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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房里,满庭悄无声息回房,看看六么睡着了,无声无息睡下来。夜里上夜的,是水兰。第二天一早,侍候过早饭,六么会在栏杆上心事重重。
大帅和夫人在房中,小鬼张家一会儿一次一会儿一次的送信送公文。张家走得气势如熊,他个子宽大,是伍家兄弟那样的身板。是久跟大帅的人,又从来只侍候夫人一个人,张家和姚兴献一样,生出来傲气,走起路来肩头一晃一晃的,好似他学给谨哥儿的熊,就是那样子。
谁也不买帐的意思。
只有见到大帅张家才老实。
别的人,舅爷们张家也照骂不误。
有张家衬着,小鬼就更如闲云野鹤般的轻快。他又长了个子,以前是笑弥佛脸,现在生成一张俊俏脸蛋子,好似姑娘。
六么看他一回,心就跳一回。六么不相信满庭会上什么人的当,她和满庭跟出京,上面的奶妈,又有大些的水兰小螺儿,全是教导的,只有满庭是和自己一般儿进府,一般儿年纪,颇能说得上话。
除了小鬼,无话不说。看到小鬼,两个人全堆起笑脸甜甜的上去,要骂小鬼,也是一起上去骂,就是背后不谈论他。
都心中有数。萧墨当面背后都骂过好几回:“两个嫁一个不成?”还大刺刺:“余下的那个不要找我,我们都不要。”
萧成萧守和萧墨一样坏笑:“现在眼里没我们,以后找别的家人!”丫头配小子,是家家的惯例。
余下的那一个,还真的没有更熟悉的人。
六么今天才为难。她认为满庭是有大帅和夫人的话,这才和曹少夫人若有若无的接触。别的人未必看得出,同房住的六么却能发现。
怎么办?六么揪着廊下菊花。满庭要在大帅和夫人面前出彩,小鬼十有*会是满庭的。像水兰姐姐和小螺儿姐姐跟了这几年,今年是年纪,夫人问过,两个姐姐说要自己指婚,本来就要指,把大帅亲兵军中的人全给她们指,大帅说可以配个小军官,以后升上去一样是将军。后来就天子登基,又来会议,这事先搁下。
水兰和小螺儿要是指婚,满庭和六么也就差不多。六么想到满庭指中小鬼,心里就特别难受。
好姐妹,也不能分丈夫。
富贵的家人也有纳妾的。可小丫头们见到大帅和夫人恩爱,房中并没有别人,又全家都这样,只除了九爷房中有妾,别人全没有。
六么也从没想过自己以后丈夫房中有妾。
跟着什么人,就学出来什么人。
六么想,可不能让满庭把自己比下去。可,怎么办呢?只有自己私下里行动,还要装成是自然的才行。
一个果核砸她头上,小鬼瞪她:“看了你好几回,你不当差你发呆?”果核掉地上,是个落花生。六么捡起来吃了,头扬着不理他。
小鬼白眼走开。
六么不当值的时候,就往曹家门前去看。她却没有想到,自己头一个识破的,却是春三娘。
春三娘和十六公主不一样,十六公主是才长成人时,引导她的人大成长公主不好。而春三娘却是习惯于烟花热闹的地方,习惯男人捧着,不习惯于内宅里闷闷日子。
妯娌们帮着饮食起居,春三娘什么都会,偏就这个她不会,她也不愿意学。她喜欢的是挑尖子,与人争风吃醋。
衣香鬓影中,争的是头一份儿,闹的是掂醋的酒儿。她一眼相中的本是大帅萧护,喜欢的就是大帅只有妻子一个。
这样的男人争到手才有滋味。
无奈大帅不这么看她。
没几天,萧护兄弟俩全看穿春三娘,萧扬是个好聚好散的人,喜欢了就上手,不喜欢了就丢开。春三娘要明着说自己走开,萧扬会答应。她拿自己当傻子耍,九爷就想耍耍她。女眷们每每走开时,萧扬就恶作剧似的把春三娘留下,看她对着大哥流口水,自己当乐子看。
萧扬能对萧护说出来春氏有下家,就送她几两银子的话,对着春三娘也从不掩饰。春三娘因此恨萧扬,让自己怎么走?
要是太平年月,春三娘还不老,不愁恩客,不会当这话是一回事。不就是现在客人不好找,大帅又没有想到手,一个是嫉妒,一个是怨恨,就此长存在心里。
春三娘不是十六公主,想离开伍家,去哪里都行。春三娘就是想给萧护兄弟一点儿颜色看看,她不是十六公主还有稚气,做事情不前后想想,只顾自己舒服。春三娘是知道萧护兄弟亲密,大帅调兵布局什么的,萧扬肯定知道。
她就是想弄几两银子,然后再看着萧护兄弟倒一次霉。对于曹少夫人说的什么韩宪王才是真龙天子,什么去到韩宪王那里什么都有,春三娘是不相信的。
她自知是个女人,能做的,就是让男人动心。也许遇个傻子,喜欢自己到骨子里,就可以嫁了。
萧扬明显不是个傻子,房中有年青的妻,又有美貌的妾。萧扬虽不理会明铛,不过有一回春三娘和明铛怄气,就在萧扬面前说明铛不好,萧扬当时沉下脸:“你少说她!她伴着奶奶,比你强!”
