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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场合,我们还是不要谈论这么严肃的话题了吧。”施瓦岑贝格亲王适时地打了圆场,“这么多人盯着……”
“也许您说得有道理吧。”听到了首相的话之后,皇帝陛下的眉头重新舒展开了,颇为冷淡地说了这句话,然后就继续用餐起来。
无奈之下,理查德也只能放弃了自己的长篇大论,跟着用餐起来。
**政体最大的悲剧,就是它时常将还尚且茫然无措的青年和行将就木的老人放在至尊的位置上,结果行事要么莽撞冲动,要么暮气沉沉。
而他面前这个略显拘束的金发少年,也许也是其中可悲的一例?青年人心头掠过了这个略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亲王殿下现在还打算继续住在英国吗?”过了会儿之后,看到气氛重新缓和了下来,首相笑着问理查德。
“不,他打算回到大6居住,”理查德连忙回答,“就在比利时。”
“您这段时间跟在他旁边,也见过了不少外国的奇闻异事了吧?”首相仍旧笑着,不着痕迹地将刚才理查德和皇帝之间的小小不愉快给掩盖了过去,“嗯,年轻人多在外面走走有好处,日后当外交官也方便了不少。”
“谢谢您。”理查德真心实意地道谢了。
“既然这阵子你都在国外,那么有没有听说过法国前阵子引起的外交骚动呢?”
“外交骚动?”理查德先是怔了一怔,然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您是指那位夏尔…德…特雷维尔先生的演讲吗?那确实是够有意思的。”
“嗯,就是他。”首相点了点头,“您之前的话让我突然想起他了,简直一模一样,都是在大谈什么欧洲均势和平衡。”
首相为什么要突然提这个事儿呢?年轻人心里有些疑惑。
片刻之后,他心里一喜。原来首相阁下也是支持我的看法的!他在不动声色地引导皇帝啊。
“不仅如此,他还特意谈到了法国应该帮助奥地利恢复欧洲的平衡。”想到了这里之后,他连忙回答,“总之,那个人说的很有意思,我父亲也在报纸上看到了……”
“德…特雷维尔?”皇帝低下了头,沉吟了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姓氏。”
“是的,德…特雷维尔一族是法国有名的贵族家庭,不过他却是个拿破仑党人,大概是因为爷爷是拿破仑的将军的关系吧。”理查德小心地向皇帝解释着,“这个人可不得了,才和我差不多的年纪,就已经是法国政府的国务秘书,手握重权。年纪轻轻就能够有如此成就,实在难能可贵。”
“您倒是了解了不少啊?”首相有些惊奇。
“报纸早就把他给介绍个通透了。”理查德笑着回答,“更何况他还很得波拿巴的信任,看上去未来没准能够成为一个人物。他的想法很大程度上与我不谋而合,我倒真想到时候有机会的话去见见他呢……”
“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您会有机会的。”首相仍旧笑着,给了理查德一个赞许的眼神。
“德…特雷维尔吗……”皇帝陛下还在沉吟着,好像已经把这个姓氏给记住了一样。
片刻之后,这位身形纤细的金发少年重新站了起来,因为宫廷舞会就开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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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宪制危机与党内斗争()
花与剑与法兰西;第九十三章 宪制危机与党内斗争
“也就是说,在你看来,大部分的议员们会不太认同我撤换掉总理的决定?”
在爱丽舍宫的会议室当中,当着夏尔等一大群人的面,当今的法国总统路易…波拿巴先生对着自己的堂弟温和地问。濠奿榛尚
在堂兄的视线之下,约瑟夫…波拿巴心里有些微微不适,但是他还是打起了精神回答。
“是的,没错,最近我去秘密和一些议员们沟通了,但是他们都不大认同我们的决定。”
“总归是有些人同意的吧?”路易…波拿巴不动声色。
“有倒是有,”约瑟夫…波拿巴勉强地笑了起来,“不过,他们大多数是墙头草,如果大多数人表示不认同您的决定,那么他们也不敢冒险轻易表态。”
接着,仿佛是对堂兄的视线不堪重负了一般,他像是求援式地把视线扫到了端坐在一旁的夏尔身上。
“不止是我们,其他人面临的情况也是差不多的,比如,夏尔就好像也碰到了这类困难?”
