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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借不到新钱了?怎么回事?”国王陛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暂时不打算再继续购买公债了,而由于这些举足轻重的人都在观望,因此市场上已经对公债产生了恐慌,不仅认购意愿在降低,已有的公债还在跌价。一句话,我们借不到钱了。”首相平静地看着国王陛下,将坏消息一句一句地说给他听,“这段时间我和杜蒙先生都与博旺男爵、罗特希尔德男爵等人商谈过,但是他们都说自己最近银根非常紧张,婉拒了购买国债的要求,甚至对承销新的国债都没有什么意愿……”
“他们同时银根紧张?这怎么可能?全法兰西最有钱的人们居然都在紧张!”听到首相的回禀之后,国王陛下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们这是在找借口!是想要观望!枉我们那么优待他们,给了他们那么多好处!这个时候他们居然都想着观望!”
“他们当然是在找借口,也许……他们是想吊我们的胃口,让政府答应他们更多的条件。”首相点了点头,同意了国王的说法,“但是,我们面临的危机却是切切实实的,必须想办法渡过难关,陛下。”
平心而论,他们两个都误会了这些大金融家,他们此时说“银根紧张”倒不是什么虚口托辞,而是真的银根紧张——这些大银行家们,最近都在想尽办法去筹集大笔大笔的资金,预备用于在王朝倒塌之后,利用必然而来的全国性的混乱大捞一笔,此时哪有那个闲钱去买政府的国债呢?
“这些混蛋!以后有他们好看的!”怒极攻心之下,国王陛下不禁咬牙骂了一句,接着他略加以思索之后,再度开了口,“那加税怎么样?有办法吗?”
“很难。”首相摇了摇头,“我最近打算在这边动动脑筋,结果刚刚放出风去,就惹来了四面八方的攻击,议会也并不支持我的想法,我估计是办不成的。而且,如果一旦加税,很有可能让民怨更加沸反盈天……”
“这些混蛋!”国王陛下又怒骂了一句,不知道到底是针对谁。然后,他又严厉地看着首相,“所以说,您打算告诉我的是,您已经毫无办法了?”
首相的头更加低了,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重新开口。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
“那就说来听听!”
“陛下,您还记得我之前跟您说过的建议吧?”首相蓦地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国王,“强制那些银行家认购新的特别国债。”
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国王陛下眼睛骤然睁大了。
“这不是我的个人建议,杜蒙先生也是这样想的,只有这样才能在一定程度上长期地解决我们所面临的最大难题。”似乎是触动到了什么,首相的语气不禁有了一些激动,“我国所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什么?正是因为国家窘迫的财政状况被某些人当成了勒索的工具,这些银行家们利用手里的资本和代理人挟持了政府,使得政府不得不屈从于他们提出的条件,把政府当成了予取予求的奴仆。就好像丛林中的蟒蛇一般,他们死死地缠住了我们,然后毫不留情地一点一点将国家的精气挤了个干净……陛下,这种状况不予以断然制止的话,未来只会变得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可是……”听到了首相的建言之后,国王陷入了迟疑,“可是这样做面临的风险……而且议会那里……?”
“别管什么议会了,您直接解散议会,宣布到年底重选,这段期间由我们看守政府来实行临时治理。十个月的时间足够办到一切了。”首相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您的意思是军事政变?”
“您是国王,不存在什么政变,这是武装平叛!”
“可是……可是……军队会完全听从我们吗?”国王陛下仍旧在迟疑着,“如果……如果变成了内战怎么办?”
“内战也比完蛋好!您是国王,终究外界还是承认您的!”首相几乎是吼了出来。
“您疯了吗?!”国王陛下下意识地呵斥了他一句。
这句呵斥,让书房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首相重新垂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国王陛下不仅用手扶住了额头,显得被这些问题折磨得不行了。
“先去跟那些人谈一下,让他们先把新一轮的国债承销完吧。”过了半晌之后,国王重新开了口,“就算条件苛刻一点也没有关系,先度过最近的危机再说!”
“这是您最后的决定了吗?”首相慢慢问。
“是的,这就是我的决定了,我们先度过现在的难关再说。”国王陛下无力地点了点头,突然叹息了一声,然后兴味索然地结束了对话。“在我死了之后,自然会有后面的人去头疼这些问题的。”
听到了他的话之后,首相也忍不住在心里重重感叹了一声。
“哎,完了!还有什么能救他呢!他自己都不想!”
