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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口头上祝福他们的人,也都开始向自己的目标进攻。
所有男孩们,皆因为有莫仲霖身家一穷二白这个先例,所以都鼓足了信心想朝范雅晴进攻,原先裹足不前的自卑因素,全都因为她曾看上过一个穷苦学生而烟消云散。
学校的女孩们也开始找机会接近莫仲霖,即使他只是个清贫的孤儿,没有家世、没有背景都无所谓,因为他有目共睹的能力和外貌,早就弥补了这些不足,而冷冷的性格更是撩动她们的火热芳心。
但他们全都苦无机会。
范雅晴除了上课外,鲜少到校,而莫仲霖一没有课就关在自己的寝室内谁都不理;所以这些别有居心的男女,全被阻隔在外,不得其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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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关在寝室准备学校考试的莫仲霖,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伸伸懒腰,将头倒悬在椅背后,视线转向窗外的万里晴空发呆。
骆盟和同学相约出去买参考书,原本也要找他一起去,但他实在没心情去理会旁人盯着自己身上的好奇眼神,所以拒绝他的好意。
这些日子以来,他很感谢骆盟对他的关心,他总是安静的陪在自己身边,对他的感情没有过多的询问和不需要的关心,让他得以独自整理自己的心情。
经过近一个月的冷静,他终于肯承认那次争吵的确是自己太冲动了。和雅晴相识以来,他不知被多少同性挑衅过,一向都可以冷然待之,为何这次就不行呢?
应该是这阵子有太多事情积压在一起,让他承受了不少的压力,所以才会在张洛其挑衅的举动下失控爆发。连一向容忍他的雅晴这次也一反常态的不来找他,也许就是在等他主动道歉。
但,他真的该去道歉,再让两人言归于好,恢复以往的牵扯吗?
心底的那股不安一再拖延他道歉的脚步。
叩叩叩——
「谁?」莫仲霖还是维持同一个姿势没有动。
「莫仲霖,第一会客室有人找你。」
住在隔壁寝室同是四年级的李国鼎,因为刚好经过,被舍监找来代传口信。
莫仲霖讶异的起身打开门,问着刚要进寝室去的李国鼎。
「你知道是谁找我吗?」
他到陆清大学多年,鲜少有人来找过他,除了陆仲康外。但他是个大忙人,而且也不可能动用到第一会客室;因为第一会客室都是用来接待身分地位较高的家长用的,而他想不出自己何时认识了这种身分地位的人。
搔搔头,李国鼎也不明所以。「我只看到背影而已,看起来是个很气派的中年男子,至于是谁我就不清楚了。」
「谢谢。」
对莫仲霖的少言已经习惯了的李国鼎,笑笑后走进自己的寝室。
将书桌收拾好,莫仲霖离开寝室来到一楼,沿着走道来到位于宿舍最后面的第一会客室,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低沉威严的男声——
「请进。」
听到那道男声后,他更加确定来人是个陌生人,因为他从不曾听过那声音。
会是谁呢?
打开厚实的门,他的视线马上定在立于落地窗前的高大强壮的人影上,那是道陌生的身影。
将身后的门轻轻合上,他缓缓开口:「我是莫仲霖,请问你是哪位?」
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窗外风景的人转过身来,深思的看着门前的莫仲霖,不发一语,只是一直打量着他。
虽然不清楚他是何用意,但莫仲霖就这样静立着任由陌生人从头到尾的评估自己。
陌生人对他沉稳的态度好象很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向莫仲霖招呼:「请坐。」
两人都坐下后,中年男子拿起先前有人送进来的饮料喝了一口,才缓缓的开口:「敝姓范,范至诚,是范雅晴的爸爸。」
莫仲霖屏住呼吸,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瘦削严肃的脸上有着岁月刻划下的严酷痕迹,经过磨练的睿智双眼,不容有半点隐瞒的望进他的眼底,身上价值不菲的深灰色西装更衬出他的威严,整体看来,他不愧是立足商场的大人物。
但这样一个大人物为什幺会专程来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
他并不喜欢接触范雅晴和骆盟尊贵的家人,只是单纯的将彼此的关系定位在个人的交往上。虽然他们都曾想帮他介绍自己的家人,但都被他避开,那为什幺范至诚会专诚来见他?
对于他的事,听雅晴说她曾经对范家夫妇提过,所以他们应该早已知晓有他这号人物存在。在经过这幺久后,日理万机的范至诚抛下待办的公事,专程跑到学校来见他,他可不认为对方只是一时兴起。
是为了雅晴的事?
