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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书?”江氏闻言,整个人都懵了,哭都忘了。
展培冷笑,也没心思搭理她,直接抬手一指缩在床上的展欢雪,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处置了。”
婆子们再不敢忤逆他,赶紧过去把展欢雪架着就要往外拖。
老夫人那边还没等着古大夫来,被周妈妈掐着人中鼓捣了一会儿也就醒了,这会儿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太阳穴就更是突突直跳。
“快!周妈妈快把门关了,再叫人去院子外头守着,这听雪楼院子里的奴才全部看管起来,万不能叫他们跑出去碎嘴。”老夫人捂着胸口,连忙道。
出了这样的大事,传出去,他们整个展家的名声就全毁了,万也不能像展培这样,只一味的发狠泄愤就能解解决的。
因为知道这一次事情的严重性,老夫人过来的时候把她院子里的心腹几乎尽数全部带了来,这会儿人手倒是充足。
周妈妈又是个干练的,赶紧就照着她的指示吩咐了下去。
素云和另一个婆子一起搀扶着老夫人回到里屋,江氏被展培喝住,动也不敢动,展欢雪无计可施,只能扑过去抱住老夫人的腿,哭道,“祖母,祖母我知道错了,你求求父亲,求他饶了我这一次吧。”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是打从心底里的愤恨。
可是诚如江氏方才所言——
江总管的那条路子,他们展家还没有那么大的魄力,一下子就给堵死了。
“这样寡廉鲜耻的小贱人,就该打死了才干净。”展培甩袖,腮边的肌肉抖动不止。
老夫人心里的火气绝对不比他少,这会儿却不得不勉强压下去,道:“横竖事情都已经摆在这里了,你就算是打死了她又顶什么用?”
“那也总比留着她丢人现眼的强。”展培冷哼。
老夫人的胸口被堵的厉害,刚好素雨引着古大夫一瘸一拐的从外面进来。
“小的见过老夫人,侯爷吉祥!”古大夫心里也有些怕,生怕这事情会被扯到他的头上来,进门就行了大礼,伏在地上磕头。
老夫人厌恶的看了展欢雪一眼道,“过去给她看看吧!”
江氏闻言一愣,万也没有想到老夫人会在这个时候松口。
两个婆子得了这话,见到展培也没有明显反对,就又把展欢雪给扶到了床上。
老夫人闻着这屋子里的血腥味就觉得恶心,一刻也不愿意多留,冷冷的斜睨了江氏一眼道,“你跟我过来!”
言罢又看了展培一眼:“你也一起过来!”
说着就先行一步出了这屋子,去了外面的花厅。
江氏自知理亏,忙不迭爬起来,被两个丫头搀扶着跟上。
展培黑着一张脸,虽不情愿,也跟了去。
老夫人和展培在上首的位置坐了,江氏则是自觉的跪在两人面前。
“你们都先出去!”老夫人摆摆手,把屋子里所有的下人一并打发了,只留了周妈妈一个心腹。
“说吧!”老夫人道,开门见山,半分的废话也没有。
这话自是冲着江氏的。
江氏的身子抖了一下,心里权衡之余就拿眼角的余光去打量老夫人的脸色,咬牙道,“雪儿她年纪小,不懂事,我也是昨儿个才知道有这么回事,本来是想直接给她灌了药,也好把这事儿掩住的,可是——”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就能自己拿主意,连招呼也不打?”展培端了茶碗刚好喝茶,闻言就用力把茶碗砸在了江氏跟前的地面上。
滚热的茶水溅了江氏一身,她也只能咬牙忍着,同时心里更把展欢雪那死丫头给狠狠的骂了一遍,要不是那个丫头惹事,她也不至于跟着受这份气。
“侯爷,母亲的年纪大了,妾身正是因为这事情太大,才不得不擅做主张,万一再要把老夫人气出个好歹来,那雪丫头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江氏捏了帕子擦泪,红着眼睛看向展培。
展培对她是已经恼到了极致,却不得不为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而留了一线余地。
“你倒是会说。”老夫人闻言,却不领情,不过冷笑一声,顿了一顿,才道,“那你说,现在这事情又该是如何是好?宫里那边——你们真是——”
自从江氏和她通了气儿,老夫人这些天里就一直都在做着飞黄腾达的美梦,被展欢雪这么一闹,显然是没指望了。
“那小贱人肚子里的到底是谁的种?”思及此处,老夫人心里就越发恼怒,咬牙切齿道,“咱们侯府的门户也不是个宽松的,她竟然——她竟然——”
老夫人说着,胸口就起伏的厉害,几乎恨不能捶胸顿足。
“这——”江氏咬牙犹豫着。
“事到如今,你还想替她遮掩吗?要不是你平时那般纵着她,她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还不快说!”展培道。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他一个大男人,远比老夫人看的还重,万一传出去,他日后在朝中同僚面前就当真是抬不起头来了。
“侯爷,老夫人,这种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件事其实也不全怪雪儿,是——”江氏心里飞快的计较,也知道为今之计唯有把一切的缘由都说明白了或者还能保住展欢雪的一条命,“是梁王!”
