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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你们遭受这样的打击真是太令我心碎了。”母亲凑在夏洛特的耳边,小声地安慰着夏洛特,“我从没有看到夏尔这么失去精神过。”
“是啊,妈妈。”夏洛特无奈地叹了口气,“自从叔公去世了之后,他就一直这样,回国之后就老把自己锁在书房里面,不怎么和我说话,也不见客,好多事情都停下来了,哎……”
她对特雷维尔元帅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羁绊,虽然也有点悲痛,但是现在早就恢复过来了。
“在这样令人不安的时刻,你应该坚强起来,帮助夏尔早日从伤痛当中恢复过来,毕竟这个国家还需要他,这个家族也需要他。”公爵夫人暗示自己的女儿,“女儿,现在我们可不是一个静止不动的家族。”
“妈妈,我会的。”夏洛特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处理夏尔积压下来的事情,不过……很多事情只有他亲自出面才能办,所以我也很苦恼啊……”
“那就早点把他拉起来啊!抚慰丈夫的精神创伤不是妻子应有的义务吗?”公爵夫人垂下眼皮,有点不高兴了,“夏洛特,这点事情还要我教你?多陪他睡会儿,男人只要发泄完了精力,什么都好说了。”
“妈妈!”夏洛特脸色顿时发窘了,“别这么说话啊,你外孙还在这儿呢!”
然后她又沉下了脸来,长叹了口气,“哎……夏尔这阵子都没和我同房过,我也没办法啊……”
“怎么没办法,办法多得是!”母亲瞪了她一眼,“你这么漂亮,稍微体贴一点,有几个男人撑得住。”
夏洛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在这时候旁边的儿子开口发问,给她解了围。
“妈妈,老公公以后就一直住在那里了吗?再也不会来找我玩了吗?”他抬起手来指着父亲所站的墓穴。
这个孩子还太年幼了,根本不知道死亡到底是什么意思,夏洛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是啊,孩子。”片刻之后,她点了点头,“我们家的人,只要老到走不动路了,就会跑到这里来,永远躺着休息,直到上帝把我们全部又叫唤起来为止。”
“爸爸妈妈会这样吗?”这个漂亮的金发幼童睁大了眼睛,似乎似懂非懂。
“是啊,我们会躺在挨得很近的地方,以后打招呼也方便。”夏洛特随口回答。“再等很久很久以后,你也会躺在那里,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哦……”孩子又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抬起了白皙的手指,指向了旁边一个人,“那姨妈呢?她也会在这里休息吗?”
“她?”夏洛特呆住了,然后忍不住嗤笑了一下,她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也许可以吧。”想了一会儿之后,她回答,“当然前提是她没有结婚,成为别家的夫人。”
“那她那时候也会留在你们身边吗?”孩子继续追问。
“不,怎么可能?”夏洛特摇了摇头,然后指向了远处的围墙,“她在那里有个角落,顶多就这样了。”
“为什么啊?”克洛维斯不解。
“她就这档次。”夏洛特这次回答十分简短,孩子懵里懵懂,但也看得出来母亲不想多说了。
孩子的无心之言,引起了夏洛特一阵心烦意乱,她目光微微一动,不期然间落到了自己小姑子的身上。
刚刚从前线归来的芙兰,相比过去的娇艳容貌已经憔悴了不少,曾经的天真无邪也开始渐渐褪去,但是即使如此,那种美貌依旧令人赞叹。
他们两个是一起回来的,虽然十分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洛特一直觉得不太放心。
而此时的芙兰,正和自己的密友玛丽亲密地聊着天,并没有注意到夏洛特的目光,夏洛特很快就收了回去,一切都好像未曾发生。
“我们下午就回去了,你们呢?”就在这时候,夏洛特耳边响起了母亲的询问。
“我下午跟你们一起回去,家里有太多事情要做,勒鲁什也要去照看。”夏洛特回答,“至于夏尔,他打算在这边留两天,我也觉得挺好的,这里的空气可以帮助他早点振奋精神。”
“那好吧。”母亲点了点头。
在结束了和母亲的谈话之后,夏洛特突然将儿子递给了母亲,“你帮我带带这小子吧,我过去一下。”
说完之后,她走到了远处另外一个孤独站立着的人面前。
“怎么样,艾格尼丝?”她随口问,“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还好,不怎么无聊。”艾格尼丝笑了笑回答,“如果不是知道埋葬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人的话,我几乎就要认为你们是在演一出严肃伟大的悲剧了,真的,这画面挺庄严的,有贵族的仪态。”
“这么形容可不会让人觉得是夸奖……”夏洛特苦笑了起来,“我们是真的在为家人的离世而悲伤。”
“但不是我的家人。”艾格尼丝耸了耸肩。
确实,这一切对她来说基本上是事不关己,她本来就不喜欢老侯爵,只是因为看在夏尔的份上才没有追究他当年的责任,所以在老人的葬礼上当然也没什么悲伤可言,就像是在欣赏什么戏剧一样。
