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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历史学家们也许可以为孙中山的让位找出许许多多的所谓所谓客观因素,从而极力褒扬他在让位上体现出的高尚品德和博大胸怀云云。但在历史的关键时刻,领袖人物在进退上的选择是举足轻重的。毛zd选择了逆流勇进,结果开创了毛式革命的成功之路;孙中山选择了激流勇退,结果丧失了历史赋予革命党的天赐良机。
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孙中山先生不退让的话,那么即便孙中山最后失败,至少也维护了民主选举的成果及其应有的声誉。要知道,在中国近代历史上乃至在二千多年的中国历史上,孙中山的非常大总统是所有政治首脑中唯一的一次民主选举所获得的成就。
如今,在一番仔细权衡之后,孙中山先生终于又高尚情怀大爆发,决意退出总统竞选。因为在他看来,复兴会已经得到了与会大部分代表的认同,同盟会无法与之角力,总统之位基本已成定局,为一虚名而争,于事何济?况且会让人误解为贪恋权位,不知进退。
“先生,您应该参选,这不是成功与否的问题,而是要表明同盟会积极参政的意识。”胡汉民劝说道:“立宪派和自由派不是都有代表参加吗?”
“复兴会提出的革命党派大联合,我认为是个好主意。”孙中山执拗地摇了摇头,说道:“都是革命团体,又要联合,还各自推出候选人,会让外界猜测我们不团结。况且,宋钝初是个耐心细致、认真踏实之人,既具有勇气,又具有智谋,他当选总统,能获得复兴会竭尽全力的财力、人力的支持和帮助,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
廖仲恺和胡汉民相视苦笑,知道孙中山先生心意已定,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总觉得他有些过于执着于名声,现在革命尚未成功,便有休闲于革命之外的想法。
…………………
孝感,清军第一军总指挥部驻地。小理
冯国璋大步走进自己的住处,客厅里有一个人正等在那里,听见脚步声却没回头,依然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墙上的画幅。
对此人的托大,冯国璋很不悦,但鉴于是老帅派来的,他强压不快,开口问道:“这位兄台——”
“华甫,别来无恙啊!”来人转过身,笑咪咪地问道。
“芝泉兄。”冯国璋吃了一惊,旋即大笑道:“怎么如此打扮,卫兵向我报告说是来了个长袍马褂,戴着眼镜的教书先生,手里拿着老帅的推荐信,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是来打秋风的吧?”段祺瑞笑了两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一封电报,轻轻拍在桌上,“这是老帅的电报,看看吧!”
冯国璋知道段祺瑞在袁世凯眼里比自己更加受重视,知道他从武胜关亲来孝感,定然不是送电报这么简单,脸上不禁凝重起来,拿起电报仔细观看。
半晌,冯国璋放下电报,疑惑地望着段祺瑞,缓缓开口道:“我军虽有小败,但也不至于示弱谈和吧?再说,还有芝泉兄的第二军驻扎武胜关,老帅这是何意呀?”
段祺瑞对冯国璋的迟钝轻轻摇了摇头,放下茶杯,语重心长地说道:“华甫,政治上的事情我们不懂,但老帅比咱们看得远,谋得深,总不会让咱们吃亏的。”
冯国璋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抬头诚恳地对段祺瑞说道:“芝泉兄,兄弟愚陋,领会不了老帅的心意。你亲从武胜关坐火车来此,定是有所领悟,还望兄不吝赐教,兄弟感激不尽。”
段祺瑞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你先跟我说说前线战事,堂堂北洋强军,怎么会顿足于乱党匪军之阵?”
冯国璋脸微微一红,但他知道是瞒不过去的,敷衍了事,段祺瑞肯定能判断出来,想再获悉老帅的真实心意就难了。于是,他便把这前前后后的经过详细讲述了一遍,苦笑道:“自夺回三道桥之后,战场上就是这个样子,乱党匪军尽是用些左道旁门,让人不好下手。特别是那飞艇轰炸,对士气影响极大,我军对其却毫无办法。眼见乱党援军源源而至,我才令李纯部迂回进攻,也是想打破僵局,不与匪军在堑壕战中纠缠不清。”
段祺瑞沉思片刻,劝慰道:“确实很棘手,换作我来指挥,可能还不如你呢!”
“芝泉兄,你就别寒碜我了。”冯国璋摘下军帽,甩到一旁,发着牢骚说道:“实话对你说吧,这飞艇白天炸,晚上也炸,嚣张异常。调至前线的火炮、弹药损失很大,士兵惊惶恐慌,陈光远、王占元叫苦不迭,再三向指挥部请示,要撤至三道桥死守。”
“那就主动后撤吧!”段祺瑞幽幽说道:“老帅既然要谈和,咱们就得做出一种姿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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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七十一章要听老帅的话
退守三道桥,冯国璋也曾这样想过,只是良弼不同意,并要求冯国璋将第四镇全军压上,还要亲自到前线督战,所以才暂且让陈光远和王占元在前面挺着。小理待他将此事说出来,却招到段祺瑞的几声冷笑。
“良弼乃是满人,岂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几镇强兵。”段祺瑞不屑地说道:“以为拿点钱就能让人为他们卖命,华甫你也太老实了。想想吧,如果你手里的兵都打光了,朝廷除了会给你个空爵位,还能给你什么?别忘了,满人亲贵可一直惦记着你我手中的兵权呢!”