他心里模模糊糊而又似有预感地认识到,以后需要为这些问题头疼的人,恐怕将再也不是奥尔良家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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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告别()
花与剑与法兰西;第一百七十二章 告别
“最近辛苦了,夏尔,多吃点。濠奿榛尚”
早早就吃完了的特雷维尔侯爵,突然叮嘱了夏尔一句。
“嗯,谢谢。”夏尔连忙点点头,然后继续进餐。
叮嘱了这一句之后,老侯爵也不再说话,而是和平常一样,继续拿起了报纸看了起来。
看上去貌似又是平常的一天吧。
然而,有些不同寻常的是,三个人的动作比平常还要轻许多,明明仍旧是这三个主人没变,晚餐的气氛却比过往要多了几分庄重和肃穆。空气中仿佛充满了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
仿佛是感应到了爷爷和哥哥的心声似的,芙兰很快地就吃完了,然后轻轻跟两个人行了个礼,就离开了餐厅走向自己的卧室。
就剩下祖孙两个人了。
特雷维尔侯爵仍旧在看着报纸,任由孙子继续吃饭,好像对报上的新闻很感兴趣似的。
时间已经到了二月中旬了,天气却和之前相比没什么两样,还是那么yin冷。因为这个缘故,报上所登载的因冻饿而死的人数也比往年要多了一些,不过,最多也只是多引来了无关人等的几声叹息而已。
等到夏尔刚刚吃完,将餐具重新摆放好之时,好像得到了什么讯号似的,一直沉默的老侯爵突然开口了。
“时间已经定好了?”
他的问题虽然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夏尔却没有任何的惊讶,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是的,已经定好了。”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刻意又放低了声音,“就在二月二十二ri。”
“也就是说,就在几天后了?”特雷维尔侯爵轻轻挑了挑眉毛,然后放下了报纸,“很有特se的ri子,确实方便人们留意。”
“我接下来要离开家里几天,确保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然而,在那一切开始之后,我也要亲身参与,所以恐怕无法照看到你们了。”夏尔恳切地看着老侯爵,“所以……在最混乱的那些ri子里,请您千万要保重自己,还有芙兰……”
“没关系,不用怕,世上还没有人能够吓得倒老维克托呢!只要有我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事!”老人突然笑了,好像是在为夏尔鼓劲,然后又凝视着夏尔,同样叮嘱了一句,“我的孙儿,好好保重!”
在之前,夏尔还曾考虑过将自己的家人都送到外省去,但是很快他否定了这个想法:接下来的动乱是全国xing的,把家人放到人生地不熟的外省反而更加不令人放心。而风暴眼所在巴黎,侯爵一家却反而能够在某种程度上保证安全。
因为他们所居住的地方是塞纳河左岸的圣ri耳曼区,这是贵族和豪商云集的地方,而由这些人所组成的国民自卫军,也许没什么兴趣去为了国王陛下的统治而浴血奋战,但是却绝对会乐于保障自己居住区的安全。
至少,在夏尔所知道的历史里,在1848年二月革命当中,圣ri耳曼区并没有遭遇到什么意外的破坏。所以,仔细权衡了利弊之后,夏尔还是决定将家人留在巴黎。
而特雷维尔侯爵也强烈要求自己留在巴黎,按他的话来说,就是要“亲眼看见那个狗杂种滚蛋”。既然如此,那就遂了这个老人的愿吧。
终于到了即将决定命运的时候了。
老侯爵怀着百般思绪,凝视着自己的孙子。
接下来的几天内,很有可能将决定特雷维尔侯爵一家是荣华富贵还是潦倒沉沦,是青云直上还是和光同尘,是脱颖而出还是默默无闻……
“夏尔,一定要保重自己!”他再度叮嘱了一句。
接着,不等夏尔答话,特雷维尔侯爵招呼了一声,让自己的贴身男仆走了进来,然后直接吩咐了对方一句。
“你要好好地跟着少爷,绝对不能让他面临生命危险,明白了吗?!”
感受到了这个命令的分量之后,老仆人重重点了点头。
“您放心吧,老爷。”
“可是,您……”夏尔刚想说什么,就被侯爵打断了。
“我没关系,我们家里剩下的几个人足够保证这里的安全了,没事的!夏尔,你要记住,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老侯爵脸上带着十足的果断,“记住!只要你没事,我们就绝对不会有事。”
夏尔鼻子蓦地一算,他紧紧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免得眼睛泛出眼泪来。
“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老侯爵欣慰地笑了笑,然后又给出了一个夏尔始料未及的命令,“去跟你的妹妹说说吧,别让她到时候太担心了……”
………………
过了一会儿之后,夏尔敲响了妹妹卧室的门,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芙兰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那表情严肃地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