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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挥落。武三通抓住武修文后心往后急扯,才使他避过了这追魂夺命的一拂。李莫愁受伤不
轻,拂尘连挥,夺路进了山洞。
武三通大喜,叫道:“贼贱人中了我一指,今日已难逃性命。”武氏兄弟手挺断剑,便
要冲进洞去。武三通道:“且慢,小心贱人的毒针,咱们在此守住,且想固妥善之策……”
话未说完,忽听得山洞中一声大吼,扑出一头豹子。
这头猛兽突如甚来,武三通父子三人都大吃一惊,只一怔之间,银光闪动,豹子肚腹之
下蓦地□射出几枚银针。这一下更是万万料想不到,总算武三通武功深湛,应变迅捷,危急
之中纵身跃起,银针从足底扫过,但听武氏兄弟齐呼“啊哟”,只吓得他一颗心怦怦乱跳,
却见李莫愁从豹腹下翻将上来,骑在豹背,拂尘插在颈后衣领之中,左手抱着婴儿,右手揪
住豹颈,纵声长笑。那豹子连窜数下,已跃入了山涧。
这一着却也大出杨过意料之外,他眼见豹子远走,急步赶去,叫道:“李师伯……”武
三通见两个爱儿倒地不起,忧心如焚,伸手抱住杨过,叫道:“今日跟你拚了。”杨过毫没
防备,给他抱个正着,急道:“快放手!我要抢孩子回来!”武三通道:“好好好,咱们大
多儿一块死了干净。”杨过急使小擒拿想扳开他手指。武三通惶急之余,又有些疯疯癫癫,
武功却丝毫未失,左手牢牢抱住他腰,右手勾封扣锁,竟也以小擒拿手对拆。
杨过见李莫愁骑在豹上已走得影踪不见,再也追赶不上,叹道:“你抱住我干么?救他
们的伤要紧啊。”武三通喜道:“是,是,这毒针之伤,你能救么?”说着放开了他腰。
杨过俯身看武氏兄弟时,只见两枚银针一中武敦儒左肩,一中武修文右腿,便在这片刻
之间,毒性延展,二人已呼吸低沉,昏迷不醒。杨过在武敦儒袍子上撕下一块绸片,裹住针
尾,分别将两枚银针拔出。武三通急问:“你有解药没有?有解药没有?”杨过眼见二武中
毒难救,黯然摇头。
武三通父子情深,心如刀绞,想起妻子为自己吮毒而死,突然扑到武修文身上,伸嘴凑
往他腿上伤口。杨过大惊,叫道:“使不得!”顺手一指,点中了他背上的“大椎穴”。武
三通不防,登时摔倒,动弹不得,眼睁睁望着两个爱儿,脸颊上泪水滚滚而下。
杨过心念一动:“再过五日,我身上的情花剧毒便发,在这世上多活五日,少活五日,
实在没甚么分别。武氏兄弟人品平平,但这位武老伯却是至性至情之人,和我心意相合,他
一生不幸,罢罢罢,我舍却五日之命,让他父子团圆,以慰他老怀便了。”于是伸嘴到武修
文腿上给他吸出毒质,吐出几口毒水之后,又给武敦儒吮吸。
武三通在旁瞧着,心中感激莫名,苦于被点中了穴道,无法与他一齐吮吸毒液。杨过在
二武伤口上轮流吸了一阵,口中只觉苦味渐转咸味,头脑却越来越觉晕眩,知道自己中毒已
深,再用力吸了几口,吐出毒汁,眼前一黑,登时晕倒在地。
此后良久良久没有知觉,渐渐的眼前幌来幌去似有许多模糊人影,要待瞧个明白,却越
瞧越胡涂,也不知道再过多少时候,这才睁开眼来,只见武三通满脸喜色的望着自己叫道:
“好啦,好啦!”突然跪倒在地,咚咚咚咚的磕了十几个响头,说道:“杨兄弟,你……你
救了我……我两个孩儿,也救了我这条老命。”爬起身来,又扑到一个人跟前,向他磕头,
叫道:“多谢师叔,多谢师叔。”
杨过向那人望去,见他颜面黝黑,高鼻深目,形貌与尼摩星有些相像,短发鬈曲,一片
雪白,年纪已老。杨过只知武三通是一灯大师的弟子,却不知他尚有一个天竺国人的师叔,
待要坐起,却觉半点使不出力道,向四下一看,原来已睡在床上,正是在襄阳自己住过的室
中,这才知自己未死,还可与小龙女再见一面,不禁出声而呼:“姑姑,姑姑!”
