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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莱夫斯基伯爵因为母亲的关系,本来在波兰拥有大量土地和财产,但是在后来他和沙皇政府闹翻,逃出了波兰,在法国居住了十几年,于是留在波兰的财产就蒙受了大量的损失,所以在帝国重建之前,他可以说日子也是相当紧张的。
毫无疑问,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外交官,就意味着要大量花钱,即使薪俸很高也无法弥补,只有极有家业的贵族才能够承受住这样的开销,但是皇帝陛下有的是钱,他可以资助自己这位不能公开承认的堂弟——既然他打算提携这位伯爵了,那么给他一些金钱上的支援自然也是一件小事。
所以亲王殿下这么提,想必是有什么别的深意,所以他这么一说,其他人都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这种安静并没有影响到热罗姆亲王殿下的心情,他拿起酒杯来又抿了一口,然后长吐了一口气。
“年轻人们,其实现在大家都知道,你们每个人都占据了重要的职位——有些名头就已经吓人,有些虽然不显山露水但是也掌握着大量的资源,所以你们都有了直属于自己的地盘,或者说王国。在你们各自的王国里面,你们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你们可以任意调动预算,呵斥部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在一片惊疑不定的视线当中,热罗姆亲王殿下面带笑容地说了下去,“朋友们,我并不是在指责什么,帝国是陛下的,当然也是每一个忠于陛下的人的,你们当年为了波拿巴出生入死,就应该享有这样的地位。但是,我想,为了保住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这种权势和利益,我们就应该进取,应该团结合作,不是吗?我们不应该只和自己的亲信和部下们呆在一起,沉迷在自己的王国之中,而应该互相合作——让帝国变得欣欣向荣,也让我们继续保持之前的感情和冲劲。”
他的话很动情,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沉迷在自己的权势当中,任意调动资源,使唤部属,搞独立王国——这已经是很厉害的指控了,等于是在说大家各自搞山头,任意行使自己的权势。
哪怕现在不是在皇帝陛下面前,也没有人胆敢承认自己是在做这种事,虽然大家或多或少确实有这样的倾向,包括夏尔自己。
夏尔现在才明白热罗姆亲王刚刚所说过的地盘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从帝国重建之后,为了酬功,也为了控制帝国,一大群原本的党羽被皇帝陛下委任了要职,夏尔因为功绩而成为了帝国的交通大臣,统领着整个帝国的交通事业。
但是这种酬功,似乎也带来了资源分配不均的,所以亲王殿下,或者说波拿巴的皇族们,想要搞一次重新分赃的大会。
虽然借着这样的机会,每个人都从帝国拿到了权势,拿到了巨额的好处,但是终究好处和资源是有高下之分的,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想来也有人对这种慢慢形成的分配格局感到有一点点的不满意吧。
见鬼……我不就是手里握着最多的预算和资金的人吗?如果是重新分赃,那不就是代表要从我这里来平均?
夏尔突然回过神来了,然后就有些恼怒。热罗姆亲王这无异于是在跟他搞了一次突然袭击,想要让他吐出好处来,来满足他们这些人的私欲。
但是在最初的愤怒之后,他又压制住了想要当场反驳热罗姆亲王殿下的冲动,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么炙手可热,在同党们心中肯定有些眼热,之前皇帝陛下不就是让他在重建枫丹白露宫的时候出钱吗?
如果他现在直接反对的话,那么恐怕就会在大臣们当中变成一个只图私利不愿意帮助同僚的人了——虽然他确实不愿意帮助这些同僚,但是他不能够明着表现出来,他还是需要团结一下同志们的。
他也不想让这一次的分赃大会变成针对他一个人的批判大会,这可不好玩。
所以,哪怕有些人已经暗地里在观察他的反应了,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但是他心里可是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让自己这次再被迫让步了。
皇帝陛下我斗不过,但是我根本不害怕你们啊。
看着热罗姆亲王和约瑟夫…波拿巴亲王父子两个,夏尔暗暗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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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站队()
在这个冬日初临的清冷早晨,帕勒…乐雅尔宫里面一群国家要人私下里的聚会当中,德高望重的热罗姆…波拿巴亲王殿下对着这群可以说是他的后辈的人们发表了一通议论。
虽然他看上去只是在闲谈,而且这些话看似都很有道理,但是每个人都看得出来,这番闲谈当中确实有其深意,同时也具有某种特定的针对性。
“问题我已经跟你们提出来了,当然,我只是一个老人,也许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所以我看问题可能有些不太准,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如果你们真有什么意见的话,尽管可以跟我使出来。”在每个人认真的聆听之下,热罗姆亲王殿下不紧不慢地说了下去,“说实话,本来以我现在的处境,我不应该说这些话,安安稳稳地享受富贵荣华就好了但是我觉得我不能看着现在大家已经产生裂痕的现状却熟视无睹,而应该去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让大家继续和之前那样精诚团结,一心报效帝国。其实大家原本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同路人,每个人都对帝国极有贡献,也不应该因为某些情况而被厚此薄彼,你们说对不对?”
