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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在污泥中的自己,就是这么贪婪地向着那样的纯洁,小心翼翼地羡慕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弄脏啊……
他闭上了眼睛,再对祸开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漠然,话也不说,转头就走。
“方大哥!”背后的呼唤让他停住了脚步,范晓棠怯怯地走近他:“你听我说好吗?”
“我,没有权利管你,你,更不用对我解释什么。”方宁生硬地说,心里痛苦得像要发疯,难道娱乐圈就是这样?!不管多么纯洁多么清白的人,掉进这个染缸之后,都会变成黑色?
曾经以为范晓棠是不一样的,曾经很欣赏地看着她一点点成长起来,曾经不忍用那些肮脏的事情去污了她的耳朵……
“不,我要对你解释,我不想让方大哥讨厌我。”背后少女的声音,较弱中又带着几分倔强,“你听我说,好不好?”
方宁苦笑了一下,依旧背对着她:“你说吧。”
“我母亲……欠了高利贷……如果不能在12月31曰前还给债主一千万,那些人……那些人就要剁了她的右手……然后,是左手……然后——然后……”她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掩着脸,发出细细的抽泣声。
方宁沉默着转过身,看着她纤弱的肩膀微微地抽动着,心里涌出一股要去拥抱她的愿望,他平静了一下,问:“这是违法的,怎么不报警?”
少女抬起头来,满面泪痕,长睫毛上都沾了经营的泪珠,凄然地摇着头:“报过……警察根本不管,要等出了案子才插手,可是我妈妈……我妈妈……”
“伯母做了什么欠这么多钱?”方宁从口袋里翻出男用手帕递了过去,接触到范晓棠的手指时,感觉到少女的肌肤冰冷如雪,心里泛起疼惜的感觉。
“赌博……她从前喜欢打麻将,我爸爸去世之后,他很寂寞……打得很大,也许遇上老千……总之,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已经很多很多钱了,本来早就要她还的,那时候只有一百万那么多,可是——可是他对那些人说我是明星,说我有能力还钱,那些人就继续借钱给她,直到……直到现在……现在手里跟亲戚朋友凑了一百万,我也可以拼命拍戏赚钱,但今年是1000万,到了明年六月份,就是2000万,到了明年年底,就是4000万……”少女声音颤抖地说这一串串能把她推入深渊的数字,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夺眶而出,“靠我的能力,永远也还不完。”
她紧紧地抓住方宁递给她的手绢,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泪水湿润的黑眸美得让人心碎。她没有看方宁的脸,喃喃地说:“妈妈对我说抱歉……说要么就让他们砍了她的手吧……可是……爸爸死的早,妈妈很爱我,都没有改嫁……她说我是她的小公主,她要给我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方大哥你明白吗?他是我妈妈呀!不管她做错了什么,她都是我妈妈……我不能让那些人伤害她……一直保护我的是妈妈……她说,她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看着我长大,嫁人,生儿育女……永远地幸福下去……”
终于,范晓棠埋下头去,失声痛哭起来:“妈妈……妈妈……妈妈……”
方宁上前一步,紧紧地把少女颤抖的身躯抱住,让她在自己怀里畅快地哭着,温热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灼痛了他胸口的皮肤,很快,又湿又冷的感觉就缠绕了上来,想要把他拖入黑暗的深渊……
第八章
“不行。”康文脸上的金丝眼镜反射着令人掩恶的光芒,脸上的公式化笑容也让方宁恨不得一拳上去,揍掉他的面具。
但目前是为了解决事情而来,他只好沉住气,淡淡地说:“康副主管,我看不出有什么不行的地方,简单地跟你说一声,新年前夜的晚餐约会,范小姐不能赴约了。”
一千万对现在的范晓棠是个天文数字,对于他倒是个可以承受的范围,大不了当白工作这两年了,那张支票现在已经躺在范晓棠的手袋里,剩下的事情,就是要求康文取消约会了。
“方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作为范小姐的代表来谈这件事的。”康文用无比恶心的目光在方宁脸上扫了一圈,暧昧地笑着,“但是,约会已经定下,除非人力不可抗的因素发生,否则贸然取消约会,对我们的业务有很大影响,你也知道,能出得起价钱的人,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如果对方生气了,展开报复行为的话,东向的损失不是一点半点。”
看着方宁沉默下来,康文又火上浇油地说:“那不是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
“我知道。”方宁郁闷地回答,他明白康文说的都是实情,尤其在这个时候,卫鹏飞进驻公司,立足未稳,忙着拉拢各方关系都来不及,怎么会允许破坏?
