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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意外耽搁了不少时间,华风重整队伍,准备再次启程。
云莫白则走到轿前,对里面的皇甫卿说道:“郡主,我们要在日落前赶到徐稷官驿,接下来的路可能要走得急一下,若有颠簸还请郡主担待。”
而此时的皇甫卿,却是越靠近边境便越不想走的心态。她撩开窗帘,看看日已西斜。说道:“我看也赶不到官驿了,就在这里歇息吧。”
云莫白有些为难,“若耽搁了时日,臣怕离国那边会发难。”
皇甫卿面色一暗。想起这几日云莫白与华风形影不离,始终没有她插话的机会,如今还催促她远嫁,委屈顿起,眼中泪珠打转。“难道我想再多看故乡一日,都不行么?”
见她落泪,云莫白也不禁同情起来。皇甫卿只有十八岁,便成为政治婚姻的牺牲品,远嫁异国他乡。作为女人,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任人宰割。如今她只想多停留一日,自己又怎能忍心拒绝?当下言道:“臣让华将军责令将士安营扎寨。”
皇甫卿这才破涕为笑。
第十九章 西出阳关无故人
将士们开始忙着安营扎寨,华风全权指挥。云莫白请皇甫卿先行下轿休息,一直闷在轿子里可是十分难受的。
夕阳西下,温暖的余晖洒在山顶,晚霞映红了天际。皇甫卿走到云莫白身边,轻轻开口:“云尚书。”
云莫白刚叮嘱了炊事,见郡主叫她,连忙行礼,道:“郡主有何吩咐?”
皇甫卿苦笑,“云尚书不记得我了。”
云莫白恭敬答道:“郡主说笑了。郡主乃宰相之女、太后亲封清阳郡主、未来的离国皇后,全天下都记得郡主。”
“我是说,去年河边的皇甫卿。”
云莫白此时已知皇甫卿对自己心存爱慕,又无法将自己是女人的事情说出来,只能尽量避免误会。“臣记得。”
“那为何还这般生分?”
“时过境迁,臣已非当日那个待考的举子,皇甫小姐也已经是清阳郡主,臣不能乱了礼数。”
皇甫卿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个为我仗义执言、文雅而洒脱的云莫白。”
云莫白垂首而立,不知该如何作答。她不想伤害皇甫卿,却更不希望她因误会而更加深陷。正要狠下心来说话,就听身后有人唤她。
“云兄,马上开饭了。”原来是华风,他跑到近前,才看见皇甫卿,连忙施礼,“臣不知郡主也在。晚餐已经做好,还请郡主用餐。”
皇甫卿看看他,向营地走去。
身后,华风低声问:“郡主跟你说什么呢?”
云莫白苦笑,“我欠你一个人情。”
华风挠头,他不过是叫云莫白吃饭,怎么好像做了什么大善事似的?
皇甫卿与华风、云莫白围坐在篝火旁。野外伙食无法跟官驿相比,粗陋的很。华风拿出酒来倒上一碗递给皇甫卿,“郡主,喝点儿酒吧。”
云莫白横他一眼,找酒友都找到郡主头上了?
华风被她一瞪,心一虚,手就往后撤。
皇甫卿却已将碗接到手中,看着酒水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眷恋,喃喃道:“这玄国的酒怕也不能多喝了。”说完一仰脖,竟然干了。
云莫白连忙撕下一块兔肉递过去,“郡主吃点儿东西吧。”
华风却大乐,叫好道:“郡主果然豪迈!到了离国也定然不失我玄国风范,华风陪一碗!”于是自斟一碗,饮尽。然后又为皇甫卿斟满,说道:“既然将来喝不到了,今日便多喝些。万一离国的酒不好,给我带个信,我华风立刻送酒过去!”
纵使皇甫卿,也被他逗乐。说道:“华将军这话,皇甫卿可是记下了。”她马上便要离开故里,此刻,任何一个同胞在她眼中都如同亲人一般,更何况华风这般直率坦然。
“什么将军不将军的,郡主叫我华风便可。”说完又给云莫白斟满酒,“云兄,我们一起!”
三只碗撞倒一起,酒花飞溅。
饮下一碗酒,云莫白的胸怀也随着气氛的转变开阔起来。抬眼西望,夕阳只剩余晖,暮色渐起,山野苍茫。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玄国自然没有阳关,但意境却是相同。
她从华风手中拿过酒坛,为皇甫卿斟满,又将自己的酒也斟满。端起碗,说道:“过了徐稷,再有半日路程便是玄离交界。莫白知郡主并非贪图名利之人,故而不庆郡主为后,只以此酒,代玄国百姓谢郡主大义。”说完一饮而尽。
皇甫卿心中感慨,云莫白还是懂她的。只是,这大义她却不是心甘情愿地承担。苦笑道:“卿有愧,并非云尚书所说那般深明大义。”
云莫白明白,换成她,她也会不满。凭什么就得为了国家利益、家族利益牺牲她?天下那么多人,凭什么就她倒霉?“郡主已是大义,换做莫白,恐怕无法做到。”
华风在旁边听着好奇,“怎么你们说的好像都不愿意去做皇后,做皇后不好么?母仪天下,万民敬仰。”
云莫白说道:“女儿家一世只愿嫁给所爱之人,纵使那人无权无势、无钱无才,只要他能爱你、懂你、对你好,便足够了。而一国君王,身系社稷、心念万民,又如何能全心全意地爱一个女人?故而嫁与帝王可以光耀家族、彰显富贵,却注定要牺牲身为女人的幸福。”
华风听的一愣一愣的,“云兄,你怎么这般懂得女儿心事?”
