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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占不到郭靖丝毫上风,在赵王完颜洪烈跟前大失面子,赵王此后对他四人也就不再如何
看重。沙通天得知讯息后暴跳如雷,拳打足踢,将四人狠狠的打了一顿,黄河四鬼险些儿一
齐名副其实。沙通天再命师弟侯通海去将郭靖擒来,却又连遭黄蓉戏弄,丢尽了脸面。他越
想越气,也顾不得在众人之间失礼,突然伸手就向郭靖抓去。
郭靖急退两步,王处一举起袍袖,挡在他身前。沙通天怒道:“好,你真的袒护这小畜
生啦?”呼的一掌,猛向王处一胸前击来。王处一见他来势凶恶,只得出掌相抵,拍的一声
轻响,双掌相交,正要各运内力推出,突然身旁转出一人,左手压住沙通天手腕,右手压住
王处一手腕,向外分崩,两人掌中都感到一震,当即缩手。王处一与沙通天都是当世武林中
的成名人物,素知对方了得,这时一个出掌,一个还掌,都已运上了内劲,岂知竟有人能突
然出手震开两人手掌。只见那人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看来三十五六岁年
纪,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
完颜康笑道:“这位是西域昆仑白驼山少主欧阳公子,单名一个克字。欧阳公子从未来
过中原,各位都是第一次相见罢?”这人突如其来的现身,不但王处一和郭靖前所未见,连
彭连虎、梁子翁等也都并不相识。大家见他显了一手功夫,心中暗暗佩服,但西域白驼山的
名字,却谁也没听见过。欧阳克拱手道:“兄弟本该早几日来到燕京,只因途中遇上了一点
小事,耽搁了几天,以致迟到了,请各位恕罪。”郭靖听完颜康说他是白驼山的少主,早已
想到路上要夺他马匹的那些白衣女子,这时听了他的说话,心头一凛:“莫非我六位师父已
跟他交过手了?不知六位师父有无损伤?”
王处一见对方个个武功了得,这欧阳克刚才这么出手一压,内力和自己当是在伯仲之
间,劲力却颇怪异,要是说僵了动手,一对一尚且未必能胜,要是对方数人齐上,自己如何
能敌?当即问完颜康道:“你师父呢?为甚么不请他出来?”完颜康道:“是!”转头对亲
随道:“请师父出来见客!”那亲随答应去了。王处一大慰,心想:“有丘师兄在此,劲敌
再多,我们三人至少也能自保。”
过不多时,只听靴声橐橐,厅门中进来一个肥肥胖胖的锦衣武官,下颏留着一丛浓髯,
四十多岁年纪,模样颇为威武。完颜康上前叫了声“师父”,说道:“这位道长很想见见您
老人家,已经问过好几次啦。”王处一大怒,心道:“好小子,你胆敢如此消遣我?”又
想:“瞧这武官行路的模样,身上没甚么高明功夫,那小子的诡异武功定然不是他传的。”
那武官道:“道士,你要见我有甚么事,我是素来不喜见僧道尼姑的。”王处一气极反笑,
说道:“我是要向大人化缘,想化一千两银子。”那武官名叫汤祖德,是赵王完颜洪烈手下
的一名亲兵队长,当完颜康幼时曾教过他武艺,因此赵王府里人人都叫他师父,这时听王处
一狮子大开口,一化就是一千两银子,吓了一跳,斥道:“胡说!”完颜康接口道:“一千
两银子,小意思,小意思。”向亲随道:“快去准备一千两银子,待会给道爷送去。”汤祖
德听了,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从头至脚、又从脚至头的打量王处一,猜不透这道士是甚么来
头。完颜康道:“各位请入席罢。王道长初到,请坐首席。”王处一谦让不得,终于在首席
坐了。酒过三巡,王处一道:“各位都是在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请大家说句公道话,姓
穆的父女两人之事,该当怎么办?”众人目光都集在完颜康脸上,瞧他如何对答。完颜康斟
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双手奉给王处一,说道:“晚辈先敬道长一杯,那件事道长说怎么
办,晚辈无有不遵。”王处一一楞,想不到他竟答应得这么爽快,当下举杯一口饮尽,说
道:“好!咱们把那姓穆的请来,就在这里谈罢。”完颜康道:“正该如此。就劳郭兄大
驾,把那位穆爷邀来如何?”王处一点了点头。郭靖当即离席,出了王府,来到高升客栈。
走进穆易的店房,父女两人却已人影不见,连行囊衣物都已带走。一问店伙,却说刚才有人
来接他们父女走了,房饭钱已经算清,不再回来。郭靖忙问是谁接他们走的,店伙却说不出
个所以然来。郭靖匆匆回到赵王府。完颜康下席相迎,笑道:“郭兄辛苦啦,那位穆爷
呢?”郭靖说了。完颜康叹道:“啊哟,那是我对不起他们啦。”转头对亲随道:“你快些
多带些人,四下寻访,务必请那位穆爷转来。”亲随答应着去了。这一来闹了个事无对证,
王处一倒不好再说甚么,但心中好生疑惑,寻思:“要请那姓穆的前来,只须差遣一两名亲
随便是,这小子却要郭靖自去,显是要他亲眼见到穆家父女已然不在,好作见证。”冷笑
道:“不管谁弄甚么玄虚,将来总有水落石出之日。”完颜康笑道:“道长说得是。不知那
位穆爷弄甚么玄虚,当真古怪。”
那汤祖德先前见小王爷一下子就给这道士骗去了一千两银子,心中早就又是不忿,又是
肉痛,这时见那道士神色凛然,对小王爷好生无礼,更是气愤,发话道:“你这道士是哪一
所道观的?凭了甚么到这里打秋风?”
