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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人上马就追,他们马快,慧娘等人是一夜厮杀的战马,没多久,只见箭雨如林又追上。慧娘把人头系马鞍上,住马回身护住头脸,大声道:“再有敢追者,人头留下!”
愣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她威风凛凛,衣甲血凝,如天神般。挺起胸膛挡住箭雨,双手抡刀护头面,却遮不住她的森冷决绝。
追的人犹豫一下,袁相野的副将下令:“停!咱们回去见国舅爷,和萧少帅打官司去!不怕跑了他!”
慧娘一行人得已离开。
人困马乏,一时不能回营,直到天黑透,才找到自家营门。
张家当机立断:“我去见余将军,郑七,周六,张五,你们和十三先歇着。”没有人答应,张家回身看,见慧娘在马上闭目摇摇,已经睡着。
猛的一激灵,慧娘醒来,立即先伸手去探马鞍上首级,同时大叫:“这是我杀的!”
张家目瞠口呆,好半天才应道:“是,我们回营了,你累了,去歇息吧。”慧娘迷怔着双眼,杀一夜又奔波一天,眼睛红得像兔子眼。她一时没有清醒,喃喃问:“我可以信你吗?”
“是我,十三!”
第二十六章,不能提我的人走
慧娘洗也没洗,睡了一大觉到第二天中午。没人喊她,没有起床声,她就一直没醒。起来问问是中午,见郑七打来吃的,要了一块狼吞虎咽,郑七好笑送上水:“还有呢!”
有快马声传来。慧娘经过一战,很是警醒,一面吃一面抬头看,只见数骑人,不多,不过五个人。一个人为首,四个人跟后。为首的那个人银盔银甲,容长脸儿,眸光如星,正是少帅萧护。
慧娘一下子噎住!
伸手要水,偏偏郑七没看到,慧娘对着他背上乱打,噎得脸通红:“……随……。水……”
她坐在帐篷外面吃,不在萧护必经的路上,萧护也能看到她。
少帅打马过去,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这是个血人儿,盔甲上血,身上血都还在,可见昨天是怎样的恶战。面庞原本是黑的,现在可疑的多了一丝白。有几丝血粘着头发在这白上,更衬出这一丝白夺人眼球。
慧娘自己还没有发现,汗水洗去她脸上的炭灰,不过还好有血遮住。
等她气顺的时候,萧护已经走过去。她和郑七打听:“少帅怎么来了?”郑七也纳闷:“这不是要紧的仗,再说要知道你杀袁将军,这传信的也太快了!”
慧娘想想也是。
郑七打一盆水:“你这火爆性子,争功也不用杀将军吧!一会儿少帅准见你,洗洗你那脸。”慧娘到此心反而定了,能怎样?把自己斩了!自己也杀了一个!把自己送往京里送到国舅那里定罪?
那就再逃一回!
三把两把洗头脸,一看水没有红,反而黑了,幸好郑七没看,还在研究少帅来与十三有多少关系。
听慧娘哎哟一声,郑七回头看,见慧娘摔倒在地,已经地上滚了几滚,双手在脸上抹着,又成了泥巴脸。
郑七笑个不停,伸手来扶时,慧娘自己跳起来,又歪半边身子,苦着脸:“我脚麻痹了。”郑七道:“你头一回打仗吧,昨天马上颠得,”慧娘一瘸一拐进帐篷:“你给我找军医讨药。”躲进帐篷,慧娘轻吐一口气,急忙找镜子,这是随身带的,对着脸上自己一照,吓!
先把自己吓一跳!
昔日姣好的容颜,现在黄的是泥巴,暗红的是血块,还有黑不溜秋的隔夜炭灰在脸上。眉毛眼睛都快看不到。
慧娘很冲动的想去洗干净,再一想反正要见萧护,吓吓他也不错!
萧护在余伯温的帐篷里,面前只有余伯温和张家两个人。余伯温束手无策:“幸好少帅来得早,这事实在棘手!”
“我听见回报你遇到大股敌兵,我岂能不来看看?”萧护倒没那么烦恼,袁相野反正也死了,再烦也活不过来,他就是恨伍十三:“贪功!”
张家想想也是,不过还是劝了一句:“是我没拦住他!”
“本帅都打,你还能拦住!”萧护骂得张家低头。
萧护一直没有传慧娘,在帐篷里用过午饭,小息一会儿,外面有人来报:“朱雀军处来人,要提伍十三!”
一小队五十人,为首的一个人面色无须,十分傲慢,是国舅邹国用的亲信代中锡。他被挡在营门外正不满:“我奉大帅指令,是谁让你们拦我!前锋是余伯温,让他来见我!”
见一行人往营门口儿来,为首的那个人步伐敏捷,一表人才。
代中锡吃了一惊,结巴了:“少…。萧少帅!”从马上跳下来。
萧护沉着面庞,走来先问:“邹大帅安好?”代中锡忙回答:“先是很好,昨天听到袁将军死,大帅正发脾气,”怀中取出公文送上:“让提人犯伍十三去。”
萧护还是沉着脸,但是恭敬地双手接过,展开来一看,唇边冷笑还给代中锡,昂然道:“代将军,我不能让你提了人走!”
