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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着衣服哭了,这衣服有一部分是她绣的,本以为是公主的衣服,没有想到是自己的。面对豆花的眼泪,十一公主有些羞愧,她本来是备着自己今年再没有孩子,就把豆花给伍思德。
衣服是大红的,当妾只能粉红,不能正红。
给豆花备大红衣服,是十一公主觉得让豆花嫁伍思德,他们两个平时互不喜欢,估计是委屈豆花。
以前她是认为委屈豆花的,就把衣服办成大红色,算是成亲那天对豆花的安抚。
现在回想真是有先见之明。
伍小伍人松驰下来,走上来爱惜的摸着衣服,讨好地问十一公主:“舅母,俺的衣服呢。”十一公主惊奇的闪了一下眼眸,舅母?这称呼真不错。
她也学会拿人了:“小伍,你以后全喊我舅母,就把衣服给你。”伍小伍这就来上几声:“舅母舅母舅母,好舅母,明天中午成亲,我没有衣服不是委屈豆花。”
委屈豆花,是十一舅母最不愿意的事,伍小伍有几声舅母的话在前,又算说中点子上。
十一公主就笑吟吟,再喊豆花:“把那个描金小箱子打开,就是你昨天还说的那个。”那箱子里有一件大红男人衣服,原是准备给伍思德的。
伍思德身材魁梧过于常人,伍小伍却没那么高,不过他还是喜欢,古人衣服都宽大,用腰带系上,还是能穿的。
伍小伍手捧着衣服,对着豆花咧开了嘴。豆花嘟着嘴,手捧着自己衣服,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明铛换上粉红衣服,两个丫头搀扶着,给九爷和长辈们叩头过,就去三叔公病床前守着。
能在这房里守着的,全是家里爷们,或是得用的女眷们,独明铛是妾。
想到三叔公最后还记得自己,明铛感激得不知道怎么表达。
在家里的妾中间,明铛从此算头一份儿,长辈们就要走了还记得她。她知道这全是看着九爷,看着自己跟着九爷出京。
说明这家里的人对该记得的事,会在心上
古人很多地方习俗,成亲是在晚上。为给三老太爷冲喜,萧家的丫头亲兵成亲,赶在中午,没有人抱怨,新房新衣家什全给他们收拾得样样周全,只为给一个老人冲喜,就提前几个时辰成亲,这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当天下午,三老太爷离世。萧家去红绸,挂白布,算全了礼节。萧家子弟本多,萧护又带回不少人,不披麻也有一块白布在身,又有至亲好友家里感激老帅和萧家兵乱中保存江南,头七里也戴上白花,当城官员们也这样,一时之间,全城皆素。
三叔公家的子弟们看着固然认为有面子,别的房头看着,也暗暗点头,有大房在,才有这样的体面。
萧扬当晚自然是守灵,并没有和明铛同房。萧家成亲的人们也先不圆房,来为三老太爷守灵。
头七很快过去,出殡过,又有要成亲的人。
孟轩生一早起来,孟母就喜笑颜开过来:“你看看新房好不好?我倒想请小姑娘来看看的,又怕与礼不合。”孟轩生往家里寄过几回银子,叮嘱母亲换了一处宅子,也有了几个家人侍候。
他笑:“打仗时,礼节可以从简。就是这样,我去问问小姑娘要不要先看新房。”不仅他成亲,林大公子,林二公子,贺大公子,贺二公子一起成亲。
兄弟们一起成亲,本来是让人笑话弟弟急得等不了,可是战乱时,兄弟们要跟着萧护离家,紧着时间成亲最重要。
贺大这一次发狠,先求过三姑老爷和三姑太太答应:“有小弟在家,我是一定要走的。”三姑老爷也觉得户部管钱事大,二儿子和孟轩生两个年青人掌户部,怕他们有错,特地在三叔公葬礼上和萧护说过,萧护答应:“我也想着和三姑丈讨要大表弟呢,正好姑丈就说出来。”
三姑老爷满意了:“这就是了,想三老太爷如此风光,也是他一生辛苦挣得的。我呢,和三老太爷是不能比的,不过表弟们跟着你出身,将来我养老有靠,就是大帅你孝敬我和姑太太了,别的倒不必。”
萧护陪笑:“是。”两个人又去看三老太爷的灵位,大帅心中感激,真是打虎亲兄弟。三姑老爷则开始为儿子们筹划,他本是个古板只钻到书里的人,见儿子在户部,又把算钱粮的书捡起来从头看过,为儿子一天能想好几个主意,先在心里酝酿着,准备慢慢告诉他。
这上阵么,还是父子兵。
明铛无意中听到几句话,两个人在后面议论她:“这高枝儿爬得好,是这家里晚辈中头一个由老太爷点名纳的妾。”
“人家机缘好,你没听九爷说,风里来雨里去,从不说苦,得了,你我这里抱怨也没有用,总不能出了这家门,再找一个风里来雨里去的跟着。”
明铛没去看说话的人是谁,回房去见指给她的小丫头打帘子,让她打水来洗手,又给三老太爷上了三炷香。
日子赶的,三老太爷没出五七,林贺两家又办喜事,好在兵乱过,很多人能接受,也有一些人嘀咕看笑话:“就急成这样,这不是太平天子了,还赶什么。”也有人先知先觉:“又要打仗不成?”
