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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夏尔已经有些意乱情迷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声断喝。
老天,我在做什么?
已经变得混沌的大脑,瞬间又恢复了清醒,夏尔连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和妹妹分开了。
他微微抬起头来,发现艾格尼丝正一脸严肃地向他们走了过来,简直就像是当年那个严厉的剑术老师再现了一样。
同往常一样,艾格尼丝的穿着依旧简朴,但是那种凛然的气度却在规律的步伐当中一览无余。
“你们,在做什么?”艾格尼丝看着夏尔,眼睛里面满是疑惑与质问,甚至还有些恼怒。
“呃……”夏尔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先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他捡起了被丢在旁边,“她画了副画,我正在帮她鉴赏,艾格尼丝姨妈。”
“鉴赏画作需要滚在一起吗?”艾格尼丝当然没有接受夏尔的解释。
“……我们确实亲密了一些,因为我们从小感情就很好。当然这确实有些不合适,我们以后会注意的。”夏尔笑着回答,然后向芙兰使了个眼色,“好了,我们回去吧,等下就可以吃午餐了。”
“这就是你想要解释的?”艾格尼丝皱了皱眉头,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夏尔,一直以来我都是相信你不会做傻事的,可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去做!”
“您似乎管得太宽了吧,艾格尼丝姨妈。”就在这时候,芙兰也忍不住开口了。
她的脸上,现在完全是被人打搅好事的愤怒,这股愤怒让她再也不顾平日里表面上的尊重了,“我们做什么,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您凭什么来干涉呢?您是我们的姨妈不错,但是您现在并不像一个长辈,反而倒像是一个密探……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要自降身份来做这种事呢?您完全可以去享受您的生活不是吗?”
“是啊,我是在自降身份,因为有人连身份都不要了!”艾格尼丝也发怒了,“在光天化日之下,你像个表子一样搔首弄姿,勾引自己的哥哥,除了天生流着淫荡血液的人,还有谁会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
“艾格尼丝,别这么说!”夏尔听不下去了,试图阻止艾格尼丝。
芙兰已经脸色发白,她期待了好久,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和哥哥继续独处的机会,结果刚刚才进入状态就被人打断,心里本就是怒火万丈,结果还被人如此当面指责。
“就算是表子也比您这样的老处女要好吧?您自己孑然一身,结果就看不得别人幸福,找尽各种理由各种借口去破坏别人的生活,还自以为是在主持正义!”在愤怒之下,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无视了哥哥的眼色,大声向艾格尼丝回击,“您爱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但是请别拿您的那一套规矩来要求别人好吗?!”
“幸福?你所说的幸福,就是破坏他人家庭吗?还是给自己的家族制造天大的丑闻吗?我从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地给自己涂脂抹粉的人。”艾格尼丝也生气了,脸色也同样变得煞白,“哪怕是孤身到死的灵魂,也比你这样注定要下地狱的邪魔要纯洁一万倍。”
“你们,都别说了……”夏尔扶住了额头,为她们的争吵头疼不已,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可以吗?”
“夏尔,你还没搞明白吗?她很危险,随时会让你万劫不复的。她打定主意要勾引你,仗着自己的美貌搔首弄姿,而你呢?你也是一副心猿意马的样子!”艾格尼丝沉痛地看着自己的外甥,规劝着他,“趁着一切都还不晚,把她赶走吧,扔到偏远的地方去,给她足够的钱然后让她自生自灭,只有这样才能脱离这种危险,不然她会毁了你的家庭,你的前途,你的一切的!”
“已经晚了。”芙兰幽幽地说。“现在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我早就达到目的了呢。”
“嗯?”艾格尼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似乎是忘记了,我们是一起回来的。”也许是已经豁出去了,芙兰也干脆地看着对方,“该做的事情,在那时候早就做完了,您现在还苦口婆心个什么劲儿?”
夏尔顿时呆住了,他没有想到芙兰居然冲动之下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艾格尼丝也呆住了。
尽管面前站着的只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但是她犹如是看到了什么恶魔一样。
“你……你们就在载着你们爷爷灵柩的船上,上了床?”艾格尼丝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爬上他床的时候,难道良心就没有一点不安吗?”
“我不太懂您的问题……您是指哪一次?”芙兰微微笑了起来,虽然笑容很美,但是近乎于残酷,“在那里,我爬了好多次呢。”
如此毫不留情的话,让艾格尼丝脸色瞬间发红,大量的血液经由秀美的脖子,直接冲到了她的大脑里面,她直接抬起手来,揪住了芙兰胸前的衣服,然后直接掐住了她的喉咙。
“我真后悔现在剑没有在手上,没办法直接了结掉你!这真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啊!”