云莫白自知失言,笑得有些尴尬,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
好在华风下面一句话替她解了围。“看来不夜楼的锦瑟姑娘没少教你啊,哈哈!”
他这句话虽然替云莫白解了围,却令皇甫卿胸口一堵。语气不免泛酸,“云尚书常与烟花女子为伴?”
云莫白想起锦瑟,微微一笑。“臣从不以出身度人,锦瑟落入烟尘也是身世所迫,不得已而为之。虽为烟花女子,她却也有着自己的原则,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其见识更胜许多大户千金。”
皇甫卿听她夸赞锦瑟,心中不快。
一旁的华风却拍手叫好,“不错!不错!锦瑟姑娘只见想见之人,如此比较起来,倒比每日必须对着皇帝的皇后自由的多了!”
云莫白大惊,这话也是随便说的?华风被云莫白一瞪,也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紧张地看向皇甫卿。
没想到,皇甫卿听了他这话,反而释然了。自嘲一笑,说道:“华将军说的是,我这个皇后还未必有那烟花女子自由。”
华风向云莫白投去求救的眼神,云莫白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自己则对皇甫卿说道:“烟花女子确实更加自由。但她们一生只能是人间之花,开了、败了,数年之事而已。魂消之后谁能记得?不夜楼只有头牌,没有锦瑟,这便是锦瑟的悲哀。”
皇甫卿似懂非懂地望着云莫白。
云莫白继续说道:“郡主则不然。郡主此行便已为两国百姓带来了和睦,已是载入史册之功。将来做了皇后,建后宫而母仪天下,行天道而造福万民。百年之后,册可载之,民可记之,岂一世人哉?”
皇甫卿被她说得心潮澎湃,不错,她何须悲凉?烟花女子朝开暮败,空来一世。她却可以推动玄国和离国的历史进程,她的存在将影响后世!如此一想,顿时展颜。
华风一看郡主脸色好了,连忙借机自罚三碗。气氛再次融洽起来,三人推杯换盏,直到明月高悬。华风喝的最多,不知不觉已经醉卧在地上,手中还抱着酒壶。
皇甫卿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好心情,与云莫白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仿佛梦境一般。“云尚书果然不是一般人。”
云莫白侧头微笑,“臣自觉没有多长眼鼻口耳。”
皇甫卿轻笑。“我是说云尚书的言谈。云尚书自己或许不觉得,你不像其他男子,总是将女人当做附属品。在你眼里,不但所有女人都一样,即便是男女,也都一样。”
云莫白笑而不语,她确实是这样的人,因为她就来自这样一个时代。
皇甫卿微笑变为苦笑,说道:“云尚书这性子注定是要被女人爱的。”
遇到敏感话题,云莫白只能闭口不言。
皇甫卿也知道自己这口气仿佛幽怨女儿,不太合适。于是改口问:“那日宴会,玄国名媛尽出,云尚书对何人印象最为深刻?”
云莫白想了想,答道:“韶华、韶苑两位郡主,玲珂郡主,以及欧阳雪。”
皇甫卿讪笑,“看来皇甫卿入不了云尚书的眼。”
云莫白连忙解释道:“郡主是问上次宴会,可臣与郡主却是早就相识了啊。”
皇甫卿却无法展颜,她叹口气,说道:“正如云尚书所说,嫁与君王便注定舍弃身为女人的幸福,卿每每想到此处便忍不住悲凉。”
云莫白思索再三,终是无法说出自己判断那随从便是离王之事。只道:“郡主蕙质兰心,必得离王宠爱。”她却没有料到,皇甫卿不但就没注意到那个随从,也忘记了自己所救之人的样貌。而这便导致了之后她与离王的诸多矛盾,此处不提。
皇甫卿轻叹:“云尚书这是安慰我呢。”说完,又嗤笑自己太过伤感。转头问云莫白:“那日欧阳小姐一曲清丽,卿自愧弗如,却也愿唱一曲,云尚书可愿做听者?”
云莫白点点头。
皇甫卿于是开口:迎春笑口开哟,春来到;荷花随波荡哟,夏日好;菊花映彩霞哟,秋去了;腊梅披雪衣哟,冬风啸。我家好风光哟,季季有花笑。
这是一首玄国的古老童谣,皇甫卿的恋乡之情溢于言表。抬头,夜空闪烁着独有的美丽。月是故乡明,此一去,她何时才能重返故乡?
第二日,人马再次启程。他们比预计时间晚了一天到达边境,离国的使臣则早已候在那里。
离国早已下了聘礼,此时云莫白则作为送亲使臣向离国使臣递上嫁妆清单。其中金银绸缎无数,绝不寒酸。玄国乐得大方,因为他们最看重的是那千匹良驹。
第二十章 遇险
皇甫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