他环视着周边的这群人,脸上笑容可掬。
“对……”有些人带着一点点的迟疑,应了下来。
但是更多人还是在观望当中的状态,互相对视,却没有轻易表态。
夏尔就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
而他因为坐得离亲王很近的缘故,所以很快就被亲王殿下给注意到了,他富态的脸很快就对上了夏尔。
“夏尔,你觉得我的话有没有道理?如果我说得有什么让你不称心的地方,请一点要指出来啊?”
“殿下,我觉得您的话十分有道理,我们确实不能坐视大家之间生出裂痕来。”夏尔眼看自己已经被人当面问到了,也就决定不再躲闪了。“您说得这些情况,其实我之前不是没有任何察觉,老实说这种现象确实存在——自从帝国重建之后,大家确实完成了一项十分了不起的功业,但是,在一片欢呼声当中,有些人觉得已经大功告成了,觉得我们已经可以休息了,我认为这是值得我们忧虑的一个问题。”
“哦?”因为没有想到夏尔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热罗姆…波拿巴亲王有些惊诧莫名,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既然你同意我的意见,那就太好了……说实话我也知道这些话很得罪人,所以一直不知道该讲不该讲,可是后来我一想,以我现在的年纪,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得罪人?而且除了我之外,又有什么人适合来说这些话?所以我不得不站出来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您为我们忧心忡忡,这是关心爱护我们,这是对心系帝国的安危,我们怎么可能有意见呢?而且您提出的问题也十分尖锐,确实应该早日解决。”夏尔马上接过了话头,不给其他人顺口加料的机会,“不过,这种情况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我们个个都身居要职,在部属和外界的阿谀谄媚当中,又有几个人还能不飘飘然,保持之前的谨慎和冷静呢?每个奉承我们的人都会恭维我们,说我们一贯正确,久而久之我们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一贯正确,别说别人了,就连我都有时候会这么飘飘然您说我们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部门里面,越来越像生活在一个与外界脱离关系的王国当中,虽然说得略微有些夸张,但是我认为这是实话,我自己的经历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有时候下属们对我过于毕恭毕敬,简直让我感觉自己都已经无懈可击了——当然,这种情况也是必须得到某种改观的。”
“那你认为应该怎么改观呢?”虽然表面上来看夏尔是在附和自己的意见,但是热罗姆亲王当然知道夏尔绝不是一个肯轻易就范的人,所以他吃不准夏尔这话到底有什么深意,只好再度追问。
“我们必须从那些淹没我们的阿谀奉承当中走出来,摈弃那种‘我们已经完成了一切功业,现在是时候休息和享受了’的想法,更加跳出那种局限于部门之间的狭隘思维,重拾我们曾经有的冲劲和精神,因为帝国还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解决,人们还有太多的愿望需要实现。”夏尔高昂着头,以一种极为热切的态度鼓动着,仿佛是在演讲台上一样,“我们不仅仅在重建帝国,我们也要继承拿破仑皇帝的功业和精神,他当年以自己的努力最后完成了大革命,把《法典》留给了法国,而我们现在要进行的就是大革命之后的革命,一场不流血的社会革命,一场把国家变成最为繁荣昌盛的革命这样的革命需要我们尽一些军事上和经济上的努力来完成,要让整个国家享受工业和商业发展所带来的富裕,所以我有一句话想要告诉诸位——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他满面陶醉的风采,却没有得到大家的共鸣,相反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以一种仿佛看到异界人的奇特视线看着夏尔,有些人目瞪口呆,有些人面色尴尬,甚至夏尔还隐隐听到了略带嘲讽和不屑的“噗嗤”笑声。
这种话他说出来确实有些奇怪,毕竟人人都知道他不是那种理想主义者。
然而,即使大家都心有不屑,都知道夏尔是在空谈高调,但是因为他的话太过于正确,以至于没有人可以反驳,就连热罗姆…波拿巴亲王,也只能以一种“这孩子真能闹,感觉掌握不住节奏了”的怪异表情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
但是夏尔既然已经说开了,他就不打算再让对方掌握主导权了。
“我们要重拾理想,重拾革命的精神,重拾我们曾有的奋斗精神,为了帝国,为了而国民的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