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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里的姑娘挺好的啊,她们都被父母从小看管着。还有教士给她们灌输服从的天职,不像巴黎的姑娘们那样无法无天……”
“这种事我自己都不关心,你那么操心干什么?”阿尔贝有些不满地抱怨了起来,“还有,给自己找一个刚才那样头脑浅薄的夫人。就算忠贞不二又有什么意思呢?如果我只是当做艳遇,钓上钩之后就跑了,那就更加不行了,在这种乡间,互相知根知底又民风保守的地方,少女失贞的问题比其他地方要严重得多!我倒是不担心女孩子那边的问题,我是担心到时候人家的父兄来找我决斗了怎么办?那可麻烦得很……你以为我没吃过这样的亏吗?”
“啊哟,你居然想到了这里去了?”夏尔突然隐隐间对阿尔贝有了一些佩服。
不愧是常年从花丛里混迹过的人啊。居然把事情能够掂量地这么清楚。
“好吧好吧,我的朋友,看来是我思虑不周……不过没关系。要烦也烦不了多久了。”他有些抱歉地拍了拍阿尔贝的肩膀。“我们反正就是来客套一下,又不打算在这里呆多久,老实说我自己也觉得同这些人呆在一起浑身不自在呢。”
说罢,两个人走到了牌桌边坐了下来,开始了同这些客人们的牌戏。
虽然一开始两个年轻人都是怀着一种优哉游哉的心情坐上牌桌的,甚至有一种“我们来教教你们这些愚笨的乡民吧!”的感觉。但是很快他们两个人就重新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他们的对手,牌技实在太高超了。
平心而论。他们的技术都不差,夏尔也是在巴黎的社交场上历练过的。阿尔贝甚至可以说是个老赌棍,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对面的技术比他们犹有过之。
看来,这些几十年来一没事就聚在一起吃饭打牌的乡间小贵族们,在不经意间早已经练成了高超的打牌技术,甚至可以在毫无表情的情况下打出心照不宣的精妙配合。
——难道这些人都把自己的智力天赋加在了牌戏上面了吗?在连输了几把之后,两个年轻人都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起来。
很快,被挫伤了自信心的夏尔和阿尔贝开始认真打起牌来,虽然赌注不大——在外省,一晚上输几百个法郎就已经是了不得的大新闻了——但是那种年轻人常有的胜负心仍旧使得他们不愿接受这种失败。不经意之间,时钟开始走向了深夜,两个年轻人谁都没有想起来自己最初是打算打几圈就走的,而仍旧坐在牌桌上和那些面目已经没有那么可憎的对手们奋战。
按照乡间的习惯,在牌桌上的间隙,仆人们不断送来苹果酒和各种果饼来作为点心,同时大家也不间断地闲聊中,偶尔不同牌桌上还会交换对手。
这种闲聊当然会经常扯到政治话题,一开始夏尔还担心自己会被问到政治立场的问题,但是很快他就发觉了,这些乡间的贵族们对正统君主的热爱绝对仅限于口头上而已,他们原本也许有各种各样的抱负和经历,但是在历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乡间生活、并且呼吸够了这种平庸空气之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在自己的庄园里悠哉游哉地打发日子的生活,他们对一次伐木或自己酿造的苹果酒的关注更甚于对君主政体的兴趣。
夏尔和阿尔贝都在路易…波拿巴手底下任职?但是他们毕竟还是姓德…特雷维尔和德…福阿…格拉伊啊,毕竟都还有大笔的家资,这样不就够了吗?——从人们的神色当中,夏尔读出了这样一句话。
哎,其实这群人也是不错的嘛……夏尔突然这么想,然后顺手抽出了一张牌扔了出去。
就在他沉迷于这种牌戏当中时,旁边的夫人们的窃窃私语突然传递到了他的耳中。
“那位德…诺德利恩小姐过来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情?”
