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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华,志华,打起精神干些正经的。”陶成章用力拍着肖志华的肩膀,大声说道:“先别把这些小事放在心里,吃亏也好,受苦也好,只要国家有了希望,个人那点点委屈还算一回事吗?”
肖志华蓦地一惊,混沌的眼睛又发出了清亮的光,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为这种事情失态。这些人不象自己,他们真的是一心为国的人,一天到头都在想着伟大的事业,根本不把个人的幸福看在眼里。虽然自己认为个人幸福和国家前途并不是水火不容的关系,但因此而露出颓废的情绪,难免不被他们所看轻,认为自己没有经受苦难的毅力,没有百折不挠的意志。
“对,陶兄说得对。”肖志华将信刷刷撕得粉碎,大声说道:“国家衰弱到这步田地,就是有情人成了眷属,也不过是一对会恋爱的亡国奴。吾辈中人,以救亡图存为己任,岂能困扰于这儿女情长。”
“对嘛,大丈夫何患无妻,就该拿得起放得下。”陶成章很满意肖志华的表现,拉起肖志华就走,“走,喝查理兄的洋酒去。”
宋耀如稍稍落后了几步,看了看落在地上的碎纸,抿了抿嘴,有相似经历的人才知道肖志华心中的苦痛,希望他能尽快摆脱阴影,重新振作起来。
…………………
接下来的三天里,肖志华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很稳重,很正常,就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他在缜密地分析了现阶段国内、国际的形势后,拿出了拟定好的《革命方略》付诸大会讨论。
“东京支部除要建立复兴会机关刊物,在留学生中广泛宣传外,主要任务是在东京发展并掌握士官学校毕业的留学生,使之心向革命,回国后积极向新军渗透……”
“国内各支部尽快寻找合适据点,然后将主要精力放在发展新军上,选择性的联络会党武装,并进行改造,改造的基本内容是从思想上和组织上把一部分会党置于复兴会的领导下,设法把会党的斗争,纳入到我们的革命运动的范围中来………另外,还有一个工作方向,就是启迪民智,要派出相当一部分会员奔赴基层,办各种学校、补习所,力争将革命思想传播到社会底层……”
“南洋支部要大力联络华侨,并在南洋各地建立分会,宣传革命。同时要组织发动起心向革命的华侨青年,以强身健体为号召,秘密进行军事训练……”
“挑选忠诚、可靠之坚忍会员,鼓励或协助其买官、捐官,静待大变,也使我们的革命工作在某一县或某一地有更为宽松的环境……”
“上海总部负责协调处理各支部关系,积极在国内发展拓展,并在经济等方面为各支部提供尽可能的帮助。同时,各支部可选有专业之长,又心向革命的会员回来参加建设,将经济基础做大做强,为革命提供源源不断的金钱和物资……”
…………………
会议室内静悄悄的,只传来刷刷的翻纸声,思路很清晰,任务很明确,规划也相当细致,不花大心思弄不出这个东西来。
“此时方知志华的真本事。”黄兴首先开口赞叹道:“不呕心沥血,断然写不出如此高明的革命方略。”
“厉害,厉害呀!”陶成章直撇嘴,不过还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志华,你对会党很有偏见,似乎很不相信他们。”
“确实不太相信。”肖志华微笑着说道:“无组织,无纪律,行为散慢,胜则一拥而上,败而四处星散,不加改造,难以成事。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们既是旧秩序的破坏者,却也是建立新秩序的威胁。”
“会党确不足恃。”蔡元培是正统的读书人,对会党一向视为土匪草寇,根本没有好感,所以支持肖志华,“忠肝义胆者少,趋利附势者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复兴会要纯洁,我不赞成拉那些乌七八糟的人进来,坏了自家的名声。”
陶成章见同是江浙人的蔡元培都不支持自己,只好咧嘴苦笑,心中却不太服气。
“我觉得复兴会可以建立外围组织,同时也可做为一些特殊人员正式入会的考察机关。”宋教仁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同意。”肖志华率先举手赞成,别人也无异议,这个建议便算是通过了。
“那么,对这个革命方略要没有补充和意见的话,我看就举手表决吧!”作为代理会长的蔡元培笑着说道:“志华做了太多的工作,诸位同志应该向他学习,尽快将自己的任务落实,为早日实现我们的理想而奋斗。”
很好,没有异议,全票通过。陶成章还向肖志华伸了伸大拇指,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脾气虽急,但心却坦白。
开始吧,中国革命的新篇章,在伟大理想的指引下,一群最有血性,最有理想,最具浪漫色彩的仁人志士登上了历史的大舞台。
。。。。
第一卷第一章东京1904