芙兰被直接提上了半空,只感到呼吸困难,她的手脚摆动着,犹如是被捞出水面的活鱼一样,但是却无力挣脱艾格尼丝的手。
“我……赢了……”不过,她的脸上却闪过了扭曲的笑容,显示出了自己内心的畅快。
只有在敌人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胜利,胜利才会显得更加有价值。
“去死吧!”艾格尼丝憎恶地看着这个美丽的金发女子。
然而,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感受到脖子传来的重重一击,巨大的力量,让她原本就被愤怒所充斥的大脑,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一片空白。
带着痛苦、疑惑与恼怒,她慢慢地转过头去,视线里是夏尔郁闷的面孔,接着,她软软地垂到了地上,就这样晕了过去,而她掐着脖子的手也随之松开。
芙兰总算接触了束缚,剧烈地咳嗽起来。
“为什么要说出来。”夏尔叹了口气。
“我们总是要说出来的不是吗?”芙兰一边咳嗽一边回答,呼吸慢慢地重新变得均匀。
“你是故意的吧?”夏尔再问。“你故意让她看到了这一切,故意激怒她,故意说出来。”
“既然夏洛特能把她当成逼迫您的武器,为什么我不能做同样的事?我为您做出了这么多付出和努力……您为了保护我做出这一点都不行吗?”芙兰重新整理了凌乱的衣服。“好了,一切都过去了,谢谢您做出了对的选择。”
“这一切哪里过去啊?”夏尔忍不住又抬起手来扶住了额头,“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了她吧。”芙兰耸了耸肩,“杀了她就可以了。”
“这怎么行?!”夏尔直接就否决了这个提议,“她是我们的姨妈!我是不可能这么做的!再说了,杀了她之后,我们又怎么跟夏洛特交代?我警告你,不许伤害她。”
“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知道您不会这么做的。”芙兰笑了笑,然后突然又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么,让她也共享我们的秘密,怎么样?”
“啊?”夏尔呆住了。“这……”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吧?她有了陪伴,不再孑然一身,而且之后也不会再跟您为难,您不是一直都在喜欢她的吗?”芙兰一直看着夏尔。
夏尔沉默了许久,直到最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接着,他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了一颗石子,重重地扔到了远处的河中。
“回去吧。”8)
卡尔马克思IX评特雷维尔()
近日的法兰西,正被一场葬礼和一场狂欢所统治。
这两件事,其实都是一回事——在克里米亚半岛上赢得了胜利的军队开始逐步地返回到法国本土,接受了热情高涨的国民的热烈欢迎,而同时,他们也迎回了法军统帅维克托…德…特雷维尔元帅的灵柩,波拿巴帝国失去了自己卓有威望的一根柱石,杜伊勒里宫内的那些阴谋家们发出了无可奈何的叹息。
在胜利的高峰当中死去,对于特雷维尔元帅来说倒是一种幸运,从此他将名留青史,成为被法国人永远铭记的胜利代名词。
然而,对于活着的波拿巴信徒们来说,他们所面对的就不会仅仅是光辉的胜利和荣耀了,他们面对的东西要棘手得多。
为了进行这场战争,法兰西已经债台高筑,原本就已经岌岌可危的预算,又背上了沉重的负担,接下来的几十年当中,法兰西人民将不得不承受更加沉重的税收,以便维持这样的支出。
在这个动荡的年头,法兰西有那么多人衣食无着、有那么多人居无定所,然而他们的政府却花了天文数字一般的金钱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打仗,那个地方甚至他们中的大多数此生都没有听说过,也从未威胁过法兰西,这就是这群波拿巴匪徒们给法兰西带来的荣光!
当然,虽然同样是穷兵黩武,但是如果将路易…波拿巴和这个帝国看成是和路易十四一样的统治模式,那就是犯了机械主义的错误。实际上,如果我们拿起放大镜,近距离看看这个帝国的话,那么我们就会发现,它是一个被资本主义所催化的全新怪物,其力量和险恶要比路易十四那个帝国要大得多。
在遥远的路易十四时代,法国先后几次和欧洲为敌,进行了常年的战争,无须赘述大同盟战争和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的可怕后果,我们只需要知道,在路易十四统治时代的末年,法兰西已经是一个千疮百孔、财政破产、王朝岌岌可危的国家,一个在大饥荒当中死去了无数人的王朝,以至于路易十四自己临终的时候也劝告继承自己王位的曾孙路易十五不要再去打仗!
而今天呢?
虽然法兰西在远征千里之外,消耗了巨额的军费和物资,但是国内的经济状况却相当景气,市场繁荣,信贷在一直扩张,以至于巨大的消耗好像却给了这个国家一剂补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