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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真算什么东西？她只是个京官的女儿，几乎所有课都缺席，个子矮，年纪小，若是被她唬住了，以后在姐妹们跟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白真淡然点头：“师姐可别忘记了西面山壁之约。”
又转向杨戬和顾生威道：“这里太不清净，我就不在这里给两位师兄添乱了。预祝师兄会试顺利，拿到好成绩。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说罢，转身飘然而去。
杨戬看着她娇小而潇洒的背影，心底痒痒的暖暖的甜甜的，那感觉让他几乎想要大笑出来。
对于外头的这一场小纠纷，坐在教学室里的夏洛业等人并不在意。
他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言语上的打压。
昨夜对于夏洛业来说，同样也是一个不眠之夜，尽管一切安排妥当，他依旧无法入眠。
他已经十三岁，身量看上去却只有十一二岁。他先天不足，血气亏虚，后天又受母亲藏娇娇的影响忧思疑虑过甚，因此比其他少年发育迟缓了一些。
每逢将有大事发生，他都是难以成眠的。
杀人，对于皇帝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尚未成为皇帝的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大事。
知道第二日将会有一条人命，葬送在自己手里，夏洛业既兴奋，又期待，又恐惧，又担心。
无法入眠的夏洛业，窥探到了并肩一道回来的杨戬与白真，结果更加难以入眠。
因为这个小子，表妹与他陷入冷战，没想到对方竟然又与其他女院弟子搞在一起！而且这女弟子不是别人，还是夏成鲲等人口中所说的美得如春花一般鲜艳纯洁的白真师妹！
夏洛业怀着阴郁的心情，硬是在房中干坐到了天亮，无比地期盼着能够早一刻将仇人干掉。
此刻的他，因为一夜无眠，眼圈发黑，脸色苍白，萎靡不振，看上去一点战斗的欲望都没有。杨戬走过他身边，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家伙一副没睡醒的鬼样子，莫非昨晚就是他看见我和白真在一起？
“都坐好了，准备开始测试了。”空山老师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头发乱蓬蓬地，像是刚从哪里钻出来一样，胸口还沾着一撮白色的毛，十分引人注目。
众弟子们不再说话，从各自的篮子中取出笔墨纸砚和装水的铜壶，开始磨墨。
他们的篮子其实是一个竹编的小箱子，只是因为没有盖，所以弟子们将他称为篮子。
篮子很深，用来盛放一些应试的必备物品，例如几只毛笔，一块砚台，一个粉捣，一个药匣子，一个铜壶等等。
杨戬的篮子里另外多放了一个铜壶，里头盛满了清水。铜壶外还包着一块布，不凑近了看，几乎发现不了。
他若无其事地慢吞吞地将笔墨纸砚放好，取出另一个铜壶，往砚台里加了些水，看着空山发下来的卷子，开始磨墨。
教史测试采取的是笔试方式。历年教史测试都不会太难，或者说，只要够勤奋，就不难。
说是教史沾了一个“史”字，真正与天道教历史相关的内容并不多，教授的侧重点是人族历史和山川河流知识，死记硬背的居多，杨戬天性不傻，又肯下工夫，因而这张教史卷子对他来说几乎毫无难度。
半个时辰不到，他就做完了一整张卷子。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将卷子交上去。
夏洛业等人至今没有采取任何举动，这不正常。
他一面假装着在低头苦思，一面偷偷打量观察周围情况。
左前方，顾生威宽大的背影挡住了夏洛业的整个身体，根本看不清夏洛业有什么动作。
右前方，胆小的林律呆呆看着卷子，似乎被什么难住了。
夏成鲲和朱耀武都坐在他后面的左右两方，他无法观察到他们在做什么，准备做什么。
杨戬突然心里苦笑了出来，空山老师这座位调得真好，四个人对他形成了包围之势，空山不是故意的吧？
“啪”的一声，一个纸团砸在他的背上，随后滚落到地上。
“啪”，又一个纸团砸在背上，随后滚落到地上。
空山似乎并没有留意到底下的动静，兀自站在讲桌旁，看着某处出神。
杨戬心里警惕，这是要诬陷他作弊还是要吸引他注意力？
如果只是吸引他注意力也罢了，如果是要诬陷他作弊，那还是避其锋锐为好。
“老师，我答完卷子了。”杨戬站了起来。
空山看着他，眼里闪过惊讶之色，不过还是欣慰地点点头：“卷子放座位上，你可以出去了。”
杨戬心道我若是将卷子放座位上，岂不是正中那几个人的下怀？
当下大步走到讲桌前，将卷子翻过去面向空山，晃了又晃，抖了又抖，纸张哗哗发出好大动静，引得空山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卷子一眼。
“老师，你看看我这卷子答得可还完整？”杨戬厚着脸皮，将卷子抖得几乎要破了。
