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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克蕾奥诺亚凝望着地板,缓缓开口。
据她所说,有人对目前的这个意外情况比弗雷恩本人还要关心,关切,认为有必要做出更妥当的安排,但如果他坚持一切照旧也行。但一切的前提是他要来这里和弗雷恩亲自见面,亲眼确认。
「找我确认?」
「对,你是客人,很多事情都可以顺着您的意来。」克蕾奥诺亚的身体虽然还在下陷,但她的背部已经绷紧,如同正在转的发条,在松手的一刹那就会开始动,「如果你愿意,一切你都可以商量着来做。」
「不用,太麻烦了。」
她点点头,身上发条被反着转了几圈:「是吗,但你还要亲口对格兰特将军把这件事讲明白。」
格兰特将军?这个名字让弗雷恩觉得很陌生:「谁?格兰特将军?」
克蕾奥诺亚张开嘴,没有来得及说些什么,一道洪亮的,陌生的声音骤然从没有关紧的门边传来,两人的交谈被猝然打断。
「是在下。」
对话被突然打断,弗雷恩从心底涌起一股浅层的负面情感。但这负面情感又一下子被他自己所抑制住,化作「野心家」这个概念,而非虚无的,无法捉摸的情感。
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仔细看那是谁,弗雷恩才发现,他就是那几个重要角色之一。
格兰特将军,那么,这就是他的名字,现在能够近距离的单个观察。自己坐着,而他站着,所以自己看他的时候需要抬头,这很自然。但即使是弗雷恩站着,而格兰特将军坐着,他可能还是要抬起头,才能对上她的视线。
格兰特将军的鬓须是泥土般的暗棕色,紧紧贴着下巴和脸,没怎么刮过,内凹的眼眶和外现的鼻梁,让他的脸显出很深的立体感。至于穿着,与克蕾奥诺亚身上淡蓝不同,是黑色的衬衫,镶着金边。
弗雷恩也没有见过的印象。
格兰特将军咳了一声,右手轻轻锤击自己的胸口:「我是特里奥帝国的格兰特将军,这么晚打扰,深感抱歉,弗雷恩先生。」
弗雷恩朝克蕾奥诺亚快速地瞥了一眼,后者吞下口水,连带着整个下颚也被微微牵动,一瞬间,咬牙切齿,但又迅速换上一副礼貌的微笑,迎着门口的方向。
他的手向腰间伸了过去,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着的是睡袍,没有口袋。
「不用在意,恐怕这也是因为你们都很关心我。」
弗雷恩的态度微微热忱了一点,他不想让格兰特将军留下自己被斯坦普斯王国极大影响,或者操控的印象,虽然实际上,很可能就是如此,或者已经发生。
「时间也不早了,客套话就不必讲了。」克蕾奥诺亚微微抬起自己的手,挡在自己面前,「不过,这番交谈恐怕并不能持续太久,毕竟现在很晚。」
「当然,当然,我会考虑到弗雷恩先生的身体状况。不过从现在来看,他还很精神。」
克蕾奥诺亚摆出有些露骨的,不赞同的表情摇摇头,但也只到了这个地步,她缓缓的从椅子上起身,领着其他的卫兵,离开了弗雷恩的卧房。
弗雷恩觉得,恐怕最多也就是退到门口。
临走时,带上了他的门。
看着关上的门,格兰特将军的眉毛微微一跳。身上萦绕着的那股威压感也以微妙的方式为之一变,仿佛下一瞬间就会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酒囊,痛饮一口。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真是一团乱。」
「什么?」
「一团乱。两个人像尸体一样被扔对面,要是归我管,肯定会扔到新兵营里去从最底层重新摸爬滚打。」
就像自己一样?他觉得自己被击晕之后,应该也差不多才对。
格兰特将军没理会他,从旁边拖过来一把椅子——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声音很刺耳,一直拖到他的身边,才勉强找到了个角度,坐下。
椅子太小,他坐下去的姿势,光是看上去就很别扭,整个人都向前倾斜,两只手架在自己的高高顶起的膝盖旁,而膝盖又几乎要顶到自己的胸口,有些滑稽。
格兰特察觉到弗雷恩略带同情意味的视线:「别在意,我已经习惯了,战场上的硬性条件没法挑挑拣拣。」
弗雷恩被其中一个词语吸引了注意力:「硬性条件?」
「没错,但军纪是可以改变的,至少在王宫里都这么散漫,让我很意外。而斯坦普斯国王和你的反应,同样让我很意外。」
「先不说国王,我有问题吗?」弗雷恩觉得自己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已经第三次听到相近的说法,心中潜藏着的疑虑有些加重。
仿佛在池塘里的同一位置,看准时间,接连投下石子,扩散的波纹愈发扩大,心中隐隐有些激荡,也有些不安,而这一切与自己的判断相悖。
自己的反应还是完全基于合理化和最优的结果,判断自己无法做出合理的判断,就把那些扰乱自己情绪的不安要素抹除,这正是自己的思考回路,不会有错。