“来了好久了,说是来庄园里消夏的,只不过一直没有出门露面而已。”旁边的一位夫人回答,“这些京城的贵族们,真是过分呢,也不来我们这边拜访一下……”
她言语间有些隐藏的愤愤不平,好像觉得对方不过来拜访自己,是一种极大的无礼行径一样。
“就是啊,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自傲的?当年还不是我们这样的地方跑到凡尔赛去呢,现在倒是看不起人了!”她的话引起了一阵共鸣,很快就有人附和了起来,“她不来就不来,我们也决不过去看她,看谁更加难受。”
“德…诺德利恩公爵我当年见过,还说过话呢!明明是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呢?”另一位夫人一边抱怨,一边暗自炫耀自己当年认识一个大贵族——尽管可能只是在某个公共场合随便寒暄过两句,转头就忘了而已。“虽说我们这里不是什么大地方,但是跑过来不打招呼也实在太不通情理了。”
“老公爵前年已经过世了,现在的德…诺德利恩公爵是他的儿子,”侯爵夫人那傲慢而尖利的声音仿佛响彻在他的耳边,“所以,那位老小姐应该算是德…诺德利恩公爵的妹妹……”
侯爵夫人的声音拉得很长,好像在卖弄自己熟悉多少贵人的身世似的,“恐怕正因为如此,现在才没有人能够对她施加管教,她才会这样不通情理吧……哎,真是可惜呢。”
“听说德…诺德利恩家族现在很麻烦了吧?”出于某种暗藏的嫉恨,话题转到了对德…诺德利恩批判的道路上,“老公爵死了,贵族院的席位也没了……”
“哼……”一切的嘲讽,就被浓缩在这个回答当中。
然而,夏尔已经完全听不下其他的东西了。
手中的牌落到了牌桌上,但是他浑然不觉。
“德…特雷维尔先生?”一位贵族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仿佛是被惊醒了似的,夏尔突然打了个激灵。
他嚯得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这突然的动作,以至于成了多少人视线的焦点。
他径直地走到了角落边这几位正在闲聊的夫人们旁边,然后在她们惊疑不定的视线当中娴熟优雅地行了个礼。
然后,他抬起头来,脸上仍旧带着那种过度完美的微笑。
“很抱歉,夫人们,打搅了你们愉快的谈话,但是……请原谅我,因为我是有原因的。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您们好像是在谈论一位姓德…诺德利恩的小姐?”
几位夫人瞬间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互相对视了几眼。
不管怎么说,背地里嚼人舌头总是很不好的,尤其是在嚼一位公爵小姐的舌头。
“抱歉,先生,您可能听错了吧。”侯爵夫人开口了,一副‘你没资格来兴师问罪吧’的表情。
“夫人,我完全无意于为谁辩解,或者说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情而已……”夏尔蓦然抬起头来,除了笑容之外眼中还有一种惊人的压迫力,“那位小姐现在在哪里?”
被夏尔的逼视搞得有些心里发慌,侯爵夫人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最后她还是定了定神。
“在西南方几里外吧,一个叫泽格的小庄园,德…特雷维尔先生。”她在后面的姓氏上加了重音,提醒对方,刚才到底有多么失礼。
“谢谢,夫人。”夏尔再度深深地鞠了一躬。(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艾格尼丝()
同侯爵夫人交谈了一阵子之后,夏尔就陷入到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当中,好像没有什么兴趣再和这家人纠缠了一样。接着,眼见时间已经磨得差不多了,他就径直地向主人提出了告辞。
侯爵并没有做出什么挽留,礼貌而冷淡地跟他告了别。虽然之前他的谦和让侯爵一家感觉他还算不错,但是最后的表现仍旧给他们留下了一种“目中无人”的印象——当然,夏尔对此倒也不是特别的在乎。
不过,阿尔贝却同样也对他的表现大感惊奇。
在两个人离开的路上,阿尔贝看着一直沉默不语好像有重重心事的夏尔,忍不住问了出来。“夏尔,刚才你为什么要那样失态,发生了什么吗?”
“啊,没什么。”夏尔低声回答。
……眼见夏尔如此表现,阿尔贝只好将自己的疑惑重新放到了心里,继续跟着一言不发的夏尔往前走。
最近天气一直都比较晴朗,所以到了晚上月光也十分明亮,照得路上都是一片通亮。在仆人的带领下,夏尔和阿尔贝走到了马厩边,然后仆人将一直在休息的车夫也给叫了过来。
“先生,是要回去吗?”车夫一边重新套马,一边问夏尔。这是他们临时从当地的车行租来的马车,车夫也是雇佣的一个当地人。
“不,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一直都沉默着的夏尔终于开口了,语气出乎意料的严肃,“西南方几里外,是不是有一个叫泽格的小庄园?如果有的话。带我们过去吧,我有一点事。”
“先生,这个我倒是知道啊!”车夫一听就嚷了出来,“离这里不是很远,我马上就载您过去吧。”
“好的。谢谢。”夏尔点了点头。
接着,马车重新开始奔驰,车厢中的两个年轻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马蹄声在两侧的林间不断回响。窗外的月光十分明亮,照得整个地面几乎都被染上了一层银白。随着马车一路前行,整个乡间的景色都映入到了两个人的眼中。如果他们只是纯为游玩的话,这倒也不失为是一种极好的游览体验。
“在巴黎呆久了,很久没有看到这种乡景,偶尔看一次倒也感觉不错啊。”阿尔贝突然笑了气来。“不过,夏尔,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我们要去那个地方?”
“为了见一个人。”沉默了片刻之后,夏尔平静地回答,“如果运气好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准确的话。”
“见一个人?到底是谁呢?你的亲戚吗?”阿尔贝有些疑惑地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德…诺德利恩家族,好像……好像就是你的母亲的姓氏吧?”
夏尔再度沉默了。
“好吧。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