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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啥子,我是说,程组长开会可能是一、两天,也不晓得开会的内容……算了,你也不知道,等你们回来就知道了!”
“我——我可能要国庆过后才——好吧,你——你好好休息……。”
林洋没有把话说完,就匆匆的离开了阚海的房间,而她那离开时飘忽的背影,似乎跟以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匆忙、瑟缩,甚至是凄苦……。
阚海愣在那里,内心一阵阵感到酸楚,他真想猛地冲出去,一抱将她抱住,然后狂吻她……可是,要是她根本就不想跟自己发生这种关系呢?是这样的吗?
反正,过段时间她又要下来的,那时,自己再择个时间跟她一起去爬黑山吧——在那时、在那巍峨的黑山峰顶,自己一定将自己内心里埋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向她完完全全地抖出来!
想到这里,他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于是,他关上门,从新回到床前,脱掉衣裤,昏沉沉的躺下去……
新风尚
从九月中旬的一天开始,云江县的各县级单位、部门和全县三十三个镇、乡的大大小小近三千名正的头头脑脑、副的头头脑脑们,又开始为一位名叫史德贵的老人的归西而奔波忙碌了。所有单位、部门和各乡镇的桑塔纳、奔驰、丰田、三菱、别克、红旗以及吉普、各类警车、刑事勘察车、公路巡逻车、面包车乃至摩托车等等等,虽然每辆的车型、色彩、号牌各异,但是,它们都有以下共同的特征:
第一、 它们的工作目标和任务相同。
第二、 它们运动的轨迹、路线相同。
第三、 它们都系带了一朵白色的纸花。
其运动轨迹基本可归类为:云江县百货公司职工宿舍一单元二楼一号——云江县林业局职工宿舍三单元三楼一号——天堂镇东街四号门市(云江县丧葬用品服务中心)——云江县城西郊龙山北麓凤凰山顶的云江县殡仪馆。
云江县委‘一号’史立成的泰山大人——云江县的‘祖爷’史德贵同志,因太肥胖导致高血压并心肌梗塞,于公元一千九百九十五年阳历九月十四日经全力抢救无效光荣牺牲了,享年九十九岁!
史德贵同志是云江的一位跨世纪老人,一生‘酒精‘考验,不幸一夜呜呼,从此变仙,遗留给云江大地九十二公斤的身躯!
就在史德贵同志一夜呜呼后的第二天上午,云江县人民广播站向云江县五十多万城乡人民庄严宣告:“在人类社会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我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即将进入新的历史时期,史德贵同志含恨离别我们而去了,这位世纪老人的牺牲对我们云江县人民来说是一个不幸的恶耗,是一个巨大的精神和物质损失!但是,我们必须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工作,大力发展第三产业,用我们的实际行动来表达我们对史德贵老人的衷心哀悼!史德贵同志是为人民利益而死,死得其所,重于泰山。他生前曾经遗言:在他去世后,一定要将他的龙体火化,并将他的骨灰,撒遍云江的山山水水……转变旧观念,提倡新思想,崇尚新风尚,这是我们党中央、国务院的伟大号召。我们的县委书记史立成同志坚决响应这个号召,从自己已故的泰山大人做起,带头率先实行火葬!……。”
就在云江县人民广播站向全县五十多万人民庄严宣告后的第二天起,全县所有的单位、部门、厂矿、企业和各镇乡党委、政府的上百辆轿车,在天堂镇浩浩荡荡地排成一条线,从西向东,从南致北,粘贴着“响应党中央号召,坚决提倡火化”、“转变思想,崇尚新风尚”、“从领导干部自己做起,带头实行火化”、“史德贵同志永垂不朽”……等等标语,扎扎实实地游行了三、四天。在这些天里,云江县全体公仆们,纷纷涓然泪下!
当然,在史德贵同志的龙体未火化之前,有一个小插曲我们就不必详细叙述了,只简单说两句:为了表达对史德贵同志的敬意,云江县的凡有‘长’字号的公仆——上至县委副书记、县政府副县长、各部、委、局、办的一把手、各镇乡党委、政府的一把手、各国营、集体、私营企业厂矿的老总,下至所有这些部门的副职,包括这些部门各科室的股长、副股长,都纷纷支出慰问金,多则三万、四万,少则五千!
史德贵同志的遗体被火化后,为了将云江县的‘树新风’活动推向高潮,由天堂镇党委、镇政府申请,经云江县县委、县政府批准同意,并特别地经云江县县人民政府县长、原常务副县长、徐炳松调任后的当然县长、史立成的儿子的老婆的爸爸黄启同志大力搓合,发文件,作出如下决定:
……
由天堂镇镇政府从自己的财政收入中划拨人民币五十余万元,县民政局拨款六十余万元,在天堂镇的八宝村的八组的九龙岭上,建造一座占地约五百平方米的现代化馆舍,馆内既存放史德贵同志的骨灰盒,还包括史德贵同志的生平事迹介绍,以及各个时期的照片;同时,由县文化局颁发特许证,将该场所定为中共云江县‘树新风’纪念馆;由县委宣传部发文批准同意,将该处定作为:中共云江县青少年‘树新风’教育基地,以便于今后几千年里,云江县境内的全体高中、初中、小学、幼儿园的学生们前往瞻仰、学习,并向史德贵同志举手敬礼!
