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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幽寐宫主对兽婴的执念,将兽婴喊作“我的孩子”时爆发出的强烈情感,伊泽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幽寐宫主对紫王的感情很复杂,其中占有欲占了很大的一部分。她就是要把紫王囚禁在这里,作为她的孩子,作为她的男人,作为她的私有物,不允许任何人觊觎和触碰。
“在神祇时代结束,我身陨后,便将意识压缩成一枚种子,保存在了一个很神秘的地方。”紫王说。
“但是没想到,幽寐竟然找到了那个地方,发现了我。她试图唤醒我,但是我太累了,诸神战争损耗了我绝大多数精力。
“我就那样沉睡着,一直到沉睡到了巫师时代中的上古时代,才慢悠悠的醒过来,那时那个叫温克朋特的小巨怪刚刚出生。”
第262章 紫王的秘密()
说起这些的时候,紫王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仿佛说的那些,都是别人的事一样。
伊泽曾经接触过一个没有任何表情和语气变动的人,就是他们的男校长威德尔。不过威德尔和紫王不一样,威德尔虽然没有情感波动,大家却能感觉到他对长矛幽谷的忠诚和热爱。而紫王给人的感觉是,世上的一切都不重要,都不关他的事。
“我醒来后,她给我讲了很多外面的事,什么巫力、巨怪、龙之类的,我就那样听着,不觉得有趣,但也没有感到无聊。”紫王继续说。
“她对我很好,会满足我各种各样的要求,就是不让我出去。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也不想出去。外面的世界之于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话,伊泽会有一种感觉,觉得对方虚伪又做作。在他眼里,无论什么时候世界都是美好的,都是值得探索的。但是这话被紫王说出来,他却感觉很真实、很正常。
经过了漫长的神祇岁月和惨烈的诸神战争,紫王现在剩下的,只有盛衰荣辱过后的百年孤独,世界上的一切之于他,是真的都不重要了。
说到这里,紫王突然叹了口气,说:
“你能给我看看那柄锤子吗?”
这一刻,紫王的语气终于有了波动。他的声音听上去很哀伤,像是想起了什么惆怅的往事一般。
伊泽当然知道紫王说的是哪柄锤子。他们在谜镜之宫闯了那么多关,对那里发生的事,紫王一定都有所了解。
伊泽从禁书储物袋中召唤出锤子,递了过去。
他注意到,紫王在看到神祇之锤的时候,目光立刻有了变化,仿佛见到了某种至宝一样。紫王伸出那双白皙而修长的手,竟然用双手接过了锤子,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紫王看着手中的锤子,看了好几秒钟,才抬起一只手,在锤柄和锄头处都摸了摸,动作轻柔而缓慢,像是抚摸爱人的肌肤一样。
见到这幕场景,伊泽有万分疑惑,但是忍住了,没有说话。
良久,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一样,紫王终于开口了。
“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他说,停顿了一秒钟,又补充了一句,“也是我唯一真心爱过的人。”
伊泽怔了一下。
“您是说雷神的妻子吗?”
这柄锤子是用雷神的斧头打造的,但是雷神是男人,紫王口中的绝不会是雷神,就只可能是雷神的妻子了。
“对。”紫王说。“她本来是我的,她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女人,长得也很美丽,在我眼里,没有人比她更优秀了,但是我却”
紫王突然顿住了话头,垂下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伊泽看着他,瞬间明白了。原来紫王并不是没有表情,并不是冷血动物。他只是把所有表情,都给了另一个人而已。
“我和你的外表很很冷淡吧,但我早年并不是这样的人,我很热情,也很会放纵自己。”紫王说。他口中的“早年”,不知是几亿万年前。
“我的爱好很多,最重要的两个,一个是天空,一个是女人。天空很伟大,也很美妙,这一点无论是神祇时代,还是巫师时代,都是相同的。女人也是一样,哪个时代,男人都不能没了女人。
“当时我就是那样的,我不在乎女人是什么出身,人类也好,神祇也罢,只要是顺我心意的,我都会带走。当然,是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
“后来,有一次在天空巡逻时,我遇见了她。她是个半神。半神就是原本是人类,但是被神祇收养,并赐予无限生命和部分神力的一种人神结合体。当时有很多这样的半神,后来他们都在诸神战争中消亡了。”
听到这个,伊泽不禁想起那棵邪树。邪树是被邪神亲手种下的,应该算是一个半神。而幽寐宫主是被半神赐予力量的,所以应该介于普通人类和半神之间。
“她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独特。不过她最特别的地方,还在于她的智慧和韧性。”紫王继续说道。