「范伯父,请问有什幺事吗?」他压下心头不断涌出的不安,强自镇定的问。
对他表现出来的自若,范至诚很是欣赏,只可惜……他压下心中的叹息。
「莫同学,我也不想拐弯抹角的聊些无关紧要的题外话,我就直说了。」看着眼前男孩平静的表情,范至诚说出他今天来的目的:「我希望你和雅晴不要再见面了。」
莫仲霖的反应平淡无波得让范至诚讶异。
不管他是贪图富贵才和雅晴在一起的,或者是出自真心,在女方家长出口反对时,他也该丧失年轻人微薄的理性,大声的阐述两人之间的爱情,这才是二十出头的孩子该有的坦率心性。但他却没有这幺做,只是在脸色微微一变后,垂下眼轻声地问:
「这是你专程来这里一趟的目的?」
他的表现反而激起范至诚的爱才之心,撇开女儿的关系不说,他的确是个不错的男孩,也不难了解女儿为何会死心塌地的认定他了。
范至诚叹了口气,「你该知道我为什幺这幺做的原因,当父母的人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女陷入不幸。」
这句话让莫仲霖的脸色转为死白,他看出坐在对面的范至诚略带惭愧的歉意,猜到了原因。
「你派人调查我!」
「我很抱歉得这幺做。」虽然挖人隐私不是光明的事,但为了独生女的幸福着想,他这个为人父的不得不背负起这个罪名。
「你查出什幺?」
即使明知对方已经了解全部真相,他却非要对方亲口说出来,好用来将已经千疮百孔的感情再凌迟一次,让始终不肯安分又想去沾情惹爱的心彻底死去。
叹了口气,范至诚背诵出反复翻看、早已牢记在心中的调查资料:「莫仲霖,二十二岁,台南人,家有一父一母,一兄一姐一妹。十二岁时,大哥去世,死因不明;十五岁时,父亲去世,死因不明;十六岁时,大姐去世,死因不明;十九岁时,母亲因精神病丧失自我行为能力,车祸意外身亡,目前还有——」
「够了!」狂厉的声音制止范至诚接下去的话,莫仲霖抖动的手握不住手中的水杯,打破成一地的碎玻璃。
没错!一点都没错!这就是他的过去,也是他一直没有说出来,盘踞在他心中最大的心魔。
他根本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范至诚怜惜的看着眼前不再拥有自制力的年轻人,不知道年轻的他是如何捱过这一切的。
当他因为关心女儿而私下调查这位神秘的转学生时,也为这原本平凡的家庭一再面临的死亡阴影而惊骇。
短短的数年,莫家由原本平凡的和乐家庭变成被死亡阴影笼罩的伤心家庭,但最让人震惊的却是,一家六口里有三个人死于不明原因,除了车祸去世的莫太太外,没有人幸免。
他不想因为表面的调查而错下判断,所以也曾联络上当年为莫家开立死亡证明的医生加以查证,结果如同他所预料的一样,那是一种不明原因的猝死症,莫家先代就曾发生过这种病例,但因为数不多,且相隔已久,所以没有为人警觉。
莫仲霖的出色表现让范至诚不舍得放开这种人才,所以他还特地向熟识的资深医生探询是否真和遗传有关,他本人是否也有可能遇到和他家人同样的事情;但结论是,没有人敢说那是一种遗传,但也没有人敢打包票说不会遗传。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这种不明病因无关乎年龄、无关乎性别,拥有这种血缘的人,全都是在睡梦中自然死亡,没有任何的先发征兆可让人预防,也因此让人更加措手不及。
而莫家例外、唯一和莫家没有血缘关系的莫太太,则是因为承受不了一再丧夫丧子的打击才会精神崩溃,最后发生被车子撞死的意外事故。
「你是怕你女儿若是和我在一起,最后也会落得像我妈一样的下场?」莫仲霖死瞪着地上的碎片僵硬的问。
范至诚没有回答。
他当然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心惊,虽然莫仲霖现在身体健康,但雅晴是他的独生女,从小他就极力想给她最好的一切,他又怎能在这种终身大事上冒险呢?
谁晓得这种事情什幺时候会发生在莫仲霖身上?
也许他可以安稳地活到老年,但也许十年、也许五年后,更或者明天,他的生命就会消逝;而且,就算他能大胆的成全他们,将来生下来的孩子岂不是也会面临同样的折磨——如同现在莫仲霖所遭遇的一切。
那是一种至死方休的心灵折磨!
他不能让女儿发生这种事,莫太太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他不能不心惊,所以他今天来见莫仲霖,自私的要求他和女儿分手。
「你请了一家很好的侦探社。」
范至诚分不出他是在赞美或是挖苦,所以他选择忽略。面对眼前既骄傲又自卑的年轻人,他没有以气势压人的打算,只是以一个爱女儿的父亲的身分恳求他,「你可以答应我吗?」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莫仲霖强迫自己以平静的声音说话。「我和你的女儿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罢了,所以你根本不需要专程来拜托我和她分手。」
否认自己曾动过情,这是莫仲霖所能为自己保留的最后骄傲。
「这……」范至诚惊讶于这个意外的回答。
莫仲霖的心在经过痛苦的沉淀后,终于看清楚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所为何来,不单单只是为了张洛其的出现和前途的茫然而已,其实最重要的是他对于离开陆清大学后,将面临到的一切感到深切的不安。
在陆清大学这个简单的环境里,他的身分只是一个学生,除了念书外不必担心任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