“是的。”夏尔连忙从静止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我同几位议员交谈过,发现他们的态度也差不多,只是程度不一而已。”
“比如雨果先生?”路易…波拿巴的视线转到了他的身上。
“嗯……”夏尔轻轻点了点头,“那次我和他谈了这个事情,他明确反对了我的意见。从他的态度来看,想要争取到他的支持是不大可能的。”
“哼。也好,本来也没指望得到他的支持。反正那种人只会夸夸其谈,只配钻进书堆里去。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用。”在夏尔的注视下,路易…波拿巴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显然,在他心里,并不是完全不把这当一回事。
眼见他有些不悦,大多数人都不敢再说话了,房间登时就陷入到了一种压抑的沉默当中。
眼见大家都有些噤若寒蝉,路易…波拿巴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突然又笑了起来。
“你们不用这么担心,在我看来这反而是好事。”
“好事?”约瑟夫…波拿巴有些不解。
“当然是好事了。”路易…波拿巴仍旧冷笑着,“我们私下里接触了这么多人。按理说现在我的想法已经是个人人皆知的秘密了,但是不管是政界还是新闻界,却一直没有什么骚动发生……你们不觉得这是好事吗?”
“这样也对。”约瑟夫…波拿巴恍然大悟。“就算现在是议会休会期间,也不可能就没人理会这件事。既然没有什么骚动……”
确实。既然接触过这么多人,那么路易…波拿巴的打算就不可能隐瞒得住,在一向喜欢传递谣言的政坛当中恐怕早已经传遍了。那么为什么在传遍之后仍旧没有发生什么骚动呢?
“既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那么这就说明政界并不反对他走人,哪怕是他们的同党。”未来的皇帝冷冷地回答。他拿自己的同党们作为试探的气球,然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那么接下来他就无需要顾忌什么了。
“不用怕,巴罗先生在党内也有不少敌人,我们只要得到了那些敌人的欢心。就不用害怕撤换他会引起整个秩序党的反弹。”然后,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早说过了,秩序党人貌似强大,但也只是表面强大而已,他们是一群无能者的集合体,我们有的是办法,能叫他们分崩离析!我已经决定了,在议会一结束休会,我就告诉他们,我要把巴罗先生从总理的职位上拿下来——当然,在同时,为了安抚他们,我会继续让一位秩序党人接任总理的。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把握发动兵变,只能先用政治手段扫一扫敌人的威风……哼,他们等着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不管什么繁文缛节,直接用大炮来和他们说话了!”
和其他人一样,夏尔也同样恭敬地聆听着领袖神谕,然而,他在心中的想法却和其他人有些微妙的不同。
经过了一场革命之后,法国人打垮了一个王朝,赶走了一位国王,成立了一个共和国,还制定了一部在当时世界上最为民主的宪法。然而仅仅过了4年,共和国就完蛋了,一个复辟的**帝国就拔地而起,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吗?还是说任何一种脱离现实的民主体制,一旦操作不慎,最后都会走向**?
确实是一个值得研究的命题。
路易…波拿巴能够篡权成功,不得不说是个人能力与一时机缘相混合的结果,他野心勃勃而又精湛于权术,但是如果没有革命的机缘,他是成不了总统的,甚至如果没有当时特殊的政治和法律环境,他就算当了总统,也无法如愿以偿。
总统和议会即使到了现代,仍旧是西方或实行了西方体制的重要职能机关,它们之间的权力对比则依照各国国情有所不同。一旦在法律规定上,国家元首(也就是总统)有权更换掉政府负责人(也就是总理),那么总理就会在实际上变为对总统(而非议会负责),这会极大地增加总统的权力。
在21世纪实行西方式体制的国家当中,议会或者国家元首,谁握有对政府首脑的任命权,谁就是权力对比中处于更大优势的一方,德国和以色列等国属于前者,而韩国、俄罗斯等国家则属于后者,因而在这些国家之中,总统要强势许多,很多时候甚至能够凌驾于议会之上。
在1848年初创的第二共和国,最初是想要把初生的国家搞成议会制共和国的,然而因为经验不足和私心作祟(当时议会占有优势的党派是倾向于奥尔良派的,希望奥尔良王室在躲过风潮之后回国担任总统)。并没有在总统的职权划分上作出明智的界定,以至于路易…波拿巴可以身处于国家总统的荣誉性职位上任意操纵更换政府首脑,这岂不是一种自作自受吗?
既然总统能够随意撤换总理。那么接下来的总理也就会只对总统负责了,一旦接下来军队也只对这样一个人效忠,长期篡权乃至称帝不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当宪政的基石无法被牢固根植于国家的时候,在人的私心的操作下,民主体制最终的归宿也只能是异常的**而已。
当夏尔还沉浸在这种“超越时代”的思辨当中之时,爱丽舍宫的这个小型的阴谋聚会已经到了尾声。
…………
“夏尔,谢谢你……”在晚餐的间隙。约瑟夫…波拿巴特意走到了夏尔的身边,有些忐忑不安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没关系,您面对的困难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帮您说话也是应该的。”夏尔笑着回答。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