“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水一样。水看上去很柔弱,没有什么力量,但是你却无法打败它。你用刀剑去砍水,水永远也断不了。你用大火将水烤干,水会变成蒸汽,以另一种形态生存。”
伊泽点了点头,想起了布瑞斯曾对他讲过的,神祇之锤打造的过程。
据说是因为雷神喜欢吵架,但是嘴很笨,总是吵不赢,便用雷电来发泄怒火,给别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别人想打他,却发现雷神的骨头很硬,打他一点都不疼,根本没有办法。
后来那些经常和他吵架的人,都去找雷神的妻子,让雷神妻子好好管一下雷神。雷神的妻子便找雷神要了十二块骨头,打造了十二柄锤子,交给那些经常和雷神吵架的人。
那些人得到了“能砸碎世间一切”的锤子,以后雷神再用雷电发泄怒火,他们就用锤子打雷神。雷神觉得痛了,就不找别人吵架,在家里专心陪伴妻子了。
从那件事就看出,雷神的妻子是个很有智慧的人,怪不得能让两位神祇都如此着迷。
“我见到她后,对她很有感觉,便过去和她交谈。我问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她说喜欢掌管天空的人,听到这个回答,我立刻就喜欢上她了。”紫王继续说。
伊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无论是负责巡逻天空的紫王,还是在天上布施雷电的雷神,都算得上是掌管天空的人。看来那个女人,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然后你、您和她在一起了吗?”伊泽问。
“对。”紫王点了点头。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真的很美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对她的了解都会增加。我越是了解她,就越是喜欢她。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向她求婚了,她答应了我,我们甚至选定好了大婚的日子。”
听到这个,伊泽皱了皱眉,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分开呢?”
紫王面色沉了下来,说道:“因为我那个最大的爱好。”
伊泽怔了一下,瞬间明白过来了。
第263章 紫王的约定()
女人能成事,也能败事,这一点往往能在喜欢女人的男人身上体现出来,高贵如紫王,普通如巴伦,都是如此。
虽然紫王没有说下去,但伊泽能够猜出后面发生了什么。大概就是紫王因为一时贪图享乐,染指了别的女人,被心爱的女人发现,然后一气之下,离开了他。
紫王低下头,看着手中踱着一层神祇之光的锤子,沉默了好久。
约莫过了几分钟,紫王再次开口了。
“我们定下婚约的没多久,一天晚上,我去陆地战神那里赴宴,喝多了酒,回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女仆在为我铺床。当时酒劲上来了,而且那个女仆很漂亮,就发生了不可挽回的事。
“当时我很醉了,完事之后,忘记把女仆赶走,而那个女仆似乎也别有用心,明明知道第二天她要过来,却没有走。
“转过天来,她一进屋子就看到了那一幕。她很伤心,她说她听说过我以前是什么样子,这其实意料之中的事。她说她要离开我。
“我拼命地挽回她,说以后不会再那样做了。但是她说背叛这种事,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不存在中途改变的情况。所以她早就决定了,只要发现一次,就会离开我。你看,在和我真正地在一起之前,她就做好离开我的准备了。”
紫王闭上眼睛,叹息了一下,似乎是还没能从那次的伤痛中走出来。
其实神祇岁月无限悠远,很多神祇或半神,也经历过紫王这样的痛苦,但是他们用了一百年、一千年,大不了就一万年,就能缓过来了。可是紫王不一样,有时候平时越花心的人,遇到真爱时,就越会深情。
伊泽抿了抿嘴,说道:“就是因为这个,您才不再收女仆了吗?”
他听幽寐宫主说过,紫王不收女仆,只收男仆,当初听到这个的时候,他还以为紫王是个不近女色的人。
“对。”紫王说,“因为贪婪女色被影响的事,不止这一件,我便就着这个契机,想要彻底地改变自己,并将她追回来。”
“我遣散了所有的女仆,并强令自己不再接近女色。我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巡逻天空的责任上。我去各地走访朋友,和他们谈心。
“我做了很多努力,等我逐渐能够适应这样的生活,准备去找她的时候,才得知,她竟然要嫁人了,而且要嫁的,还是所有神祇中最蠢、最没有情调的雷神。
“因为这个,我去找过她,她却坚持不见我。我只是想问问她的想法而已,她却派人向我传话,说雷神向来一根筋,如果得知自己的妻子去会见以前的男人,一定会钻牛角尖。我无论怎么对她说,都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说到这里,紫王的眼中出现了某种情绪,那是一种黑暗、压抑的情绪,带着深深的不甘绪。如果能为情绪赋予颜色的话,这种情绪就是纯黑色的,深不见底的黑。
伊泽抿了抿嘴,不禁想,如果得知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