硬生生碰这个钉子,春三娘更心灰意冷,对萧扬很失望。她曾有过几个恩客,家世都不错,也动过心在,春三娘不动心,就是知道家世不错的人家里,规矩大,难相处。
随便出来一个老家人,都压人一头。
长辈房中的猫,也得赔笑脸看着。这不是难为人?
春三娘在萧扬面前就领略到这个规矩,这是她最反感的。她自己出身不好,对一切标榜规矩影射出身的,快憎恨了。
她一恨,不用曹少夫人说什么,也就主动上去。曹少夫人和金子商议,当下最重要的,是在萧护身边安下一个长久的暗桩子。再来,就是还要有一个人监视她。
满庭是房中丫头,春氏是不得宠的妾。她要是得宠,就不会那么多怨言。一听唠唠叨叨的,就知道日子没过顺。
金子知道韩宪王图的是中原,她就不着急,不盼着春三娘现在就有什么给出来。是春三娘要显摆自己,见天儿来见面,自以为这样偷溜出来,好似当年偷情般快活。就主动要弄清萧护的兵力图。
曹少夫人和金子对着她的背影摇头时,六么在街上看到春三娘从曹家走出来。春三娘去曹家,正大光明也可以。不过她在寻找偷情的快乐感觉,就包着个头,走得小心翼翼,好似才偷过汉子,躲自己男人,又躲人家老婆。
六么一眼看去,就知道有鬼。
六么冷笑,春氏有鬼,在家里是玩不出花来的。她继续坐着喝茶,面纱半遮住脸。不到一个时辰,见到满庭进去,又见到金子出来。
满庭大大方方的,有人遇到她随时可以说自己送东西。曹少夫人和金子相中满庭,就是她姿态自如。
满庭是这样说的:“好怕大帅再让撵出京,你们不知道那山里穷的,挖树根子吃,再也不过那样的日子。”
得有个防备。
挖的树根草根是人参根,曹少夫人没想到,满口许她有事先提醒,给她钱和果子。
满庭六么也不跟,她见到金子出来时,戴好面纱跟上去。六么是个机灵鬼儿,一面跟着一面想,对夫人回话说自己看到春氏,夫人会问自己在这里作什么?
得先有个假话……六么就一路想着,一路跟着金子到了……。
中药铺!
六么一愣,怎么是药铺?这中药铺才开没多久,他们运药怕路上有失,送一份礼物请大帅开路条,是六么引进府中。
见金子也是面纱,不过她去过萧府,六么认出来是她。等金子出来,六么就进去,给伙计一块银两问:“那女人说什么?”
“她说找以前在这城里的一个老医生,主治头痛病。”不是什么*,伙计就说出来。六么接着跟下去,见金子一家一家的药铺问过去,又往小巷子里找。六么回来,正好摆晚饭,侍候过晚饭,水兰侍候大帅洗漱,六么就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诉慧娘。
理由也早编好:“我街上买东西呢,见到春姨娘,本来想唬她一跳,跟着跟着见她鬼鬼祟祟去曹家,后来就出来金子。我伤风有些头疼,药铺买药又遇到她,一时起疑心,跟了几步,见她到处打听医生,不知是曹公子头疼呢,还是曹少夫人头疼?因此回夫人,明天要不要去看一看?”
话编得合情合理,慧娘满意的笑了:“你经心。”就没想到她是为情郎,为争小鬼才这么细密。等萧护回房,慧娘告诉他:“丫头们全上来了,六么这丫头,素来机灵。”
萧护皱眉头:“原来是真的!”告诉慧娘:“说他自发妻儿子不在以后,头疼时就发狂,不杀人也杀狗,有一回把自己多年坐骑误杀,第二天清醒恼得说跟的人不拦,把跟的人全杖责过。我让蒋兄套文弟的话,文弟嘴紧不说。这也是好事,他对我嘴紧,在韩宪王处说我也嘴紧才好。不过……”
大帅抚过慧娘到怀里,微笑道:“明天你赏六么,这消息太重要了。”慧娘调皮上来:“韩宪王会变成疯子?”
“再有事情刺激到他,就是疯子!”萧护见过几个失心疯的人,好好的无病无痛,全是让不好的事情刺激到。
慧娘在他怀里拍手称快:“那就不用打他自败?”萧护看着十三快快乐乐,她还不知道自己心底的心思。
现在机会未定,是时候,才能对十三说。大帅刮十三鼻子,取笑道:“把他给你打,你那泼疯刀法,对疯子最管用。”
临安、韩宪,二王最强。萧护今天才想到一个主意稳住孙珉,让他一直保持对帝位的兴趣,不要轻易就和韩宪王结盟。
小儿女亲事,极容易不算。吓别人可以,萧护才不相信。山中怎么容两只老虎?这两个人全是老虎。
如果有一个人不行了,萧护就轻松得多。
心情一松,就拿慧娘刀法尽情取笑:“几个师傅教出来的?才十几个,我不信。你那刀法左一招右一段的,不是上百个师傅教的?”
慧娘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娇滴滴:“你再笑我,我就说你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