说。
“既然如此，干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我没对你好，只是你还有利用价值。”
夜星阑拼命摇头：“既然都要一起死了，你就不能说真话吗？”
“你想听什么真话？”
第67章 乘龙而出（）
“你到底是谁，你和神族有什么过节，为什么御盏会特地来杀你？”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离君莫淡声说。
“好，你不愿意说的事我就不问了，可是还有一件事，我一直很疑惑，”夜星阑疑惑的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杀琅瑶？琅瑶如此信任你，她托付给你的鲛蝶，你也不惜用精血喂养，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离君莫怔了下道。
“说不定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临死之前，我总不想心里还有解不开的结。”
离君莫沉默了会儿，才道：“琅瑶是绝迹已久的鲛人，她从一出现，就惊动了神界。骷髅囚笼就是神族为了困住琅瑶，而制造出的，他们不杀她，甚至还让狐妖供养她。”
“……神族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夜星阑十分震惊。
“鲛人浑身上下无不是宝，从古至今，一直被三界争夺杀戮，以至渐渐绝迹。神族为了从琅瑶身上吸取鲛人脂，只好将她供奉，可鲛人有极强的自我意识，他们只好将她封印在妖魔汇聚之地，以妖魔之力扰乱她的意识，并让妖魔看管……”
“怪不得……”夜星阑喃喃道：“怪不得石神会用人来喂养妖怪，怪不得会叫做骷髅囚笼……原来那里的骷髅，都是活人变的……”
“神族将琅瑶封印在骷髅囚笼太久，经年累月，她的魂魄和地脉联结为一体，她早已无法得到自由了。”离君莫面无表情的说。
“原来如此。”夜星阑心中一沉：“她活了太久，也痛苦了太久，神族的索取永无止境，若她不死，骷髅囚笼的白骨，也永远得不到解脱……”
离君莫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话？”
“为什么不信？眼睛看到的，也不都是假的。”夜星阑落寞的说。
“你是不是很失望？”离君莫轻声：“你们神院弟子都信仰的神族，竟会做这样的事。”
“我不知道，我……很迷茫。”夜星阑摇摇头。
琅瑶有多么可怜，神族就有多么令人憎恶，可坚信了这么久的信念，却在一夕间崩塌，她还是无法接受。
突然，离君莫眉心一皱，又猛地呕出一口血来，夜星阑一惊，才发现他身子粘稠一片，血已经渗出皮肤，染红了苍白的身体。
是刚刚帮她挡下的反噬之力，他明显撑不住了，妖虫虽然近不了他身，但却在不断消耗着他的灵力。
再这么下去，他们很快就会被妖虫吃了……
夜星阑趁离君莫不备，一把将他反扑在下，离君莫猛地睁眸：“你干什么……”
“我保护你。”夜星阑刚一说完，背上就被妖虫抓了一下，痛的嘴角一抽。
“夜星阑！”
“说什么也没用，就算要一起死，你也不能比我先死！”夜星阑哇地一声哭出来：“这是你欠我的！”
“蠢女人……”离君莫心口疼了一下，不由自主摸住她的脸：“我说的话永远记不住。”
难道真的要死了吗……
可是这样也不错，他早就很累了，而且，上辈子最大的遗憾，看起来也总算得以偿还……
一声震天荡地的长啸陡然传来，旋即狂风大作，吹得夜星阑几乎睁不开眼来，而周围的妖虫也被一下卷上了半空。
“来了。”离君莫沉声，他一把将夜星阑抱起来，狂风变得更大更急，夜星阑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震耳发聩的啸声很熟悉！
地动山摇，夜星阑睁眼一看，只见一条巨大的金龙正盘桓在离君莫脚下，以一种臣服之姿。
“是……龙！”夜星阑愕然望向离君莫，他染血的侧脸在金芒照耀下，更加错落分明，他只是淡淡睨着匍匐的金龙，却竟如浴火归来的王者般震慑苍生。
“吾王，有生之年得见之唤，吾不胜欢喜。”金龙长须一动，便引得一阵狂风大作。
它只是低低轻啸，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