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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先生,是大成长公主收集谣言的一个门客。长公主往后宅里走,十几个夫人,乌游唐等人全在这里坐地。
见长公主来坐下,含笑道:“萧夫人有孕,夫人们,你们都是风流的人,怎么不往萧府中去?”乌夫人不悦:“萧大帅还是冷淡人。”长公主低一下眼敛,乌夫人呈给张太妃有信,不用问,是南安王给张太妃的,说的什么?
这个贱人,至今不肯告诉。
再看唐夫人,没几天,唐夫人死要钱的个性就出来。她可以不要男人,却不能不要钱。长公主故作关切地笑:“夫人是个求差使的人才是?”唐夫人掩口轻笑:“可不是,只是萧帅呀,实在不讨人喜欢。”
长公主莞尔,再说萧护不好,她们每天谈论的话题,都会有萧家大帅其人。
长公主眯起眼:“夫人们,我辈女人,也不能让于须眉辈。打仗平乱是男人的事,而经营细腻,却离不开女人。”她回想历朝历代,哪一个朝代里没有几个女人出现?对着窗外桂花,长公主颇有激昂:“萧大帅为国为民,惹来闲话不少。夫人们,萧大帅是我请来的,我,必定是卫护他的。如今他一味的行事莽撞,摘官员派官员,内阁里竟然事后才知晓。夫人们,去见他吧,转达我的关切之心。”
夫人们都低头,乌夫人心想这倒不错,这就又有一个名头儿去见萧帅。她的家里,还有南安王的一封信,是新到的,指名交给萧护,而乌夫人一直不能见到萧护,信里内容必定不一般,乌夫人也不放心让别人转交。
游夫人喜上眉梢,萧夫人有孕,长公主让去见,萧帅……让人流口水。
唐夫人颦眉,曹家的呆子总算收敛,又来找过自己几回,幸好一直在表姐夫家里见面,表姐夫说找不到自己。曹家的下去了,这钱的事情,还得去找萧帅不可?对于长公主让传话,唐夫人鄙夷,她是要钱的人,就看得最明白,长公主是给夫人们一个上好借口,让她们去萧帅面前献殷勤,萧夫人么在孕,结果不问自知。
……
萧老夫人回来,在萧护书房里,一五一十把长公主的话告诉萧护:“她说慧娘有孕,问你要纳什么人?我说由你自择,。长公主又说出来几家子名门,再问云鹤的年纪,你留着云鹤至今不许亲事,你的意思呢?”
“哪几家子?”
萧老夫人说出来,萧护微微一笑:“这几家是当初发狂言,说永不和我萧家军成亲事的人。看到母亲送亲事,就要变风向。也罢,”大帅道:“我就知道他们有这一手,踩低拜高。我还留着几个人,明年成亲事也行,京官们若是知趣,我就为他们许亲事。云鹤,”
萧护沉吟着笑:“以前为他相过公主,没有先帝在,公主们竟然不成人。”公主的光彩,全由在位的那个人而来。
“再挑不出好的,就先把表弟放下来。”萧护摇头,吐自己苦水:“不是中宫的公主,就是和长公主差得许多。这全怪寿昌郡主,拦下先帝宠爱,先帝不重视别的公主们,任由嫔妃们胡乱教导,一个一个的没有出彩儿地方。”
长公主?萧老夫人也摇头:“她也一般。”
母子相对而笑,萧老夫人是平平安安地过日子,至今没有受过战乱的苦;看着长公主熬神费力的样子,又和儿子不好,难免鄙视她。
萧北在外面回话:“回大帅,天大喜事,亲家太太走亲戚来了。”萧护一扬眉头:“哦?”萧老夫人停一停才反应过来,这是伍家的亲家太太。萧老夫人对丁婆婆一直好奇,听儿子说过,这是一个刚强的妇人。
刚强?萧老夫人也是,慧娘也是,又来一个刚强妇人,还是亲家太太,萧老夫人起身:“我理当出迎。”
就为她把慧娘带到军中,也应该感激于她。
大门上,四姑老爷正好下车,他在城外激昂过,得到子侄们夸奖,心情如绽一堆烟花,一个接一个的灿烂。门上下马,见到一辆牛车缓步而来。那拉车的牛,还不时甩着尾巴,意态悠然。
四姑老爷酒多了,才要笑:“这乡野风趣,竟然到帅府门前?”见守门的张家过来,皱眉道:“这里不能过牛车,哎,你怎么停下来了!”
牛车上还没有篷子,挤坐着七、八个人。车尾跳下一个女子,浓眉大眼,身材健壮,和张家吵:“咱们走亲戚,凭什么不让停!”
是北方的侉口音。
那凶劲儿,手要指到张家鼻子上:“亲戚,你知道吗?是亲戚!”张家往后退,怪声怪调:“亲戚?你看我是你亲戚吗?”
车上一个苍老的嗓音:“翠姑哇,不要乱吵。”赶车的人也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皱纹密布的面庞:“是哇,不要吵,咱们是来走亲戚的。”
这是个上年纪的老人。
过去尊重老人,因为他们年纪活得久,见的就会多。再来,老人一般不说假话。张家就赔笑:“您老说的,我信三分。老人家,我们这是大帅府,你找的是哪门子亲戚?”
“大兄弟,不是大帅府,我们倒走错地方了。”车上苍老嗓音这样回。赶车的老人也点头笑,眯着眼睛瞅门上大帅府几个字,满足地笑着:“大兄弟,让一让。”
车上跳下几个姑娘,七嘴八舌:“找十三娘,”
“找伍林儿!”