「当然,你可能是我最想要的那种士兵吧,对命令的意义充分理解,充分尊崇,绝对不会违背命令,而且明白保全自己。」
他的手一边说着一边在空中做出动作,在对面的墙上投下促狭的阴影,仿佛一只灰熊在墙上笨拙起舞,而离弗雷恩的距离逐渐接近。
「这我就当做称赞收下了,那么,到底有什么问题?」
回答他的,是格兰特闪烁的眼神。
弗雷恩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感觉,眯起了眼。
「失礼了。」
格兰特突然伸出手,按住弗雷恩的额头,动作虽然不用力,但很快,手指的触感也很粗糙。
弗雷恩反应过来,想要做些什么。但没有来得及。他放缓呼吸,用被手掌遮住一半的视线想要努力捕捉他的表情。做好了大喊,与大声反抗的准备。
理性告诉他格兰特不可能真的做些什么,至少在此时此地。
「抱歉,我只是想再确认一遍。毕竟你的表现简直和被控制了一模一样。虽然实际上,论起精神控制,你是最不可能的人吧?」
格兰特松开粗糙的手掌,弗雷恩的额头旋即向后弹去,撞到床板,不过他的力气不大,只是有些痛了一下子,就回过神来。连带着质问也有些威胁的意味。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
「好的。」格兰特的笑容凶悍起来,抹去弗雷恩因刚才的袭击涌出的不适感,「你真的不怀疑他们吗?」
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突然,但正中红心,弗雷恩只能装傻:「怀疑什么?」
「把那些卫兵放倒了都不杀?怎么看都是熟人不忍下杀手吧,你的安全真的没问题吗?」他的手重新收了回去,指减在空中画了个小圈。
「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来着才对吧?」
这是克蕾奥诺亚一开始摆出的说法。
格兰特明白自己被这样委婉的拒绝,脸色虽然没有沉下来,但也有些忿忿不平:「这是为了你好。」
「那么你的建议我就记在心上了。」
格兰特只是看着这样说的弗雷恩,没有说话。
时间流逝,但他还是沉默,让弗雷恩有些发毛。
「你真的明白了吗?」
弗雷恩也沉默以对。
但格兰特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摇着头,叹着气离开了房间,那副灰色的瞳孔仿佛在警告他:「我尽力了。」
出乎弗雷恩意料的是,克蕾奥诺亚没有进来,他们似乎一起离开了。房间内只留下弗雷恩一个人。他跳下床,正想要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行动的时候,才一下子明白过来自己先前的不适感和不习惯到底是怎么回事。
匕首,自己带着的那个魔道具的匕首,现在不见了。
第34章 失子()
弗雷恩的手心一下子汗涔涔的,但冒出的汗水又如同润滑油,卡住的大脑又开始高速运转。如果他们真的拿走了这个,自己又应该做什么或者,退一步说,能够做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
他下定决心行动,想要开门,但手碰到门背的时候,又一下子往回缩。不,不是因为自己对这个似曾相识的举动有心理阴影,只是因为那些禁军的表现实在是让人不放心不起来。
即使门关着,他也能听到,对面房间传出一阵来自对面房间的骚动和喊叫。不用说也知道他们找到了什么,但这个效率,让人放心不起来
那么现在,自己叫他们找这个匕首,能及时得到什么结果吗?答案并不乐观。只不过,不能把这件事直接告诉他们,并不意味着他没有别的选项。他花了几秒调整呼吸,才把内心深处压着的迷惑,和在浅层压着的急迫感一并扫除出去。
把手向外伸出去,触感冰冷。朝里拉开的时候,正好看见克蕾奥诺亚裹在睡袍外的浅蓝色斗篷,格兰特将军微微高大的影子,在一段距离外,与灰色的走廊几乎融为一体,而金边一边抖动,一边逐渐变小。
弗雷恩虽然微微感到心安,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格兰特将军植下的怀疑的种子,他的视线忍不住在所有卫兵的脸上巡游一圈,捕捉找到他们在面部蒙上的阴影,以及面层下的阴影。
如果他们能够悄无声息的解决外面的人,也应该能悄无声息的解决里面的人。
「我正想去找你。」
克蕾奥诺亚听到身后的动静,又强撑出一副稍显公式化的笑容,她似乎是真的累了。
「现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关于我们谈了些什么?」
「猜也猜得到。」她把话题往回收,持续向他施压,「但他也说错,一个人在房间里真的很危险。真的不用侍从在房间里候命?」
克蕾奥诺亚的这个想法,引得弗雷恩一阵下意识的感到不适,他连连摇头:「不,光想想我就不自在,而且,真有用吗?」
「比没有好。」
克蕾奥诺亚尴尬地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