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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什么不容易的?我们辛辛苦苦加班加点弄了10多天,那才叫不容易。”郑惟汐不理解。
“他家里就靠他一人撑着,得饶人处且饶人。”
郑惟汐不清楚孙淳家里有多不容易。但她从小就读过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只怕人家不领你的情。反而变本加厉。”
汽车来了,她跳上车,隔着玻璃,陈省心冲她挥挥手,身单影只,寒风萧瑟,没由来的就演绎出了长亭外古道边依依不舍的惜别之情。
她坐在车上想,陈省心和李行一,一个明朗外向像七八月的盛夏,一个沉稳内敛如三四月的初春。截然不同的性格却有着宽于待人的相同本质。
战略同盟伙伴关系?真能折腾,她必须和李大夫开诚布公的谈一次。
第二十一章
郑惟汐去找李行一的那天真不算是好日子。她在咖啡馆里等了快1个小时才把人盼来。
“晚走了10分钟,结果遇上堵车了。”李大夫一见了她就忙不停的解释。
“等多久了?”
“没多久。”其实她已经喝下了一杯咖啡,一杯红茶外加一杯牛奶,肚子里不同口味的饮料正在三军会师开碰头会。
“我前一阵比较忙,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
“好”李大夫点头,等她的下文。
然后他的手机开始不停的响,郑惟汐看李行一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后面带犹豫。
“你先接电话吧。”
“喂,蔡阿姨。”李大夫接通了电话。
“您别动,我马上过来。您家里的具体位置在哪里?”李大夫站了起来,收了电话后急急忙忙准备离开。
“什么事情?”郑惟汐跟着站了起来。
“我的一个病人。”李行一说的很简略“在家里滑了一跤,站不起来了。”
“她家里没有其他人吗?”这个突发事件打乱了她的安排“我和你一起去吧。”
“边走边说。”
李大夫车开得飞快,路上简略向她介绍了一下蔡阿姨的情况,双目失明,在一个社区里当保洁员,每天的工作就是拎着一桶水擦电梯拖楼梯,老公三年前患了肺癌,耗掉家里的积蓄后在去年年底去世。
“半年前她干活的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物业公司派人送她来医院,留下一点治疗费后和她解聘了合同。她在骨科治疗了一段时间,转到推拿科做理疗。这一跤摔下去,我担心会前功尽弃。”
“她没孩子吗?”
“有个儿子,这两天出差去了。”
车子停了下来。
蔡阿姨住在5楼,李行一走的很快,郑惟汐在后面“哼哧哼哧”跟着,等站到5楼的门口时只剩下喘气。
“她动不了怎么来开门啊?”郑惟汐问。
李大夫也愣住了,他们急匆匆赶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打110?”郑惟汐提议。
李行一试着敲了敲门“蔡阿姨?”
没回应。
“蔡阿姨?”李大夫又问。
“李大夫。”苍老的声音,从门下方传来。“我把钥匙从门缝下面推出来。看到没有?”
郑惟汐低头,门下方有个亮闪闪的黄铜钥匙。
两人进门的时候,蔡阿姨趴在地上,侧着耳朵,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慢慢扭过了脸。“李大夫。”
郑惟汐以前没见过失明的人,或者说没见过摘了墨镜的失明的人。
蔡阿姨的眼睛紧紧闭着,偶尔会露出一点缝隙,呆滞死板的白色眼球从缝隙中倏忽闪过。
李行一忙着给老太太做检查。
“不能一直躺在地上吧?”郑惟汐蹲在一旁问“我们要不要把阿姨扶起来?”
李行一点点头,“可以,要注意力度,不要让她的腰用力。”
她配合李行一用一种相当别扭的姿势把阿姨扶到了床上。
“姑娘,谢谢你。”老太太把头扭过来对着她,眼白一闪。
***
一大早,陈省心被铃声吵醒,一兄弟给他打电话“还睡着呢,老子一会儿赶飞机,过来送我。”
“金钟罩”他嘟囔了一句“大清早的吵人,你丫不会打辆车?”
金钟罩全名钟兆金,高高瘦瘦,做事精打细算,四川人,电信合并前两人是同事。
“是兄弟的就过来”金钟罩精气神很足“公司最近运营困难啊,到处求爷爷告奶奶融资,你也是股东嘛,甩手老板不要当的□□逸啰,过来出把力。”
金钟罩当初辞职开公司的时候,身边吵吵嚷嚷跟了好几个弟兄,大浪淘沙,最后坚持下来没撤资的只剩下陈省心一个。
“资金方面,不行我再出点。”送机场的路上,陈省心问他。
“先不忙”金钟罩胸有成竹“这期研发的产品基本成型,接下来看看市场推广的情况。上海有几家代理商很感兴趣,这次就是去找他们。”
把金钟罩送上飞机后,陈省心调头往城里开。高速路边,停着一辆抛锚的出租车,车上下来的顾客灰头土脸的站在路边拦车。
他的车子呼的一下路过,等他看后视镜的时候发现,灰头土脸站路边的顾客不仅眼熟而且是他的同事。
陈省心把车停在了应急车道,掉头跑了回去。
“孙淳”他打招呼“去哪儿?我捎你。”
***
门板很薄,能听到楼道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哐”的一生,门被打开,有人走进来,郑惟汐急忙走出去,迎面站着的人正是孙淳,后面还跟着一个人,看过去竟然是陈省心。
三个面面相觑,互相在心里纳闷,怎么会碰到一起?