一人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按在他的额上,说道:“过儿,好好休息,你姑姑有事出城去
了。”却是郭靖。杨过见他伤势已好,心中大慰,但随即想起:“郭伯伯伤势复原,须得七
日七夜之功,难道我这番昏晕,竟已过了多日?可是我身上情花之毒却又如何不发?”一愕
之下,脑中迷糊,又昏睡过去。
待得再次醒转,己是夜晚,床前点着一枝红烛,武三通仍是坐在床头,目不转睛的望着
自己。杨过淡淡一笑,说道:“武老伯,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两位武兄都安好罢?”武
三通热泪盈眶,只是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杨过生平从未受过别人如此感激,很是不好意思,于是岔开话题,问道:“咱们怎地回
襄阳来的?”武三通伸袖拭了拭眼泪,说道:“我朱师弟受你师父龙姑娘之托,送汗血宝马
到荒谷中来给你,瞧见咱们四人都倒在地下,这才赶紧救回城来。”杨过奇道:“我师父怎
知我在那荒谷之中?她又有甚么事,分身不开,要请朱老伯送马给我?”武三通摇头道:
“我回城之后,也没与龙姑娘遇着。朱师弟说她年纪轻轻,武功却是出神入化,可惜这次我
无缘拜见。唉,少年英雄如此了得,我跟朱师弟说,咱们的年纪都是活的狗身上了。”
杨过听他夸奖小龙女,语意诚恳,心中甚是喜欢,按年纪而论,武三通便要做小龙女的
父亲也是绰绰有余,但话中竟用了“拜见”两字,自是因其徒而敬其师了。杨过微微一笑,
又道:“小侄之伤……”只说了四个字,武三通抢着道:“杨兄弟,武林中有人遇到危难,
互相援手虽是常事,但如你这般舍己救人,救的又是从前大大得罪过你的我两个小儿,这般
大仁大义之事,除了我师父之外,再也无人做得……”杨过不住摇头,叫他别说下去了。武
三通不理,续道:“我若叫恩公,谅你也不肯答应。但你如再称我老伯,那你分明是瞧我武
三通不起了。”杨过性子爽快,向来不拘小节,他心中既以小龙女为妻,凡是不守礼俗、倒
乱称呼之事,无不乐从,于是欣然道:“好,我叫你作武大哥便是。只是见了两位令郎,倒
有些不便称呼了。”武三通道:“称呼甚么?他们的小命是你所救,便给你做牛做马也是应
该的。”杨过道:“武大哥,你不用多谢的。我身上中了情花剧毒,本就难以活命,为两位
令郎吮毒,丝毫没甚么了不起。”
武三通摇头道:“杨兄弟,话不是这么说。别说你身上之毒未必真的难治,便算确实无
药可救,凡人多活一时便好一时,纵是片刻之命,也决计难舍。世上并无长生之人,就算武
功通天,到头来终究要死,然则何以人人仍是乐生恶死呢?”
杨过笑了笑,问道:“咱们回到襄阳有几日啦?”武三通道:“到今天已是第七日。”
杨过脸现迷茫之色,道:“据理我已该毒发而死,怎地尚活在世上,也真奇了。”武三通喜
道:“我那师叔是天竺国神僧,治伤疗毒,算得天下第一。昔年我师父误服了郭夫人送来的
毒药,便是他给治好的。我这就请他去。”说着兴冲冲的出房。
杨过心头一喜:“莫非当我昏晕之时,那位天竺神僧给我服了甚么灵丹妙药,竟连情花
的剧毒也化解了。唉,不知姑姑到了何处?她若得悉我能不死,真不知该有多快活呢!”想
到缠绵之处,心头一荡,胸口突然如被大铁锤猛击一记,剧痛难当,忍不住大叫一声。自服
了裘千尺所给的半枚丹药之后,迄未经历过如此难当的大痛,想是半枚丹药的药性已过,而
身上的毒性却未驱除,当下紧紧抓住胸口,牙齿咬得格格直响,片刻间便已满头大汗。
正痛得死去活来之际,忽听得门外有人口宣佛号:“南无阿弥陀佛!”那天竺僧双手合
十,走了进来。武三通跟在后面,眼见杨过神情狼狈,大吃一惊,问道:“杨兄弟,你怎么
啦?”转头向天竺僧道:“师叔,他毒发了,快给他服解药!”天竺僧不懂他说话,走过去
替杨过按脉。武三通道:“是了!”忙去请师弟朱子柳过来。朱子柳精通梵文内典,只他一
人能与天竺僧交谈,于是过来传译。
杨过凝神半晌,疼痛渐消,将中毒的情由对天竺僧说了。天竺僧细细问了情花的形状,
大感惊异,说道:“这情花是上古异卉,早已绝种。佛典中言道:当日情花害人无数,文殊
师利菩萨以大智慧力化去,世间再无流传。岂知中土尚有留存。老衲从未见过此花,实不知
其毒性如何化解。”说着脸上深有怜悯之色。武三通待朱子柳译完天竺僧的话,连叫:“师
叔慈悲!师叔慈悲!”
天竺僧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闭目垂眉,低头沉思。室中一片寂静,谁也
不敢开口。
过了良久,天竺僧睁开眼来,说道:“杨居士为我两个师侄孙吮毒,依那冰魄银针上的
毒性,只要吮得数口,立时毙命,但杨居士至今健在,而情花之毒到期发作,亦未致命。莫
非以毒攻毒,两般剧毒相侵相克,杨居士反得善果么?”朱子柳连连点头,译了这番话,杨
过也觉甚有道理。
天竺僧又道