“我看,方先生就不必管这样的闲事了,说到底,范小姐的事情,和你无关。”康文开始低头看文件,作出一幅逐客的架势,“这对我们大家都好,卫少爷并不见得喜欢方先生这么关心别人。”
卫鹏飞……那个强势的男人……那个只用目光就可以把自己生吞活剥的野兽……
方宁站了起来,讽刺地说:“打搅了,康先生,耽误您发财真是不好意思。”
“您客气,方先生。”
走出艺人协调部,方宁来到电梯前,久久地凝视着上面不停闪烁的数字,发着呆,身边经过的男女职员窃窃私语的讨论着,他也充耳不闻,过了很久很久,他才下定了决心一般,狠狠的把手按上了按钮。
他按的是‘向上’。
东向顶层是卫天南的办公室,他自己倒是很少来的,自从卫鹏飞进入公司之后,在总裁办公室旁边另外装修了一间豪华办公室,一应俱全,卫鹏飞经常会过来晃晃,反而比他爸爸的出勤率高。
今天,他也在,方宁在秘书小姐的指引下走进大门的时候,他正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着,用飞镖丢挂在墙上的一幅公司收入图表,看见他进来了,懒洋洋地转了半圈,用目光示意秘书小姐出去。
等大门在方宁背后关好,他才开口,声音里少了几分强势霸道,多了几分慵懒:“想我啦,小天王?”
方宁刚才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在他这句话里烟消云散,惨痛的记忆浮现脑海,让他的双腿都开始发软。他暗自骂着自己多事:方宁!你伟大!你了不起!你为了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女生,把自己都卖了!你傻死算了!
就在他几乎要转头逃跑的时候,卫鹏飞又开口了:“坐啊,站着发什么呆,我又不咬你。”
卫鹏飞边说边把手里的飞镖一股脑都扔在墙挂的靶子上,全部正中红心,他拍拍手,指着前面的椅子:“我们也算在医院里一夜春宵,事后你别说来问候了,电话卡片都没有一张,真薄情啊。”
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他,眉上那道疤清晰可见,细密的针迹象个丑恶的蜈蚣爬在那里,卫鹏飞说话的时候,还一动一动的,狰狞无比,方宁急忙把目光挪开,低声说:“我听说你的伤不重,很快就出院了。”
“错,我的伤重不重,都不会在医院住着,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卫鹏飞摇着手指纠正他的说法:“不过你,你一向都是逃得远远的,这次居然大驾光临,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方宁的脸色刷白,嘴唇抖动着,说不出话来,脑子疯狂地转着,叫嚣着:方宁!从这里出去!赶快出去!随便编个什么理由都可以!赶快离开……你已经走出来了,难道还要自己再走回去一次?别傻了!别人和你什么关系?!快!快!快!
他悲哀地合上眼睛,对自己说:不……我不能……
范晓棠泪水涟涟的眼睛……从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想这样痛快地哭泣?是不是也曾经这样绝望?那种活生生撕裂身体,灵魂,乃至颠覆整个世界,毁灭整个人生的痛苦……自己不是没有尝过!
从那一夜之后,什么都变了,他无论在台上多么风光,灵魂上永远留下一道深深地无法愈合的伤痕,他已经回不到过去那个方宁。
这些,都会发生在范晓棠身上,那样一个纯洁如初开莲花的小女孩,娱乐圈里难得一见的干净人儿。
她才只有十七岁……
“我有件事要求你。”颤抖的声音从嗓子里挤了出来,方宁不出意外看见卫鹏飞稍微一愣,皱起了眉头,那条丑恶的蜈蚣也跟着皱了起来。
“求我?”卫鹏飞双手撑着下巴,用很怪异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小天王,你脑子进水了?上次在医院,我提出那么优厚的条件,你是怎么说的?‘我们之间有赌局!’”他怪模怪样地学着方宁的语气,讽刺地笑了起来,“我还真以为你要坚持到底,正在伤脑筋呢,没想到你今天送上门来了?说吧,你求我什么?”
方宁刚要开口,他举起手阻止,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方宁,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我觉得你与众不同,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他放下了手,又恢复了讽刺慵懒的语调:“当然,有时候,你的小脑袋会把事情想得很悲观……以前每次要玩点新花样,你都咬着牙抖个不停,跟要宰你一样,结果呢?我有伤到你吗?你还不是没痛没病地当你的偶像明星?这次又是什么事情?缺钱的话不用‘求我’那么严重,说个数字我开给你……不是?那是抢戏?不是我说你傻,安分地当你的新人,过几年自然就出头了,何必寸土不让?放心,就算你赢了赌约,我也不会要挟报复,你还是公司的摇钱树,保你大红大紫,穷担心什么?好了,现在告诉我,到底什么事情?”
方宁咬着牙,明明都到了嗓子眼的话,就是说不出来,他盯视着办公桌的一个角,浑身轻微地颤抖着:说了,自己万劫不复,不说,范晓棠就要走上自己的老路……
“说!”卫鹏飞等的不耐烦,一声轻喝,方宁浑身一抖,抬头僵直地看着他,声音明明从自己嘴里出来,却陌生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