“我妈呢?”孙淳问。
“哦”郑惟汐连忙侧身“在床上。”
孙淳冲到了里屋,能听到他和李大夫断断续续低声交谈的声音。
“你在这儿做什么?”陈省心问她。
“我和李大夫在一起,中途他接到蔡阿姨电话,跟他一起过来的。”
“噢。”陈省心点头。
换郑惟汐来问他,“你为什么跟孙淳在一起?”
陈省心挠了挠头,“碰巧了。我今天送朋友去机场。返回的路上,碰到他搭的出租车抛锚了,正站在路边拦车,急的满头大汗。”
孙淳从里屋出来,要给他们倒水。
“不用了。”郑惟汐拦住他“你回来的正好,回头李大夫给你交代注意事项。我们这就走了。”
离开前,郑惟汐给李大夫打招呼,李行一微微抬了抬头,语调温和“那好,你说的事我们改天再聊。”
下楼的时候,她问陈省心“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孙淳家里的情况?”
“也是最近,上次去找李大夫,碰上他带着他母亲来做治疗。”
“郑惟汐”陈省心扯远了话题“你看,蔡阿姨虽然失明了,但心态很好,我听孙淳说,他妈妈不论遇到什么困难一直相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郑惟汐飞快的打断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应该顾影自怜固步自封,你再多帮我找几个身残志坚的典型,我一定认真学习。”
陈省心噎住了,片刻后凑近她,嘴角挂着一丝戏谑“郑惟汐,你就像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猫。每天都炸着毛,随时准备给靠近它的人来上一爪子。”
***
上班后不久,孙淳来到计费室,手里拎着两大罐牛肉丝。“我妈做的。谢谢你们。”丢下东西转身就往外跑。
“孙淳。”陈省心拉住他。“阿姨怎么样?”
“没什么事,多亏了李大夫。”
“哦。”陈省心试探他“我们最近接到了一些奇怪的话费投诉电话,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升级的时
候出了问题。你们有没有受理过类似的投诉?”
“没有,话费的事肯定是找你们”孙淳眼睛盯着地板“我还有事,先走了。”兔子一样,飞快的蹦了回去。
陈省心在心里摇头。
等他回到办公室,屋里一片沸腾。余颜半边身子坐在桌子上,晃着腿嘴里大声嚷嚷“有我们陈经理带队,咱们肯定无往不胜。”
“什么事?”他问王姐。
“公司人力资源部组织了一场野外拓展训练,这周五。据说是为了融合员工感情。”王姐眨着眼睛“你们去啰。人家只要35岁以下的中青年。不带我们这些老人家玩。”
***
周五上午,当月话费账单出来了,一切正常,平稳过渡。下午,各个部门的年轻人嘻嘻哈哈坐上了统一的大巴,朝郊区一路开去。
“陈经理”车子开的平稳,郑惟汐靠在椅背上打瞌睡,听到清脆的女声,微微抬了抬眼皮。前座客户服务部的一个姑娘扭着头朝她身后的方向笑语盈盈“晚上我们烧烤,料都备齐了。一起过来搭把手吧?”
“好啊。”陈省心回的倒快“我们小组5个人能不能一起都去?众人拾柴火焰高。”
“这个……”小姑娘犹豫了起来。
“我就不去了”郑惟汐睁开了眼睛 “我不喜欢烧烤。”
场面冷了下来,小姑娘讪讪把头扭了回去。
“真有你的。”余颜就坐在她身旁,教导她“人家原本就冲着陈经理的,根本没打算请这么多人。你在一旁激动个啥?”
郑惟汐又闭上了眼睛,继续打瞌睡。
当晚所有人住在培训中心的四合院里,按不同部门划分成不同的院落。安顿好之后,陈省心拉着小组里的几个人,兴高采烈的跑去找隔壁大院客户服务部的姑娘们烧烤联欢去了。
此地靠近山区,远离喧哗。邻近初冬,百草枯涩,山影鬼魅。郑惟汐百无聊赖的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决定一个人出去散散步。
院落很安静,月光明亮。
隔壁烧烤的笑闹声断断续续穿墙而来,抬头能看到烧烤的烟气萦绕在院子上空。还真是香雾空朦月转廊,她心想。
晚上吃的少,她有些饿了。
院子四周栽满了柿子树,傍晚搭车而来的时候,透过车窗玻璃能看到落日余晖中满树挂着沉甸甸黄橙橙灯笼一般的柿子,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掉下来。
眼下四周无人,偷柿子的好时机。
她拣了一个木棍,三蹦两跳向最低的那颗柿子拼命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