代中锡就知道他在这里不好处置,原以为萧护不在,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这是什么马跑来的?
但是他奉命而来,也不能就此罢休,当下陪笑:“公文上写得清楚,提人犯伍十三,这名字,应该没有错!”
萧护皱眉:“名字是没有错,不过这事情嘛,还得再定!”
代中锡也皱眉:“这可怎么好,擅杀将军,难道萧少帅能容得了,少帅不给大帅脸面,也须看郡主还在军中监军,有了不是,不是把郡主也牵连了。”
“你不信,喊来问给你看!”萧护不动声色:“传伍十三。”
慧娘过来时,代是锡睁大眼睛,认真看看这大胆的人长什么模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对着那张鬼脸,青天白日下代中锡一惊:“这是什么人!”
“你自己看看!杀敌杀成这样,遇到袁将军不帮一把,反而抢功!”萧护眉头更拧:“大帅是公正的人,又在用人,我先留下他!等仗打完,我亲自送去给大帅定夺!”代中锡挂脸色,把手中公文摇一摇:“萧少帅,这上面有大帅的印,您这样不好吧?”
萧护脸色更难看:“那我跟你去!事情没有弄清以前,提我的人,不行!”不管代中锡听过什么表情,回身一脚踢倒慧娘,咬牙切齿上前又是一脚踹下,张家扑上来抱住他腿大呼:“是袁将军先动的手,先抢的功!”
慧娘倒在地上,目不转睛看着萧护面上狰狞……
萧护大骂:“留着你!就是生事的!不如一脚踢死,倒还干净!”
余伯温也跪下来:“少帅,您看看他脸上的伤,身上也有伤!袁将军见到,知道是玄武军中,也是国舅爷麾下,难道不怜惜?是怎么打起来,又是怎生杀了袁将军?袁将军功夫在我之上,我尚未不能,他一夜厮杀的人,怎么能!”
萧护似有震动,默然不语,转身对代中锡道:“这样吧,要么我跟了你去!要么我在这里候着,请代将军回复大帅,如果大帅执意要提,我送他一起去!”
代中锡还没有回话,几匹汗水淋漓的快马到来,离得老远就喊:“有敌情!”
“多少人?”
“五千上下!”
萧护变了脸色:“代将军,请回吧。一会儿杀起来,我护不得你!”
代中锡张口结舌,灰溜溜的带人回去。在路上越想越气,要不是郡主相中了你,国舅爷怎么会对你一让再让?容忍你许多。
第二十七章,国舅
代中锡来时快马一天,再一天快马回去。遥遥见朱雀军的营门大旗,一路颠覆不敢怠慢回话的代中锡才抹一把头上汗水,想想见到邹国用怎么回话。
虽然心中掂量,脚下不敢怠慢。马在离国舅大帐前不远勒住,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帐篷中。
邹国用一个人在帐篷里。
他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眉心有两道紧锁的纹路,把他平时的忧愁忧思显露无遗。正批公文的他只看一眼代中锡脸色就明白:“萧护在?”
“在!”代中锡很沮丧:“去的路上,我一刻没停想赶在他前面把人提走,不想他居然早就在了。”他小心翼翼问:“杀袁将军的事,是不是与他有关?”
邹国用认真的想想,紧抿嘴唇摇一摇头:“不会!”他若有所思的面庞上,有一双美丽的凤眼,和寿昌郡主极是相似。思索一下,邹国用冷冷淡淡:“萧护再大胆,不敢在这个时候乱动!”仿佛头痛,邹国用揉额角,苦恼地道:“再说袁相野的士兵我亲自审了再审,是袁相野贪功,又遇上个杀红眼的人,唉!”
“我路上也想这件事,”代中锡换上热茶送过去,还带着小心道:“大帅您想,如果不是杀红了眼,东南西北都不知,区区一个小兵怎么敢杀将军?就是萧护也没有这样胆子,何况是他手下一个兵!”
邹国用这才冷笑:“萧护!哼,他胆子大得很!”他站起来,带着烦躁在书案前踱步:“从去年起,前后派去三拨监军,不是收赃,就是玩女人,全被他拿住打回来!他倒不玩女人!郡主去了算能呆得住,可据袁为才回的话来看,他把郡主玩在手掌上!郡主……。”
提到自己的侄女儿,邹国用神色柔和几分,唇边多了三分笑意:“郡主是娇纵成性的人,什么也不懂由着他撮弄。要不是郡主对他有意,本帅早就收拾他!”
“是是,大帅当然是一万分心思疼郡主,”代中锡还是愁眉苦脸:“只是提不来人,就没法子安抚袁家。安抚不了袁将军的人,他们就要闹一出子。大帅,我走以前您就说过,萧护的护短,是大大的有名。他只图自己名声,全然不管大帅日子有多难过!”
邹国用重回座位坐下,缓缓道:“他太年青,不护短,别人谁敬他!袁相野的死我也痛心,真是摘了我心肝也不过如此。不过我还能忍他一时,等这仗打完了,我不怕萧护不带着人来赔罪。到时候,本帅要他好看。”
“大帅英明,大战之即,不斩将军!军心最要紧呐。”代中锡为邹国用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