……
办完泰山大人的丧事、正当‘树新风’活动在云江县城乡开展得红红火火的时候,史立成因日里万机、操劳过度、并忧伤成疾。为了史立成同志能及时康复,更为了云江县五十多万人民的前途和命运,在实在推辞不了县委常委们热爱、关心他身体健康的情况下,他最终被迫作出决定:他决定临时耍休假半个月。这期间,县委、县政府的一切工作和各类决定,均全权由黄启同志一手负责指挥或签批!
本来,黄启同志极力建议史立成同志去新、马、泰走一趟,特别是泰国,那里太好玩了,好玩得让你留念忘返——忘返就忘返吧,忘掉泰山大人的牺牲的悲痛,不就起到了疗养的目的了?然而,他却断然回绝了——他是云江人民的儿子,云江人民正在建设现代化的关键时期,他怎么能够离开他们呢?
于是,他决定正式休假的那天下午起,他就乘了他自己的奔驰轿车,独自一人去了县城北郊的竹林庄园。
之后,在竹林庄园修养的十五个日日夜夜里,史立成同志便不分白天与黑夜的与该庄园的冯燕总经理,在冯总的独身寝室里——现场办公!
刚刚从政府办秘书科科长晋升为办公室副主任的欧阳松,在与史春燕一起为老爷的归西而象摸象样地哭过鼻子之后,便急忙撕下了手臂上的黑纱,不声不响地于国庆节之夜入了洞房。然后,便带了史春燕,随同云江县政府组织的招商领导小组——县委卿副书记任组长,欧阳松为副组长,计经委主任、农办主任、财政局局长、县委宣传部部长等一行十二人南下去了广东的深圳市特区招商引资。招商领导小组在深圳市呆了七天,意向性地签了几份合同,然后,又参加了一次新、马、泰、港十日游,将近十一月才回到云江来。而在这段时间里,黄竹均在打发完远近参加丧事的亲朋戚友后,无聊至极时便约颜小红和亲家母黄启的老婆王胜俊到家里来酣战,如果是遇上周末,便通宵达旦,大大地‘小耍’了一番!
招商引资回来的第二天,欧阳副主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突然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熟悉的声音打来的电话。
“我现在正要去出差,有啥子事改日再谈好啦——你——你现在在——县城?——我——我——哪里——哪里?你再说一遍——东亚宾——二一八号——不行,现在不行——那——那晚上八点——就这样……。”
“啪!”
欧阳松悻悻然扔掉电话话筒,怒骂道:
“妈的鄙!”
之后,他又悄悄看看纸条上记录的文字,迅速抄进了西装的上衣口袋。
仰靠在崭新的老板椅上,欧阳松略微凝思了会儿,然后,又慵懒地从左手边的抽屉里取出一份县财办的陆副主任上午送来的《 关于云江县粮食系统转制的八大问题》文件来。
盯着那带有浓浓的油墨香味的黑色文字,他的双眼渐渐迷糊起来——那一颗颗黑色的文字在漂移,并渐渐化作成了一条线……。
哇,他们招商领导小组成员乘坐的奔驰车在深圳市郊笔直的高速路上狂奔…进入市区后,那鳞次节庇的高楼大厦在慢慢向后漂移;夜晚,那灯火辉煌的大街、商场、广场…步履匆匆的行人中,间或有几个坦胸露背的时髦妞儿,她们的秀发如金丝般在晚风中飘逸,而那修长的玉腿上,轻柔乳白色的短裙里边,三角裤的线条清晰可见…在那间每日需付出三百元的豪华宾馆房间里,在粉红色壁灯的照耀下,身穿米黄色睡衣的史春燕那搁在欧阳松赤裸裸的胸脯上的手,在不停地摩挲。她一会儿用手指梳理他的胸毛,一会儿又捏捏他的乳头,然后,沿着那胸脯正中往下滑去,经过小腹,一直往下……欧阳松很明白:是的,自己已经是她的男人了,也就是说,从现在起,自己的鼻、耳、眼、嘴都是属于她的,自己的双手、双腿、屁股、舌苔,乃至胸毛或其它啥子毛……等等等,一切都是她的,因此,她有权使用它们,占有它们或挥霍它们…与此同时,作为她的丈夫,自己有义务让她使用这一切——不管是主动贡献的也好,还是被动奉献也好,即便没有那象那梅那样仰躺着如毒蛇般扭曲的裸体和高潮时的呻吟,他也得履行义务,都必须幻想着是那么回事儿,然后用超强的意志力高高举起男人的武器……甚至,有时他不得不“啪”地关掉了壁灯,让屋里一遍漆黑,这样,他才能在黑暗中艰难地前进……。
对欧阳上来说,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