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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多数人来说,这种声响只是什么东西被拉开的刺啦一声,即使在夜晚,也很容易与城市里惯有的,轻微的噪音和骚动混在一起。
但对弗雷恩来说,这明显是剧烈地拉伸弓弦所发出的声音。箭摆在了合适的位置,动物的筋制成的弦向后拉伸至极限,下一瞬间就会射出来。在白天的时候,他听见了这个声音,也是因为觉察到这个声音,才躲过冲着自己来的两次攻击。
通常,在刺啦声之后,箭矢就会被马上射出,同时弓手换上另一只箭,如果目标是自己,那么需要尽快地往旁躲闪。这并不是在与弓的速度竞速,而是在与弓手的反应赛跑。
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
弗雷恩条件反射般的,微微弯曲膝盖,向下猛蹲,低下头,双脚差点打绊。他看得见法伊一无所知的,体力濒临极限的面孔,和罗斯脸上诧异的表情。
再往后,是追击者中的一人,倒至地面。
而不是他们三个。
第22章 打援()
弗雷恩虽然想要维持平衡,但他下意识做出的躲闪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以躲闪攻击的标准来说,效果极佳,不过代价是,动作的幅度过大,很难控制。
所以,弗雷恩不出所料,扑倒在地。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他大腿就把紧紧跟在后面的法伊绊了一下,不过她没有跟着摔倒,而是一个翻身,背靠着墙,低着头,狼狈的喘着气:「怎,怎么回事?」
罗斯用脚尖撑住地面,抵住之后,一个漂亮的回身,他的手放向腰间——抓了个空。从地上爬起来的弗雷恩看到,罗斯的头猛地一沉,又一下子重新抬起,平视着后方,背影有些悲壮。
又是一声,这次弗雷恩没有同时在跑,所以他看得很清楚。大腿上横插入一道狭长的影子,另一名追击者应声倒下。
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是渐明的月光下,依稀辨认的出,像是制服。
「是谁?」
他喊了出来,手也扶着墙壁,缓缓后退。
「有人来……帮我们?」法伊喘着气。
罗斯探着头:「得救了吗?」
「没有,用弓做武器的人,我只能想到两个。」弗雷恩想着怎么把自己的想法说的委婉一点,他想到的这两个人,都并非友方,虽然现在看来,也并非彻彻底底的敌人,还有回旋的余地,「可惜的是,他们对我的印象都不好。」
「厉害。」
有人出声。弗雷恩也认出来了。
「上面!」
不用罗斯提醒,弗雷恩也看大,有人从上方跳下,夹在他们和倒下的那两个追击者之间。他拉开斗篷,掀起兜帽。弗雷恩忍不住嫌恶地皱着眉头,自己没有猜错。
金发,褐瞳,匕首,斗篷。干练的,瘦削的脸,不算高,但很结实的身形。
是最开始袭击自己的那个青年。
「我想我们之间还有一笔账要算。」弗雷恩认出来人之后,语调冷淡下来,他的手伸进自己的口袋,摸了一下匕首把上的宝石。
现在没有在流血。
青年以刻意的,做作的方式拉长了语调,让听者为之不快:「你误会了。如果你不反抗的话,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那也下意识的反应。目露凶光就这样撞过来,我习惯性的,顺手,呼哧。」
「那她呢?」
「我很遗憾,本来可能有救的……但我赶不回去。」
他的辩解,或者说把责任推卸到弗雷恩身上的做法,让弗雷恩本能上感到排斥。
但弗雷恩很快意识到,这种排斥感并非是自己完全不相信他,或者觉得他说的话没有道理,恰巧相反,正是因为这个说法一定程度上具有说服力,而自己的理智又不愿意完全接受自己的过错,才让他如此为难。
毕竟虽然他确信他当时撒了谎,但毕竟是自己先展开攻击也没错,而之前的没有射中……又会不会是威吓射击或者恶趣味或者玩笑呢?