天空飘着淡淡的夏云,庭院里苍松翠竹被刚刚的一阵雷雨冲刷一新,稀疏的竹叶反射着阳光。小理结构精致的日式小楼,廓道连串口,一簇簇卷丹花、八仙花的幽香,招来了很多黑风蝶。
现在是一九零四年九月十五日,这里是东京神乐坂附近的一所住宅,也是中华革命复兴会的东京支部所在。
风景虽好,可今天到这里来的人全无心思欣赏,都在聚精会神听着陈天华在演讲,并不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今日与诸君相聚于此,兄弟实在欢欣之至。诸君,你们说‘天下兴亡’的下一句是什么?(台下声音:“匹夫有责”)——不,应该是‘我的责任’。唯有这个思想,唯有人人负起责任,我们的国家才有希望,国家又如何不兴奋?团体又如何不团结?所以说,大家都应该把责任拉到自己身上来,而不是推出去,哪怕这责任重于泰山,却正能彰显男子汉大丈夫的本色……天灾可以使人死亡,盗贼可以使人死亡,列强瓜分中国的时候可以使人死亡,贪官污吏虐待百姓可以使人死亡,我们这辈人生在今天的中国,国家内无时无地不可以使人死亡。死是你的、我的、也是一切人的必然的归宿;但是我们要死得光荣,死得其所,要死在国家兴盛的祭坛上,死在民族崛起的道路上,用我们的鲜血洗净这腥膻的乌云。革命就要忘了父母,只记得黄帝是吾等祖先;忘了家族,第一要收拾起江山;甚至有时要忘记自己……”陈天华长发拨肩,慷慨激昂,他的感情是源自心底,有着撕心裂肺般的痛楚、悲怆,这使他的演讲更加具有感染力。
“驱除鞑虏,复兴中华……”陈天华振臂高呼,引起众人响应,然后又一同唱起了《义勇军进行曲》。
激昂的歌声慢慢消失,集会的众人却没有立即散去,而是去领复兴会散发的宣传品,然后互相议论着,交流着自己的思想感受。
演讲确实是一门征服众人的学问,更是一种激动人心的艺术,它能让千万人为之欢呼呐喊,或者伤痛流泪。
志华若看见了,不知该如何羡慕呢?一个满脸胡子、戴着浅色茶镜的男人听完演讲,带着他的一个随从在庭院里走着,听着,看着。不想,却引来了几道警惕的目光和几张充满戒意的面容。
嘿嘿,这个男人醒悟过来,自失地笑了笑,难道自己真的那么可疑?他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匆匆离去。
楼房内,黄兴正在与一个留学生谈着话。
“印泉,你学的是军事,这在会里是少有的人才。我们对你期盼甚深,希望你能继续努力,充分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黄先生放心,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李根源郑重地说道:“我正在力争云南留日学生同乡会的会长,如果顺利的话,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将来回到云南,发展会员都会更加方便。”
“是否需要支部帮助?”黄兴对这件事情也是十分赞成,在得到了李根源的否定回答后,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印泉,支部将新会员名单报送总部后,总部对你非常看重,曹人强委员还特意给你写了封信。”
李根源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和期待,复兴会总部一共只有三位委员(蔡元培长于教育,虽为代理会长,却不太管事)负责大局,地位是相当高,而且听说这位化名为曹人强的委员身分相当特殊,是一位名扬天下的大人物。能得到上层人物的青睐和看重,对只有二十多岁的青年来说,可是件十分让人激动的事情。
黄兴将誊录过的信递给了李根源,他有些搞不懂,总部对每次报上去的新会员都有挑选和侧重,或是建议支部对某某应如何安排,或是直接写信进行鼓励和指导。难道只凭着新会员的履历,总部就能进行判断和甄选,对此,他心中也是不无疑虑。
李根源看过信,长长出了口气,信中的鼓励自是不可或缺,但其中有些指导和提点,却更妥合他的心思。
黄兴划着了火柴,笑着在李根源眼前晃了晃。李根源这才醒悟过来,这是复兴会的保密措施,他讪讪一笑,将信纸送到了火上。
“曹人强委员兼管军事,所以对你青睐有加。”黄兴按照自己的想法说道:“信中也言明了,要你认真学习,尽快毕业归国,你可要努力呀!”
“根源明白。”李根源很干脆地答应道:“曹委员很懂军事,他给我介绍了几本西方军事著作,并说日本人开办军校,对中国人是有所保留的,所以,便要求自己个人的努力和创新。”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黄兴疑惑地问道。
“之前也不太敢确定,只是对军校分开教学有些疑问。”李根源回答道:“经曹委员提醒,才明白应该确实如此。”
黄兴摸了摸下巴,心想:这个曹人强,看他的信便知对日本人很有偏见,本来还想写信劝劝,不想,这次却蒙对了。
“克强兄,有人送来一封请柬,你猜猜是谁来东京了?”陈天华突然推门而入,一脸惊喜地挥着手里的信。
黄兴笑着站起身,有些嗔怪地说道:“这我哪能猜得着,你总得给个范围吧,是亲戚,还是朋友,从什么地方来的?”
“你自己看。”陈天华也不再卖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