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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陈国,陈国昔日,也不过是四千乘之国,如今呢?其国内六卿,哪一家拿不出两千乘兵车以上的实力?若非其国内卿族向来有内争之传统,陈国随便出军万乘都是轻易事,不愧天下第一强国。”
“我们这位蔡国国君,可也不甘人后呢。”
“所以就盯上了申南,但他为何不派大军来攻,反倒……”
“蔡王当然不能直接派大军来攻。”黑胡笑道:“不然哪有我们的机会?”
“因为蔡国有两大对手,陈国和荆国,此二国随时可能会干涉。”
“所以,其即便来攻,也须有充足理由,师出有名,而最佳办法,当然是申南大夫领主自己声明申侯无道,并选择脱离申国,将其领地并入蔡国,从而从申国大夫,变成一位蔡国大夫。”
“如今蔡国已联络了渚邑大夫,并且即将起事。”
“易先生叫我们办的事,对付吕里小君子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协助渚邑,拖住渚邑周围这些大夫,叫他们不能全心攻击渚地,只须待到蔡国大军一至,则大事定矣。”
“到那时候,整个申南,除了渚邑大夫之外,其他领地都会为蔡国所灭。”
“你大哥我,也可选一地为大夫领主,为兄弟们争得一片容身之所。”
“呵呵呵!”巢有忽然冷笑了起来:“大哥你直说你想当大夫就是了,何必说的这么伟大,毕竟你也是出身大夫之家。”
“老三,你只是不想大哥我对付吕里小君子罢了,怎能这么说大哥呢?”
“大哥,你错了。”巢有叹了一声:“以我们老兄弟的实力,即便不争什么领地,只是叫老兄弟们中的武士头领们随便投靠哪位大夫,然后得到块小封邑,再收纳其余,日后日子也能过得很好。”
“甚至就我巢有一人,随便投靠一方,都能得到一处镇邑,然后在自家镇邑中安顿五百老兄弟,叫他们过上好日子,都是绰绰有余了,如此,又何须大哥如此操劳呢?”
黑胡也是冷笑:“老三,那吕里小君子,竟能以六百户庄园与那王越只换你活命,你若是全心投效,他能拿出来封给你的不仅是一个镇邑,还能更多,而且他还如此看重于你,我看你是动心了吧。”
巢有为之沉默,最后终于幽幽道:“是。”
“既然动心,那为何还要回来?你还没投效吕里小君子,就开始为他效力,来与他作说客了?”
巢有被说的一愣,随即抬起头来:“我只道大哥最是知我,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黑胡摆了摆手:“你走吧。”
“大哥,你说什么呢。”
黑胡沉默了会:“其实,这次协助蔡国一事,大哥我也不知这决定是对是错,巢有你既已有去意,便不如这样,大哥我依旧会对吕里小君子一行人动手。”
“但是,我会放吕里小君子和其新妇一马,然后交给老三将他们救走,吕里小君子那般欣赏你,而后你又救了他的命,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你,封几个镇邑于你都是小意思。”
“大哥,那你没完成易先生的委托?”
“我出了手尽了力,将此队伍全灭,但走脱了个吕里小君子,天意巧合,这也是没办法之事,而易先生还须借我之手,协助渚氏和蔡国呢,而且我实力在手,他不会也不能拿我怎样。”
“那就好,那就好啊。”巢有点了点:“这样就两全了,巢有多谢大哥。”
“嗯。”黑胡又叹了口气:“巢有,日后到了淮上,若有老兄弟们来投,你多多担待点,你是他们最后的退路了,我只希望,最好不要有这么一天才好。”
巢有想了想,说:“好,我只望大哥,也能成为大夫,可以坐领一地。”
“对了,大哥你想对吕里小君子一行人动手,却是须得小心那王越,他不仅本身厉害,他手下六位武士也不可小视,那六人身上的杀气,我看着有点像老二。”
黑胡微微一震,眼睛里冒出光来:“杀人鬼!”