空山想要出言拒绝，却又改了主意，接过卷子低头细细看了起来。杨戬听到身后传来极细微地衣衫刮过桌角的声音，不由暗暗好笑：“这是开始行动了么？”
他假意身子一动，似乎要转身。
“砰”，身后传来意料之中的一声巨响。
空山抬起头来，循声望去，怒喝道：“朱耀武，你在做什么？”
众人抬头向后看去，杨戬也转头看去。
只见朱耀武满脸通红，神情慌张，手里拿着两个铜壶，站在杨戬的桌旁，桌子歪到一边，想是与他的身体相撞，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空山大步走下去，杨戬忙将卷子抓在手里。
“你这是做什么？偷铜壶？”空山扫了一眼杨戬的桌面，又扫了一眼朱耀武的桌面，皱起了眉头。
杨戬的桌上没有铜壶，明显是握在朱耀武的手里。朱耀武桌上却已摆着一个铜壶，但他手里多出来铜壶是谁的？
朱耀武张口结舌，举着两个铜壶，不知如何回答。
（呃，我想说，是不是我写得不好看，为嘛票票一张都没增加呢？伤心了你们不给我票，不给我书评，不是好人！）
第53章 倒霉的开始（）
一时教学室里没有一人说话，都在等着朱耀武给出解释。
夏洛业咳了一声，目光闪动，看了夏成鲲一眼。
夏成鲲知道他这是在催自己赶紧想个对策。
他与夏洛业对教史这项测试，安排了一个严密的计划。
先是丢纸团，引起空山的注意，令其怀疑那小子作弊。
然后夏成鲲立刻交卷子，经过他身边时故意摔倒制造动静，诬赖他绊倒自己，以此引起混乱，朱耀武趁机将预先准备好的铜壶与对方的铜壶调换，连卷子也一并对换过来。
铜壶里装的水，加了一些图藓粉，图藓是一种毒性极低的毒药草，与水中和无色无味，与金属相接触也没有不妥，但与其他东西直接接触，都会现出紫色来。最关键的是，它能破坏其他所有药草的药性，因此从未有人用来配药。
只要李跃用这水来配药丸，他的药草测试成绩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
谁想纸团才丢两个，空山眼神还没转过来，对方就交卷，离开了座位。夏成鲲不得不及时调整了策略，示意朱耀武趁着空山低头看卷子那小子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快快上前将铜壶换过来。
谁又曾想，朱耀武见到那家伙像是要转过身来的样子，顿时慌了手脚，一不留神撞在桌上弄出了巨响。
夏成鲲扶额，头大不已，预感到今日将会是极不顺利的一天。
父亲说过，不怕神仙对手，就怕猪猡队友。
他这几个小伙伴难不成就是猪猡变的？林律胆小，朱耀武冒失，夏洛业多疑，碰到事情都要自己出头应对，惹下麻烦都得他来灭火。
夏洛业什么都要做主，他只能出主意，而不能拿主意。比如，和李跃那小子杠上，他就十分反对。
回想夏洛飞暗里的示好拉拢，夏成鲲头一回感到，自己似乎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今后的方向。
但不管怎样，眼前麻烦总是要解决的。片刻之间，夏成鲲脑中想了无数借口，无数理由，但都无法解释朱耀武为什么手里拿着两个铜壶出现在李跃桌旁。
这时，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开口说话了：“禀师尊，朱师兄想必以为我壶中无水，药草测试无法进行，所以另外给我备了一个铜壶。”
脸上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杨戬从讲桌处走了下来，看了夏成鲲一眼，对空山又道：“朱师兄平日对我甚是关照，总担心我会试过不了，以致有些过于紧张了。请老师原谅他一时的冒失。”
朱耀武张大了嘴，见空山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他，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连连点头：“是的，是的，是这样的。”
空山勉强点点头，这理由虽然牵强，但也能说得过去。
“那快把铜壶放下，回去做你的卷子。”空山口中说着这话，随意瞥了一眼朱耀武摊在桌上的卷子。
这一看，登时气得他脸都歪了。
朱耀武的位子在杨戬右后方不远处，走两步就能到，因此目力所及，即便看不到答卷的具体内容，也能看到卷上到底写没写字。
那张卷子上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写！
“朱耀武！”空山瞪眼大喝。
朱耀武在杨戬的灼灼目光注视下，正犹豫着该将哪个水壶放下，被他这一喝，吓得一哆嗦，手中一松，两个铜壶掉了下来，当当两声砸在地上，顿时水洒了一地。
地面的青石地砖，被水打湿，某些地方变成了紫色。
杨戬强忍着笑，看着空山一个箭步上去，抓起朱耀武的卷子，看了又看，而后厉声道：“半个时辰了，你一个字都没写？”
衰到极点的朱耀武几乎要哭出来，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其实他不是不会做，只是想找机会想跟李跃对换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