展培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眉毛倒竖的指着她道,“你说是谁?”
“是梁王!”江氏道,咬牙对上他的视线,叹息道,“两个孩子不知道轻重,说起来只是两情相悦,却是失了分寸。侯爷,若是旁的人,雪丫头做了这样有辱门楣的事,哪怕她是妾身亲生,妾身也定会忍痛处置了她,可她肚子里的是皇家的骨肉,妾身——妾身也是没有别的法子啊!”
老夫人和展培都是惊的不轻,脸上颜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化的十分精彩。
过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勉强定了定神,颤声道,“之前摔了的那个药碗——”
展欢雪肚子里的孩子是北宫驰的?且不管这个孩子得来的渠道光不光彩,不管怎样那也是皇家骨血。
“母亲放心,儿媳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好在是那药碗砸了,最终并没能铸成大错。”江氏忙道,“可是这会儿也不知怎的,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出了那么多的血,这会儿孩子是铁定保不住的。”
展培回过神来,一屁股又重新跌回椅子上,魂不守舍的愣了半天。
回过神来,他连忙对江氏道,“你赶紧的想办法送信入宫,跟江总管说,之前他替雪儿谋的那件事,即刻作罢。”
言罢,还是不放心,又转向老夫人道,“母亲,您马上吩咐人安排马车,回头天一亮就把这个丫头送走,对外就说——就说是染了重病,送去庄子上将养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展欢雪再要嫁入宫中,那便是等同于找死了。
就算展欢雪自己破罐破摔,他也不能拿整个忠勇侯府去冒险。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老夫人心里纵然惋惜,可是什么也没有性命要紧。
“好!”老夫人点头,刚要应下,江氏已经再度开口,“侯爷三思,这事儿——这事儿——”
她的脑子有点乱,可一旦展欢雪被送走之后,能不能回来都难说了。
若是在昨天,她也一定会和展培做同样的决定,可是现在不同,因为她刚才得了江总管的保证。
这么一想,江氏的底气就又足了些,抬头对上展培的视线道,“事到如今,妾身也不敢再瞒着侯爷了,这件事妾身已经知会了哥哥知道,今儿个晚上哥哥他也特意出宫来见了妾身,他说太后娘娘那里已经和皇上通了气儿,雪儿的婚事已经没有办法变更了,只叫我们好生的照管着雪儿,其他的事,他都会安排,一切都还是照着原来的计划进行。”
展培和老夫人闻言,不由的互相对望一眼,仔细的略一分辨,自是不难听出这话的意思。
展欢雪这都和人珠胎暗结了,还要送她入宫?
江氏自己在刚听了江总管的话的时候也十分忐忑,这会儿自是明白老夫人和展培心中所想,便道,“哥哥的原话便是这样说的,皇家的婚事,可不是我们说悔就能毁的,若是惹了旁人的怀疑,再要深究起来难免不留破绽。侯爷,老夫人,妾身也知道这事儿是冒险了些,可是哥哥的性子我还是知道的,他万也不会说没把握的话,既然他开了口,后面的事,想必是可以保证万无一失的。与其我们自己开口惹人怀疑,倒不如就依着哥哥的意思,当是不会出岔子的。”
这样大的事,公然给皇帝戴绿帽子的事,她还真敢说?
这个女人,莫不是魔障了不成?
展培的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但是老夫人心里惦记着唾手可得的泼天富贵,脸上表情已经明显有了松动。
展培的目光阴鸷,没再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江氏。
江氏的心里惧怕的厉害,只能垂着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时间在几个人各怀心思的沉默当中逐渐流逝,直至里头古大夫满手是血的走出来,道:“老夫人,侯爷,夫人,二小姐的血已经止住了,可是胎儿——恕小的无能为力。”
那么个不光彩的胎儿,没了刚好干净。
几个人闻言,脸上也不过就是个不关痛痒的表情。
“你先下去吧,我侯府的规矩,你也心里有数,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展培道,语气阴冷,满是警告的意味。
古大夫如蒙大赦,连连应着,背着药箱赶紧的离开。
这边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老夫人觉得关于这件事还得要和展培再商量一下,两人就先行离开。
江氏目送了两人离开,她跪了半天,腿都麻了,被两个丫头搀扶着起来,整个人就跟失去了主心骨一样,摇摇晃晃的站也站不稳,只就草草的交代了丁香一些话就先回了翠华苑。
古大夫从听雪楼出来,心里总归是不踏实,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要去见展欢颜一面,把展欢雪那边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这夜展欢颜的房里留了琦花值夜,这些事迟早都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