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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蛊虫突然失去了联系。”阿赞丹对巴颂的威胁不为所动。他的声音很冷,铁器一样冰冷的声音十分具有职业道德地将真实情况告诉了自己的顾客,“我要让古曼童去他们最后出现的地方看看。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闭上眼睛。”
孩童细细的嬉笑声从他的影子里传出来,忽远忽近,像是捉迷藏一样带着一丝冷风穿梭在人的耳边。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圆秀双手合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微笑。
驱使尚未成型的婴灵,这倒的确是魔修的手段了。只是这些婴灵身上虽有怨气,却没有魔气,不像是见过血光的样子。
没想到这位新任养鸟官倒是个心软的人。
他我行我素惯了,一点儿没考虑人家阿赞丹愿不愿意抛弃降头师这份有钱途的事业去给他养鸟。
圆秀从储物袋中取出了自己的法器——那是一只苍白的,看起来十分朴素的钵盂。
钵盂毫无粉饰,白色的表面有些微微粗糙,边缘处还有一个不小的缺口,被圆秀托在手中时看起来和一身白色布衣的清俊僧人十分相配。
打出一个法诀,圆秀手心的钵盂变大,直直飞向阿赞丹所在的方向。
更确切地说,它是冲着魔气所在的方向飞去。
最先改变的是风,空气中的风一瞬间静止了下来。圆形钵盂的开口已经变得比台风风眼还要巨大,它悄无声息地悬挂在阿赞丹的上空,定住了风,也定住了空地上的人和魂魄。
十几个灰黑色的影子挤在一起,在白色的钵盂下若隐若现,它们,或者该说他们十分细小,甚至有的连头盖骨都不齐全,黑红色的皮肤贴在嶙峋的胸骨上,可以看到胸腔下跳动的红色内脏,伸出的四肢比筷子还要细,手指末端长着尖利的黑色指甲。
这无疑是群十分丑陋的小东西,先前那些嘻嘻的笑声正是从这些小鬼口中发出的。
阿赞丹口中的咒文停止了,他抬起头,手掌撑着地面,似乎要从地上坐起来,然而失败了。
他身旁巴颂的情况比那群小鬼更差,他的双眼充血般通红,矮小的身子瑟缩起来,倒在地上挣扎,似乎在承受什么了不得的痛苦。
圆秀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他看向那群小鬼的目光十分平静,没有一般人面对丑陋事物的嫌弃,反而在视线深处藏了一丝微微的悲悯。
“未生已死,找不到黄泉路的婴灵吗?”
阿赞丹的目光终于从对面投向了他。
只能说,他是对传说中的真龙爱得深沉。
严宥之的嘴角抽了抽,委婉提醒道:“大师,其实龙君不差钱。”
人家黄金珍珠有的是,赚钱比印钱还快,刚还忽悠我表弟打了二百五十万的欠条呢。说起来那位如此具有理财头脑的正是你们释宗高人。
“那又怎样?”
弘元方丈闻言一瞪眼,周围的修真者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算起来这位大师是他们师父那一辈的,没谁有这个资格当面反驳他。
“不管龙君差不差钱,这是老衲的一片心意!”
心意,懂吗?不能用金钱衡量,俗!
就像粉丝集资买游艇送给爱豆,那是觉得爱豆缺钱吗?不是!是心意!
弘元方丈比那些追星的小粉丝有钱多了,南少林是5a级景点,寺里的和尚都讲究个勤俭朴素,再加上善信们时不时的捐赠,说不定银行存款比他们还要多。
老和尚袈裟里有钱,底气十足:“诸位还有还有什么意见?”
众修士:“没。”
谁敢有意见啊?听说老方丈的如来神掌自日本鬼子投降后已经几十年未曾出山了。
师父都不说话,严宥之就更不敢吭气,他陪着小心道:“那那我去问问云前辈的意思。”
对哦,众人这才想起来,这条龙君是云前辈养的!
又想起来,这位云前辈是要在青城派的地头开植物园的!
羡慕嫉妒恨地目光一时全投向了青城派。
玄信师太怡然不惧,大有种“来战!你们一群战五渣!”的高人气度。
严宥之趁机关了微信视频,溜了。
“别庄?”