冯国璋咂咂嘴,细细品味段祺瑞的话,觉得这应该就是老帅的意思,便很谦虚地问道:“芝泉兄,你是了解兄弟的,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坊,我这个笨脑瓜,就怕会错了老帅的意思,反倒弄砸了差事,坏了老帅的大计。”
段祺瑞淡淡一笑,盯视着冯国璋半晌,才慢慢地说道:“记住,老帅的话一定要听,不管你明不明白,这是其一;其二,要懂得我们的本钱就是这几万强军,如果军队不在,我们就是丧家之犬;第三,良弼不是要去前线督师吗,就让他去好了,战场上枪弹纷飞,难免没有个三长两短。华甫,你说对吗?”
冯国璋愣了一下,对上段祺瑞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不由得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这块绊脚石是该歇歇了。请芝泉兄转告老帅,我冯国璋唯老帅之命是从,是打是和,全听老帅的。”
段祺瑞展颜一笑,低声说道:“华甫,老帅是为咱们整个北洋系考虑,战,是让南方乱党不敢轻视我们;和呢,是暂时保存我们的实力。老帅谋划得深呀,这不是我们能全部看透的。南方乱党不怕朝廷,唯惧老帅和我们手中这几万军队。可朝廷却疑神疑鬼,一直不肯放手起用老帅,始有今日之危局。如今南方乱党是越打越多,据情报分析,现在光武汉三镇便聚集了不下五万之众,且有海军和飞艇助阵,急不可图也。小理况且北方形势也不稳定,豫、陕、晋皆有乱党造反,连京、津之地也有乱党活动。如此纷繁复杂之局势,岂是你我能看透并能把握的。也只有老帅,洞察多智,可以带领我们在这乱世之中谋得最好的结果。”
明白了,冯国璋心悦诚服地使劲点头,这话的中心意思很好懂,一是乱党势大,不可力敌,只能智取;二是朝廷不起用老帅,咱们就出工不出力,逼朝廷让步。当然,其中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老帅是英明神武的,是代表了北洋集团利益的,是永远伟大而正确的。所以,一定要听老帅的话,坚定地走老帅指出的道路,只有这样,才会有无比光明的前途。
段祺瑞很欣慰,他是深知老帅的行事方式的,袁世凯待部下能抓人心,但却不信人,还颇疑忌人。他通常的做法便是派甲去监视乙,另以丙去尾随甲之后以监视甲的行动。连对最心腹的两员大将段祺瑞和冯国璋都无时不用心机,就以再在的局势而论,袁世凯的做法的真正目的和手段,也并不全告诉他们。前些日子还得到命令,要猛击革命军,现在忽又要停战讲和,难怪冯国璋有些莫明其妙,觉得老帅有点不对劲呢!
“良弼在此,联络很不方便,等他不在了,老帅会送密码本给你,就不用我跑来跑去了。”段祺瑞将最后的事情告诉了冯国璋,那意思就是说,只有把除掉良弼这件事办好,你才能成为袁世凯真正的心腹,和他平起平坐了。
冯国璋会意地一笑,连连拱手谢道:“芝泉兄,多谢你的指点,这点小事,我保证办得利利索索。”
…………………
天津英租界,袁世凯住处。
冯国璋统率的第一军小尝败绩,这对袁世凯的既定计划产生了很不好的影响。本来他是想先给革命军点颜色看看,借此自抬身价,并通过他所派人员在南方的游说,使革命党能接受谈和,并取得对他个人有利的条件。可计划没有变化快,鄂省战事现在已然形成了对峙局面,北洋军并未占据上风。可继续打下去,面对源源不断的各省援鄂革命军和反正的海军,北洋军势必有一场苦战。而且即便竭力打下武昌,对革命的前途也不会起很大的影响。面对这种情况,他不得不以保存北洋军实力为要,暂缓对革命军的压力,而专心从清廷手中夺取北方的军政大权。
然而,谣言和舆论总是象梦魇一样纠缠着他,阻碍着他的行动。一方面革命党的报纸痛骂北洋军是满清的忠实走狗和奴才,激起革命党,特别是北方革命党对他的仇恨和愤怒;另一方面,一些小道消息也在不少报纸上传播,它们绘声绘色地描述袁世凯如何派人与南方革命党谈判,南方革命党如何虚位以待,他袁某人又如何要以推翻满清朝廷作礼物,获得高官厚禄云云。而且,这些报道并不全是凭空捏造,连他派至上海的梁士诒的姓名都被公之于众,但也不全部是真实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人半信半疑。但就是这种云里雾里的效果,更加让他难以分辩,使清廷对他的猜忌越来越深。促他赴京就职的圣旨不断来到,而且直隶的毅军开始向京城调动,这都是明确的信号。
革命党,革命党啊!他们在步步进逼,逼着他要么替朝廷实心卖命,要么与朝廷彻底决裂。但即使他想做曾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