即使是同一个事实,也会因为角度不同做出不同的解答,所有人看到的只能是自己眼中的真相。而所有人眼中的真相,实际上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至少他现在没有攻击自己,至少眼前是可以争取的对象。
直到达到其中一方的目的为止
摒弃偏见,专注于事实,一切事实。他深吸一口气,提醒着自己不要太钻牛角尖:「你是说,你没想害我?」
「当然,当时要和你说明情况太慢了,我想用粗暴点的手法控制住,再慢慢解释。」他耸耸肩,「可能有点太粗暴了,导致我们彼此的态度上出了点分歧……」
这句话不像是谎话,机会很多,只要在他看不见自己的情况下,以刚才瞄准跑动的那两个人的准度攻击自己,很难逃脱。
「不要信他,弗雷恩,一定不能信他。」罗斯紧绷着语调,他的口气中,流露出至今为止最大程度的戒备的感觉,「如果你有必要,先跑,我会尽量拖时间……别管我了。」
「哎呀?」青年有些意外地踏前一步,「居然这里还有人认识我……啧,你也太狼狈了。」
他大大方方的弯下腰,捡起罗斯丢在地上的刀,侧面弹弹,朝着这边扔了过来。刀柄在地上弹跳了两三下,最后在罗斯的脚边打了个转。
和那时候一样。
罗斯没有做出动作:「纽扣人,布鲁图。年龄不详,男性,佣兵,擅长投掷,射击。我们的队长天天挂在嘴边。」
布鲁图点点头,算是默认:「他的怨念有那么深吗?」
「他一直记着威克星顿惨案。」罗斯说,「他很有耐心,也等了很久。」
威克星顿惨案是什么,弗雷恩毫无头绪,只不过他注意到,法伊在听到威克星顿四个字的时候,贴在墙上,身体不自然地抖动着。
「我也不想啊?」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可工作就是工作,不是吗?」
法伊的态度更加动摇。罗斯也说不出话来。
弗雷恩不想被他用这样近乎威吓的方式,在交涉中占据优势,尤其是还是被暂时的自己人揭的底:「那么,你现在来干什么?是来炫耀自己的斑斑劣迹,还是要对我们动手?」
「哼,要动手的话,我早就有的是机会。」布鲁图摊开手,仿佛在表示自己的友好,向后退了一两步,他的脚碰到了趴在地上的那两个人,「但我怕你们,不,是你,弗雷恩,被带到陷阱里去。所以,我不得不现在动手。」
话中夹杂着的恶意几乎让罗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才愤怒地反问:「你说什么?」
「你再带着他们往前跑,就直接撞上奈德他们了,不是吗?」
「我没有。」
「然后,他们现在看你们迟迟不出现,会不会跟上来呢?」
攒成拳头的手有些放不稳,罗斯转过身,对着弗雷恩:「我发誓,我没有这么做。」
「你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听到背后,布鲁图说出的这句话时,他的表情一下子被抹去。
「什么?」
「你自己不知道你自己往陷阱里跑……但你确实这么做了。」
「但他们压根不知道……」
「不,他们知道。」他冷彻的声音很有耐心,和纽扣人这个外号给人留下的,有些凶残的印象截然不同,「亮着的灯,堵在路上的杂物,远处影影绰绰有人影一闪而过,当然,大部分时候会走直线……你在想什么不会太难猜到。」
罗斯没有反驳,他被布鲁图缓缓的叙述所震慑住,又或者是,他无法确定,布鲁图这番话,有多少命中事实,所以也说不出口。
「你在胡扯。」
弗雷恩突然插入对话。
「什么?」
「这些全都是意外,无论是我,突然决定来王宫碰碰运气,还是他们和我在恰巧遇上,又或者是那里突然提起的,关于使魔的话题。这些都是偶然,要说推手的话,也都是我,而不是罗斯。」
弗雷恩阴着脸,而布鲁图也渐渐收起了自己轻慢的神色,弗雷恩一时说不清楚他现在是什么表情。
「很有意思,继续。」
看来没有关系,只要他没有露出獠牙——估计暂时不会——那自己就是安全的。
「如果说是想要穷举所有可能的手段,设下天罗地网。倒也有可能,但对于一个身份不明,只是撒了几个无关痛痒的,不怎么重要的谎言的人来说,明显小题大作……」
弗雷恩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他明白布鲁图脸上的那个表情是怎么回事了。
有些敬佩,又有些嘲讽。
「没错,是针对我的。当然,你也顺带。」
弗雷恩又听得见,没有遮蔽的脚步声,模模糊糊传来。
他们三个人在奔跑的时候,没有余裕掩藏自己的足音,布鲁图在地上来回踱步的时候,不想去费心掩藏自己的足音,而现在,显然是无法掩藏自己的足音。
人很多,非常多,十几个二十几个……不,更多,少说有五十几个,以这个数量估计太乐观了。包围网在收紧,他听得见,但他能够确定的是,在彻底收紧之前,还有些时间在这边继续搞清楚状况。
布鲁图似乎也是,所以他直接切入话题:「所以,跟我走,我能带着你逃走。」
「怎么做?」
「屋顶……他们调了不少人手,其中不少人都跟我有点恩怨,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穿着制服。」他却满不在乎,「但这没关系,带着你一个人,我就能轻松突破他们的包围网,我干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呢。」
「那他们两个呢?」弗雷恩问出来的时候,看到布鲁图脸上略带嘲弄的表情,「他们不会有问题?」
「当然,没人会为难他们……所以你只要跟我……」
「不行。」罗斯非常坚决,他握着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朝弗雷恩逼近了,他言辞恳切,「他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