……
小表妹办喜事这一天,一大早,老帅和萧护坐着说话,说的还是萧护称帝的事。虽然有风水的话在前面,老帅和萧护也从不敢大意,凡事商议着,一步一步地来。
先说临安王:“这个人好大喜功,又自以为是。要说郡王们中,论血统论兵力,他是头一份儿,如果没有韩宪王,临安王不会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和韩宪王结亲事,不过是权宜之计,迟早要散。”
老帅抚须:“嗯,”眯起眼:“你不要考虑到曹文弟,什么因有什么果,他既然去投韩宪王,自然知道后果,就是不知道,也得承担后果!”
萧护默然:“是!儿子不多考虑他,只是想现在刻意拆散临安和韩宪亲事,反而让他们更走到一起。”
帘子一动,谨哥儿进来,嘻嘻先对祖父行礼,把手中弹弓给父亲看:“弹弓坏了,找父亲修修。”
萧护还没回来几天,胖团子见到父亲已经就会熟练地爬到他膝盖上,对他仰着脸笑过,胖脑袋一栽,倒在父亲怀里。
萧护搂着儿子,好像搂着珍宝,柔声:“宝贝儿,先等会儿。”对着萧护面上的柔情疼爱,老帅的心就一跳一跳的痛。
他就想到老夫人说的,没抱过萧护的话。从家教上来说,老帅一直要当严父,对儿子从不假以词色才好。
当夸也不夸。
而看到儿子回来后,胖孙子就他走一步跟一步,老帅不是吃醋,是想到萧护小时候,一定也和孙子一样可爱,只是自己不在家。
回来一回,也没有这样对过他。
老帅在心中怜惜儿子,就不打断他们父子对着而笑。
萧护才把弹弓拿在手里,就想到父亲还在,忙安慰谨哥儿:“父亲等会儿给你修,你坐这里等着。”
胖团子弹弓舞几下:“祖父快和父亲说话,父亲要给我修弹弓,还要带我去表姑姑家吃喜酒。”
胖团子身上是一件红色绣鲤鱼小罗衣,衬得他胖脸蛋子雪一般的白。
小胖腿甩着。
萧护一只手抚在胖团子额头上,遮住胖团子的眼睛。他不耐烦的摇几摇,把眼睛重新露出来。当父亲的没发现,只是不住抚着他,对着老帅继续地说别的郡王。
说了有近半个时辰,萧护才起身来告辞,带着谨哥儿出去。隔帘子可见,他走得步子轻快,却放慢步子,谨哥儿小胖腿短,走得兴冲冲跟上。
还手挥着弹弓指挥:“找母亲,换好看衣服,去送小姑姑。”
当父亲的一点儿也不严,笑容可掬,低头关注儿子跟上自己没有。
一大一小的背影,在老帅眸中重叠,让他嗓子眼里有些哽咽,有些话就说不出来。
萧护每天来和自己商讨称帝的事,老帅明白,他是怕自己撵他走,每天找几个事情来问自己,表示他很需要自己的见解。
大帅都这么大了,自己京中能摄政,早就过了每个意见必需要父亲的时候。
老帅知道的,萧护想在家中多呆一段时候,想和谨哥儿多呆几天,当然还有媳妇让他挂念。
老帅一眼就洞穿萧护心思,怎么忍心撵他?
他不知道萧护带谨哥儿一出院子,就让儿子坐自己肩头,扛着他去见十三,父子都兴高采烈。十三看到父子这样的进来,就喜形于色,挺着肚子,款款的迎上来。
谨哥儿俯身给母亲一个香吻,从父亲肩头下来,讨好地把弹弓伸上来:“父亲修修。”萧护接过,先在十三耳边低声:“父亲今天也没有让我走。”
慧娘面上更放出神采,眸子明显亮了,给了萧护一个娇美的笑容。大帅坐下,低头修弹弓,道:“给哥儿换衣服,我们去三姑母家。”
往外看天:“去晚了小表妹不会喜欢。”慧娘提醒道:“可不是,小表妹让你这表哥送亲呢。”大帅笑笑,见到儿子趴在膝盖上,聚精会神看自己修弹弓,大帅又舍不得把穿衣服的机会让给十三,而且十三还大肚子,改口道:“衣服我给他穿。”
六么取来衣服,谨哥儿接过:“不要你了,六么姐姐下去吧。”再凑到父亲腿上,看他修弹弓。
弹弓是筋松了,萧护紧了紧,自己试一试给儿子。
拿过他手上的衣服,谨哥儿先高兴的:“哈哈!”伸出手臂让父亲解衣,解小腰带,天气热,小肚皮鼓着,萧护用手摸一下,谨哥儿就格格笑上一声。
慧娘倚着桌子看父子两个人,嘴角就不由自主弯起来。她抚着肚子,盼着儿子早出来,又怕儿子出来后,自己就要和大帅分开几天。
老帅是以公事为主的人,到今天没有赶萧护走,真的让媳妇感激公公。
换好衣服,一家三口去贺府。门外,小鬼牵着胖团子的小马,谨哥儿见到他,就哈哈跑上来扯住小鬼衣服:“小鬼哥哥,我逮到你了。”小鬼扮个鬼脸儿:“啊,让哥儿抓到了。”让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