严宥之掐着点,快到午饭时间和堂弟一起去找云修。
第36章 齐齐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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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久违的心疼。河洛派没人会画符,这些符都是高价从茅山派手中收来的;一张二十万;宰道友宰得比春节景点门口的黄牛党都狠。
他一边心疼一边又掏出两张符递给身边的特种兵,被拒绝了。经过训练的军人和普通人的体力到底还是有差距,特种兵们这会儿还跑得动,示意他把符收好;有需要时再拿出来。
严宥之喘着气朝兵哥们比了个大拇指。
事情是这样的。
大概三四个小时前;严宥之在树上发现了降头师的蛊虫。蛊虫身上的毒液能够污染他随身携带的法宝罗盘,这说明操纵蛊虫的降头师修为远在他之上。
严宥之立刻召齐人手离开原地;怀着侥幸心理希望他们只是不慎落过某位降头师的领地。
他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捆蓍草在手中飞快起卦,蓍草在指间穿梭时发出淡淡的白光。
“乾下坎上;灾在外也。”看到手心最终的卦象;严宥之脸色一变,冲身后喊:“大凶!快跑!”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是被人预先埋伏了。
身后的虫鸣声突然变得响亮起来;黑压压的毒虫潮水般从他们身后的草丛和树木上涌出。严宥之抽空回头一看,这些虫子也不知是怎么长的;一个比一个折磨眼睛。巨大的甲虫背部顶着一张丑陋的人脸;它挥舞着黑色的长螯;腹下长了四五对粗长锋利的节肢;正迅速爬行;路过的地方有一只来不及逃开的蟒蛇;直接被甲虫用锋利的口器割开肚子,几条蠕虫钻了进去,没过一会儿就把手臂粗的蛇身化为一滩黑水。
严宥之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感谢师父硬逼着自己背爻辞,还给自己报了个速算班。
他看着手中的蓍草,搜肠刮肚地默念:“需卦需卦,需于泥,利涉大川”
纷乱的虫鸣声中混入一线潺潺的水流,严宥之向四周看去,湄公河的一条支流穿过沼泽,细细地流向丛林深处。
严宥之眼睛一亮:“向这边跑!”
他带头撒丫子奔向水流的上游,踏着水向泥泞的沼泽中跑去。
果然,潮湿的沼泽地阻挡了蛊虫大军的脚步,甲虫的节肢陷在泥里行走困难,泥泞湿滑的软土更是让爬虫无法前进。严宥之和特种兵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没膝深的沼泽,总算和大队的蛊虫拉开距离。
但这种优势并没有维持很久。这些虫子毕竟是降头师特地饲养的,在发现无法追到目标之后,停留在原地的蛊虫就开始了互相吞噬,吞噬了同类的甲虫变得更加巨大,头部锐利,身体扁平,而吞噬了一定数量同类的蠕虫则吐出墨绿色的丝,结成了坚硬的茧壳。
不到一刻钟,半人高的巨大的甲虫背上爬满密密麻麻的同类,用粗长的节肢迈向沼泽深处,而茧中的蠕虫长出了翅膀,伸出锋利的口器割开茧壳,干硬的鳞翅上布满墨绿色的剧毒粉末,它们拍打着新生的翅膀,飞快地循着严宥之一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茂密的丛林里交通不便,就连卫星电话都没有信号,严宥之带着人一路向更深的地方跑去,他不是没想过回头,但带着这么一群吃人的蛊虫回去,造成的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整个河洛派都扛不起这么大的事故。
罗盘已经坏了,他手指灵活地摆弄着蓍草,心里泪流成河,说好的逢凶化吉、得见贵人呢?都是骗人的!
“东,东南”
“转身,西南大吉!”
就这么一边占卜一边跑,不时用灵力震退靠近的飞虫,在特种兵的帮助下,他们这一行人居然奇迹般地一个都没有少。
谁也没注意,虫子的后面还追了一群鸟,一边新鲜地看着这群凡人在虫子的追赶下跑路,一边忍不住偷吃几口,替严宥之一行解决了不少追兵。
“差不多了吧族长。”终于忍不住了,几只画眉啾啾地朝下面叫,给看不给吃,太馋人了。
体型比其他鸟大一圈的孔雀和锦鸡一样不会飞,追在这群小鸟的后面跑一段,扑扇着翅膀滑翔一段,这会儿两只鸟正低头啄虫子啄得不亦乐乎。
比兔子都大的甲虫,这算是种新鲜美食,嗑起来口感好得很。
得了,就连族长都在偷吃。
唯一老老实实干活的只有角雕一只鸟,他按照圆秀的命令一直远远地坠在直升机上空,一直监视着直升机因为燃油耗尽落在地面这才在上空盘旋三圈,飞回去找圆秀。
另一边——
“元亨利贞,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严宥之跑得快断了气,终于卜出了一个大吉卦,激动得声音都颤了。
“快,快冲!往这边跑!”
周公一样的大人物,不会连成千上万只虫子都收拾不了吧?
特种兵们一直跟着他的指示行事,见状打空了弹匣中最后的子弹,加快了脚步跟在严宥之身后向前冲。
“看来这个世界的道术还是有点用处的。”圆秀远远地收到角雕传来的消息,无奈地从跏坐的状态起身:“再往前跑,撞到北辰可就不好收场了。”
浑厚的神念散开,分成无数细丝将新的命
令传入鸟妖们的识海。
圆秀道:“开饭!”
下一刻,比雨点还密集的鸟类扑扇翅膀的声音,以及笃笃笃飞快啄虫子的声音,在他的的耳边响起。
“啊,真好吃。”鸟妖们心想:“果然饿一饿就连普通的虫子吃起来都更香了。”
真是一场美好的野外自助。
这场野外蛊虫自助餐吃得鸟妖们个个肚皮溜圆,满足无比,差点连飞都飞不起来。
最后还是任劳任怨的角雕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