王处一道:“你这将军是哪一国人?凭了甚么到这里做官?”他见汤祖德明明是汉人,
却在金国做武官,欺压同胞,忍不住出言嘲讽。汤祖德生平最恨之事,就是别人提起他是汉
人。他自觉一身武艺,对金国办事又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但金朝始终不让他带兵,也不
给做个方面大员,辛苦了二十多年,官衔虽然不小了,却仍是在赵王府中领个闲职。王处一
的话正触到了他的痛处,脸色立变,虎吼一声,站了起来,隔着梁子翁与欧阳克两人,出拳
向王处一脸上猛力击去。王处一眼见拳头打来,右手伸出两根食指,夹住了他手腕,笑道:
“你不肯说也就罢了,何必动粗?”汤祖德这一拳立时在空中停住,连使了几次劲,始终进
不了半寸。他又惊又怒,骂道:“好妖道,你使妖法!”用力回夺,竟然缩不回来,紫胀了
面皮,尴尬异常。梁子翁坐在他身旁,笑道:“将军别生气,还是坐下喝酒罢!”伸手向他
右肩按去。王处一知道凭自己这两指之力,夹住汤祖德的手腕绰绰有余,抵挡梁子翁这一按
却是不足,当即松开手指,顺手便向汤祖德左肩按落,这一下变招迅捷,梁子翁不及缩手,
两股劲力同时按上了汤祖德双肩。汤祖德当真是祖上积德,名不虚取,竟有两大高手同时向
他夹击,面子大是不小,双手不由自主的向前撑出,噗噗两声,左手按入一碗糟溜鱼,右手
浸入一碗酸辣汤,喀喇喇一阵响亮,两碗碎裂,鱼骨共瓷片同刺,热汤与鲜血齐流。汤祖德
哇哇大叫,双手乱挥,油腻四溅,汤水淋漓。众人哈哈大笑,急忙闪避。汤祖德羞愤难当,
急奔而入。众仆役忍住了笑上前收拾,良久方妥。沙通天道:“全真派威镇南北,果然名不
虚传。兄弟要向道长请教一件事。”王处一道:“不敢,沙老前辈请说。”沙通天道:“黄
河帮与全真教向来各不相犯,道长为甚么全力给江南七怪撑腰,来跟兄弟为难?全真教虽然
人多势众,兄弟可也不惧。”王处一道:“沙老前辈这可有误会了。贫道虽然知道江南七怪
的名头,但和他们七人没一个相识。我一位师兄还和他们结下了一点小小梁子。说到帮着江
南七怪来跟黄河帮生事,那是决计没有的事。”沙通天怪声道:“好极啦,那么你就把这小
子交给我。”一跃离座,伸手就往郭靖颈口抓来。王处一知道郭靖躲不开这一抓,这一下非
受伤不可,当即伸手在郭靖肩头轻轻一推,郭靖身不由主的离椅跃出。只听喀喇一声,沙通
天五指落下,椅背已断。这一抓裂木如腐,确是武林中罕见的凌厉功夫。
沙通天一抓不中,厉声喝道:“你是护定这小子啦?”王处一道:“这孩子是贫道带进
王府来的,自要好好带他出去。沙兄放他不过,日后再找他晦气如何?”
欧阳克道:“这少年如何得罪了沙兄,说出来大家评评理如何?”沙通天寻思:“这道
士武功绝不在我之下,凭我们师兄弟二人之力,想来留不下那小畜生。彭贤弟虽会助我,但
这欧阳克武功了得,不知是甚么来头,要是竟和这牛鼻子连手,事情就不好办了。”当下说
道:“我有四个不成材的弟子,跟随赵王爷到蒙古去办一件大事,眼见可以成功,却给这姓
郭的小子横里窜出来坏了事,可叫赵王爷恼恨之极。各位想想,咱们连这样一个小子也奈何
不得,赵王爷请咱们来净是喝酒吃饭的吗?”他性子虽然暴躁,却也非莽撞胡涂的一勇之
夫,这么一番话,郭靖登时成了众矢之的。席上除了王处一与郭靖之外,人人都是赵王厚礼
聘请来的,完颜康更是赵王的世子,听了沙通天这番话,都是耸然动容,个个决意把郭靖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