“好吧,我们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强迫您跟着一起流泪。”夏洛特又叹了口气,“我下午就得离开这里回巴黎,夏尔准备在这里留两天,他现在的状态您也是看得到的,所以麻烦您,到时候照看一下这个可悲的外甥。”
“嗯,可以啊。”艾格尼丝马上点了点头,“我看他现在也挺可怜的。”
“另外……嗯……”夏洛特放低了声音,“也注意帮我看看,不要让人破坏我们家庭的和睦——”
“我知道的呢!”艾格尼丝大笑了起来,“夏洛特,你现在就像是捡到了珠宝之后几个月睡不着的倒霉蛋一样……”
“谁说不是呢……”夏洛特疲惫地叹了口气。
新年篇…下()
正当夏洛特正在和艾格尼丝嘀咕的时候,她所最厌恶的那个人,也正在和她的密友在轻声交谈。
同样身穿着丧服的芙兰,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人盯住过,因为她的视线一直都放在兄长的身上。
与沉浸在悲痛当中的夏尔一样,她此时表情里面也充满了哀伤,这股哀伤当然是发自肺腑,毕竟她和爷爷曾经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
不过,除了哀伤之外,在她的两腮之间,总能看到几抹娇艳的嫣红,眼光流转,充斥着特别的活力。
这股活力,似乎并不寻常,只有得到春天的滋润时,才会有这种洋溢着幸福感的活力。
从这一点来看,夏洛特那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似乎也是有一点根据的。
“先生最近的精神状态真是让人忧虑。”她低声说,“真希望他能快点走出来。”
“元帅阁下对先生来说不光是长辈,也是多年的导师,更是他多年来的指路人,现在阁下离开了,先生就算很伤心这也很正常吧。”玛丽安慰了她,“我相信先生很快就能够从低谷当中走出来的。”
“那也得快点了。”芙兰摇了摇头,“现在还有那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拿主意,大家可等不了他慢慢自然恢复。”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玛丽有些好奇地问。
“当然是继续和他在一起了、抚慰他了。”芙兰貌似理所当然地回答,“还在船上的时候他就经常魂不守舍,只有和我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稍微好点儿,现在也一样,能够让他从阴影里面尽快走出来的只有我。”
“……”玛丽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古怪了起来,一副想笑而又不敢笑的样子,“原来你是这个意思!也对啊,吃过腥的小猫,很难再一直吃素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芙兰稍微脸红了一下,“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安慰下先生而已……”
“别辩解了,我还不知道你嘛,开个玩笑而已。”玛丽大笑,“其实我也觉得先生需要你好好安慰一下,毕竟你确实是他最为看重的人。”
“回国之后我们就没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机会了,有时候我真觉得那船也开太快了!”芙兰叹了口气,“回国之后他忙于爷爷的丧事,夏洛特也看得很紧,所以我们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碎了,先吃到了蜜糖,然后再什么都吃不到!”
“可是你现在毕竟是吃到了蜜糖了……”玛丽略微有些酸溜溜地说。
“你不也吃过吗?而且一直以来吃得不少呢!”芙兰反问。
“我吃到的蜜糖可有点苦。”玛丽回答。
“你以为迄今为止我吃过的苦还少吗……”芙兰先是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不过,她突然听出了玛丽的双关语,接着,脸上顿时又出现了红晕,“你……你吃过?”
玛丽摊了摊手。
“你……你也太不害臊了……”芙兰转开了视线,“光天化日净讲这种东西!”
“哎,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还羞涩什么啊。”玛丽笑容满面地看着面红耳赤的芙兰,享受着逗弄对方的乐趣,“要不要哪天你也试试?我这么做的时候先生可是挺开心的。。。”
“不!不用了!”芙兰伸出手来,坚决地阻止了好友的胡言乱语,“现在我们是在葬礼上,不能再说这种事了!”
“两位正在吵什么呢?”正在她们两人嬉笑怒骂的时候,旁边冷不丁地传来了一句问候。
芙兰和玛丽马上中止了密友间这种充满了污秽的调侃,然后同时将视线放到了凑过来的人身上。
来者赫然是芙兰的堂嫂、新近嫁给菲利普的芳妮夫人。
和其他人一样,芳妮也身穿着丧服,仪态端庄,姣好的面孔也配得上未来公爵夫人的尊荣,只不过,虽然脸上摆着礼节性的微笑,但是却看不到多少真正的温度来。
芙兰和玛丽不安地对视了一样,心里揣测对方到底是什么用意。
这个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