“伍思德,”
“伍长河,”
张家恍然大悟,行个礼:“莫不是亲家太太,”再对着几个亲家姑娘瞪眼睛,吃吃半天才喊出来:“亲家……姑娘?”
这姑娘和萧家的姑娘比,太骇人。
布衣服,自己挽一个包袱,坐着牛车就进了京。
丁婆婆最后扶下来,她啧着嘴笑:“俺们是送姑娘来成亲的。”翠姑涨红脸:“姑,谁是来成亲的,俺们只找十三娘,走亲戚。”
“就是,走亲戚。”姑娘们全这么说。
张家赔笑:“我去通报。”回身大步到门房上,压低嗓音:“快来看,伍将军们夫人全到了,一个一个,比牛都壮。”亲兵们“呼”,露出一排男人脑袋来。翠姑先恼了:“看啥看,不许乱看!”
丁婆婆笑呵呵,对赶车的老人招呼道:“族长,这后面的孩子们怎么还不过来?”族长亲自赶车来了,他也纳闷:“这些孩子们,一抹子紫嘴子全不顶用,幸亏这车是我赶着,不然他们打尖来打尖去的,晚上也到不了。”
“您紧赶慢赶的,是想吃帅府中秋酒席。”一个姑娘在最后揭发族长。大家嘻嘻哈哈又笑成一团,慧娘得信,先迎了出来。
后面,香风阵阵跟着姑娘们。姑娘们听说大哥的岳母到来,怎能不出迎,全是打扮过出来的,两下里姑娘们先一见面,萧家的姑娘们笑若明珠,还没有带出诧异神色,伍家的姑娘们就皱眉:“这是些什么人?”
搽的那么香,戴那么多首饰招摇。
翠姑嘀咕:“是十三娘的丫头吧。”
丁婆婆和慧娘四目相对,慧娘扶着丫头跪下来:“母亲,”她再次回想到那艰难的岁月,面上有了泪水。
丁婆婆也用手掌拭泪水:“十三娘哇,你还好哇,我今年眼睛不行了,有些儿看不清。”慧娘要膝行,丫头们不许,奶妈也后面赶上来,并不看丁婆婆衣着,对着丁婆婆插烛似的行几个礼,满面喜色:“亲家太太,夫人可不能久跪啊,您要抱外孙子了。”
来的人一下子沸腾了,笑声不断出来。丁婆婆扶起慧娘,用力地看她,又看她肚子,慧娘羞涩地道:“才刚有的。”
“好好好,”丁婆婆话音才落,后面马蹄声如风起。伍林儿头一个下马:“娘,族长,你们来了。”他后面是族长的儿子和几个送的男人们,族长埋怨:“你们来晚了。”族长儿子笑:“我们怕找不到地方,进城门先问的伍家。”族长继续埋怨:“大帅府,不比伍家好问。”伍林儿忍住笑,你就这么灭自己威风。
四姑老爷看明白了,过来见礼。廖明堂实在数不过来,八个姑娘,七个伍家兄弟,见伍家的姑娘们羞涩也爽朗,就问出来:“哪一位是伍将军夫人?”
“都是的,你问什么问。”几个姑娘一起凶他。廖明堂往后面站:“是是,我问错了。”余明亮吓得不敢问,只窃笑。
姑娘们还嘀咕:“不是好人,眼珠子亮着只往俺们身上看。”萧家的姑娘们用帕子掩口轻笑,小表妹很想来上一句,才张嘴,贺珍宝手急眼快,把自己帕子堵住她嘴,低声笑:“你不要丢人,有客人在不许乱说话。”
小表妹呛到,把帕子推开,才眉开眼笑:“我是认亲戚的,”见张家咳上一声:“列队!”四个门上亲兵分两边站好,笔直如钉。
姑娘们才笑,见张家目不斜视,大声道:“伍林儿将军夫人先请!”
“哈哈哈…。。”
伍林儿骂:“你搞什么鬼儿!”慧娘掩口低笑,再和丁婆婆说话。张家大声道:“你不懂,头一回进大帅府门,得分长幼秩序。伍林儿将军夫人先请!”
翠姑扭扭捏捏走过去,走到一半台阶上,列阶的亲兵们有一个破功,哈地笑了一声出来,翠姑才要恼,包括张家的内的亲兵哗啦全跑了。
“哈哈哈哈……”四姑老爷等人,族长和儿子等人全笑得前仰后合。
翠姑嘟着嘴:“这城里人全不是好人。”张家可不是城里人。
见里面又一堆人涌出来,离得远只看气势就不同。翠姑吓得跑回姐妹们中间:“呀,许多的人。”
萧老夫人和大帅萧护迎出来。
两个亲家见面。萧老夫人看丁婆婆,衣着朴素,皱纹如沟壑,每一道都带着风霜痕,是个实成人。丁婆婆用心才看清这亲家,只说了一句:“亲家,你比俺们村里九天玄女娘娘像还好呢。”
萧老夫人满面春风,还没有这么恭维过她。
丁婆婆喊:“来叩头。”扑通跪倒一堆的人,都不会行官礼,随便一叩,如鸭子下水般扑通几声。
萧老夫人不见怪,也笑道:“我们家的姑娘们也来叩头。”先是娇声:“来了。”萧家的姑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