“杀人鬼不可怕,可怕的是杀人鬼还成了武士,并且有六个。”巢有凝重的说。
黑胡接着笑了起来:“无事,你知道的,大哥还有一只神秘之军,当日于让碰上了,都没能讨得了好。”
“只待我将之召集起来,无论是王越还是他麾下的六个杀人鬼,我都叫他们成为山间枯骨。”
“行了,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这灵药你拿去,老三你这几日内,赶快将伤养好,不然到时候可没力气救吕里小君子呢。”
第十四章 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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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
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
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
清晨,用过朝食之后,尹阴城邑外宽广的原野上,一行车队,已经在道路上排好了队列,正准备远行。
燕燕的歌声,再次响起,但这回唱歌的,不是歌姬,而是尹阴小君子。
歌声中,王越站在八辆车前,一辆驷马战车,其余皆是二马之车,前者是兵车,后者用于运送行礼以及一些辎重,在其周围,则是近两戎武卒,各持兵刃,在一旁静厚。
这就是尹阴大夫送与王越的兵车了,王越大略扫了一眼,暗自点头,这些人虽不是什么精锐力量,却也不是随便喊了个农夫拿起长矛充数的武卒。
“蛇大,你观之如何?”虽然已经有了判定,但他还是问询了蛇大。
蛇大与其他几位蛇纹武士不同,他过去出生行伍,还是精锐的执剑之士,管人最多时,还担任过一位不擅带兵武士老爷的副手,协助其管理过一个连,也就是四个小戎两百人,并且参加过数场申国与蔡国的一场边鄙小战,算是周围人群中难得的知兵之人。
王越也暂时将这百人统领和训练之权交由他,以便在一旁也亲身观摩了解此世兵学实际情况。
“都是老行伍,公子,并且时常有着训练,虽不频繁,却也叫他们有别于农兵。”
“也就是说,他们是真正的武卒。
能够再次掌兵,而且是以武士身份,蛇大显然很高兴。
王越又看向蛇二等人,这些人过往也就蛇四是武士之子,年少时有过半个人上人的经历,如今他们身为武士,各自要管二十人,竟有些惴惴,便对蛇大说话。
“你多教教蛇二他们,和他们一同,尽快将这百余武卒掌控,还须在行进中操练,练习配合,形成战力,这一路上可不太平。”
“另外,你们还须各自都有副手,以便在本公子需要你们战力脱离队伍时,这些武卒还能正常作战。”
“诺!”蛇大应诺而去,接着便去招呼蛇二等人,教他们些基础的行伍知识。
招呼完蛇大接掌了这一乘兵车武卒,稍后,尹阴大夫又过来,身后还跟着士光,此去一别,却不知何年月才可再见,甚或是永别,他们也就趁此机会叙叙话。
在往日里,尹阴大夫虽然甚是爱这幼子,但多有顾忌,此时离别,就彻底放开了,哭的是老泪纵横,士光也没有压抑情绪,但不管如何,离别终将到来。
最后,尹阴大夫又细细交代了他几句,诸如要好好学,又有类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语,这才将士光送至王越身边,然后又叫侍者捧着一物上前来。
“蛇余公子,昨夜你将亲身配剑,赠予了我儿,我这里有一柄剑,虽不是天下名剑,却也是大师之作,您若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
“那便多谢大夫了。”王越没有推辞,接过长剑一看,却没尹阴大夫说的那么简单,此剑并不比记忆中渚氏小君子那剑来的差。
当下配在身上,便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大夫可还有何话要交代的,若无的话,我们这便要起行了。”
“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是这些,剩下的路,全靠他自己走了。”
尹阴大夫感叹的说着,王越微微点头,然后,两人对行一礼,互道一声珍重,车队和人马就准备开始起行,不远处,吕里小君子带来的五乘兵车及随行人员和尹阴君女的随嫁车队,已经开始陆续上路,此外,准备与他们一齐南行的商旅们,已经早早等候,只等着他们行在前路,而后随行了。
这一路,浩浩荡荡,人员竟有千三四百人。
车队徐徐起行,王越却没坐车,而是带着士光单独走向吕里小君子车队。
“蛇余公子。”
才至车队附近,就有位武士迎上前来,他显然昨夜也在吕里小君子身旁,看到王越,十分恭敬。
“我与吕里小君子有事相商,你去通报一声。”
“哈哈,我家小君子说了,蛇余公子来访,无须通报,您尽管随小人来。”
“那便多谢。”
接着,王越与士光两人就在武士接引下,往车队中心处去。
行路时,王越对士光道:“少说,多看,有什么疑惑,都记起来,晚上再来向我请教,你的父亲希望你能有个好前程,未师也希望,在来日里士光你能够成才,可以成为为师的左膀右臂。”
士光恭敬点头:“士光明白。”
王越便再不与他说话,不久就到得吕里小君子车架前。
“竟是蛇余公子,横吾,快快停车,叫蛇余公子上车。”眼见王越到来,吕里小君子十分高兴,连呼停车,王越往车上看去,申到竟在他车上。
“申兄。”王越微微一礼,随即上到吕里小君子车架上。
申到也作回礼,吕里小君子随即就问:“不知蛇余公子专程来找吕里青可有何要事?”
王越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